南疆國地處偏遠,不若梁國和晉國這兩大巨擘那般強盛,離了這允州城,一路上都是田園之色,越陌度仟,雞犬相鳴。
二人又走了三四十里,兩座石山擋在了路前,只留下一道縫,剛好能夠一人過去,形如「一線天」。
歐陽鴻見這道景觀奇特,略一沉思,想起了什麼,道:「我年輕在巴天峰跟隨先師學武之時,每日所練武功便在這般的石頭縫中與風相搏,藉著這風的阻力,施展招數。」
講到這裡,往昔練武時的辛酸一幕幕浮現在歐陽鴻的眼前。
呂逍從未聽說過這樣練功的,奇道:「這樣練武有什麼作用?」
「水的阻力,風的阻力,空氣的阻力,都是阻力,只是水的阻力更加大而已,船夫夠借助水勢加行舟,習武者為何不能借助風勢,讓快移動時候的勁風不再是阻力!」
聽得歐陽鴻的講解,那種浩浩乎如憑虛御風的感覺頓生呂逍心中,一陣激動。
「一個人的度到底有多快,當自己正常走路的時候,幾乎感受不到空氣的阻力,可是當飛極限閃動的時候,度越快,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度達到極限的時候,那空氣的阻力將達到一個駭人地步。當這些阻力不再是阻力,甚至於是助力後,那人的度又有多快?」
歐陽鴻一言一語出口,都形若武學宗師一般,講到這裡,歐陽鴻略微一頓,道:「我們天劍宗的上一任宗主——沈易之,便從這風中悟出了一套劍法,名為『凌風劍法』。當年沈老宗主正是憑借這一套劍法,才讓天劍宗不致大廈將傾。」
說著,歐陽鴻又將天劍宗的門派歷史給呂逍理了一遍。
原來,天劍宗一脈歷史悠久,創派至今已經有千餘年的歷史了,雖然這開山祖師弄不清究竟是誰,不過後來的弟子都一致認為是前朝的一位將軍。
這位將軍不僅能征善戰,更兼通文章詩詞,是當時一名不可多得的儒將。
而他的岳父更是當時朝中的頂梁大臣,本該平步青雲之時,卻因為朝中血雨腥風的黨爭,這位將軍跟著被流放到了南疆。
後來新皇帝上任,大赦天下,許多的罪犯都重獲自由,唯獨這位將軍卻被遺忘在了這裡。
一晃二十多年已經過去,昔日風光限的英才現在也與市井乞丐異。
這位將軍不忍就此了卻殘生,於是幾次逃離勞營,抓住後,被打得遍體鱗傷。
聽說一次在山上搬運石塊,見石塊上隱隱約約有一個腳印,這腳印絕非凡人可以留下。
於是披荊斬棘,尋印而去,見一仙風道骨的老者正坐在山的最頂端,鳥瞰下景。
老者見將軍身上的衣服被樹枝上的倒刺劃得破爛不堪,道:「你竟然能順著線索找到我,看來,你我還有幾分緣分。」
老者三言兩語就將這位將軍的身世遭遇全道了出來,就放佛自己經歷過一番,將軍由衷地佩服,跪在地上懇求老者指點迷津。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本該是富貴之命,棟樑之才,如今身陷囹圄,也未嘗不是對你的考驗。」
老者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彷彿世間萬物皆為塵埃。
又將一本古籍遞到了將軍的手裡,道:「你若能看透這眼前一切,便能參透這書中的道理,以後定有一番大的成就;若是你只抑鬱於目前的困境,這本書也能助你在紅塵中博個富貴平安。」
將軍得此奇遇,潛心修習,忽忽數月時間,武功大進,一夜之間殺盡了這勞營的守衛,逃到了深山老林。
因為武功了得,在附近一帶,為百姓除了許多的為患多年的惡霸和盜匪。
百姓感其恩德,於是紛紛出力,為他修建了一處居所,逢年過節,都要送上臘肉黃酒。
又過了十幾年,這位將軍學會了諸多法術,為百姓祈求甘露,造福一方。
百姓的生活越過越好,便各自出錢出力,將這位將軍的居所越建越大,還四處傳頌這位將軍的厚德和能幹。
四方的百姓聽說這裡有這麼一位神人,若江海下百川般慕名而來,許多年輕人不遠千里,想到這裡,求這位神人教得一兩招法術。
這位將軍順其自然,遂在這山上開宗立派,名為「天劍宗」,至於為何要取這個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天劍宗離著南疆最大的河——滄江不遠,所以這位將軍又自號「滄嵐子」,後世子弟多尊稱他為「滄嵐真人。」
到後來,這滄嵐子的武功造詣越來越高,已至化境,人間蒸。
滄嵐子一共收了七個弟子,將自己畢生所悟的武功和法術一絲不藏地教與這七名愛徒。
不料青黃不接,這七名弟子參悟一生,也沒能將滄嵐子的武功和法術學到幾分。
因為滄嵐子的名頭太大,江湖上很多門派早就將「天劍宗」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又不過十餘年的時間,這七名弟子中,有三人死於江湖廝殺,剩下一人殘廢,一人失蹤,只傳下了兩脈。
卻限於資質,本領低微,早不復滄嵐子當年的風光。
這種情況持續了幾百年,天劍宗毫起色,幾乎可以用「苟延殘喘」來形容。
到了最後,竟被一些當地的小門小派欺負到了家裡。
不知是上天累了,還是滄嵐子天上有知,天劍宗此時出了一個驚才絕艷、領袖群倫的絕世人物——沈易之。
沈易之入門之後,只消一年,便將滄嵐子當年的武功領悟貫通,只是這些法術卻不甚精通。
後來在巴天峰參悟武學,一呆就是三年,參悟出了這「凌風劍法」,下山之時,正當明月高懸,山上似有虎狼怒嘯。
再有到天劍宗生事者,不一去不返,沈易之憑借手中的這一把長劍,技壓群雄,附近的諸多門派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將門宗撤到了幾十里外。
後來,沈易之勵精圖治,嚴格挑選傳人,天劍宗從此蒸蒸日上,成為南疆的幾大派之一,雖然天劍宗有昔日強盛之勢,卻起初的門派之風,亦不過和一般的江湖幫派一樣爭權奪勢,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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