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他們兩人往長定門的方向去了!」
沈言二人剛剛離開客棧,便有約莫二十人朝著青松客棧的方向走來。
為首之人一襲錦袍,面目威嚴,他的身後跟著一眾守備軍的精銳,分明就是打著巧取豪奪沈言那十數顆深海夜明珠獻給玉樹家族二長老的主意。
「消息屬實麼?」守備軍統領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後沉聲問道。
「昨天前來報信的那百夫長為了能將功贖罪,所以一夜都守在客棧之外……雖然那二人還不到四更天便離開了客棧,但還是被百夫長吩咐過的那些販夫走卒捕捉到了行蹤。」
前來通稟的這侍衛毫不猶豫的解釋了一番,至於為何說那百夫長是將功贖罪,個中緣由卻也是極其簡單。
這百夫長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不去通報自己的頂頭上司,便是最大的罪過。
雖然最初的時候,沈言二人所暴露在外的,不過是將三十餘兩重的一錠黃金隨手扔了出去而已,但知情不報,這便是罪!
「不必去青松客棧了,我們直接去長定門便是!」守備軍統領點了點頭,旋即直接出聲道,「速度要快!!!」
話音落罷,他週身劍氣四溢而出,整個人竟直接竄出了好大一段路程。
他身後的二十名精銳士兵,連忙運轉體內劍氣,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長定門在青松客棧的西方……而此刻的時間不過是從不到四更天變成了剛剛四更天而已,所以沈言和徐簾二人此時根本還沒有走出多遠。
「……徐簾,你來這邊做什麼?我不是決定按你說的做麼,難道現在不應該等著比那百夫長更厲害的人來找我的麻煩麼?」沈言在四周環顧了一圈,發覺長定門附近竟是沒有什麼早市攤點,連燭火都幾乎看不見。
「我昨天去問過青松客棧裡的小二……」徐簾頓住腳步,然後緩緩出聲道。
「你昨晚不是在睡覺麼?」沈言微微一愣之後,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記錯,而後方才道。
「在你開始調息之後,我就出去了一會兒。」徐簾頗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但仍是解釋了一句。
「你問客棧裡的小二了些什麼?」沈言點了點頭,他在調息之時對外界是有感知的,不過考慮徐簾在屋子裡,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屏蔽了對後者的感知,否則哪怕徐簾起來倒一杯茶或者翻個身,就會將他給驚醒。
「玉樹城內,哪裡有能引起關注的戰鬥地點!」徐簾的神色微微一沉,旋即道。
「問這個做什……」沈言剛開口,卻是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找一個能引起他人注意的地點解決戰鬥麼?」
「不錯,只要引出來玉樹家的高層……亦或者玉樹城能做主的人,我的目的也便達到了!就算不能引出來……只要關注戰鬥的人數達到了一定程度,我們可以用極重的利益誘惑某些勢力替我們解決尋找和使用傳送陣的事情。」
徐簾點了點頭,然後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那個小兒說的地方在哪裡?」沈言沉吟了片刻之後詢問道,「而且我們離開青松客棧,昨天那個什麼百夫長,還能找到我們的蹤影麼?」
「你小看了對方……」徐簾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冷意。
「不是小看的問題,而是我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人在跟蹤著我們。」沈言搖了搖頭,「也即是說那百夫長似乎放棄了追蹤我們的行跡。」
「敞若在野外,或許你的感知還有用,畢竟想要追蹤一個上境強者可是極其不容易的事情。」徐簾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用手指了指身後那些許早起的販夫走卒,以及星星點點的燭火。
「但是在這玉樹城內,一個守備軍百夫長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視的。他或許不能正面追蹤你,但他卻可以告訴各條街道上的販夫走卒注意著我們的動向……」
「除非你將自己感知範圍內的所有人都殺掉,否則在沒有特意隱蔽的情形下,我們的行蹤對於對方來說,根本就是瞭如指掌!」
徐簾話音落罷,沈言卻是愣了半響,方才苦笑出聲。
「所有的事情果然不是我所想的這樣簡單,若真如同你說的那樣,倒還真不用去擔心對方能不能找到我們了!」
「不過話說回來,青松客棧那小二所說的能引起玉樹城之人注意的戰鬥地點,便是在這……」沈言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城門道。
「長定門。」徐簾見他言語微微一滯,補充道。
「他告訴你的戰鬥地點,便是在這長定門周圍麼?」沈言點了點頭,而後繼續說了下去。
「不是。」徐簾只是否認了這一句話,卻也沒有做出解釋,只是快步往前走去。
沈言趕忙跟了上去,兩人不過走出十餘步,徐簾卻是不再往城門的方向直走,而是猛然的轉過了身去。
當沈言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方才露出了恍然之色。
那是一座擂台,其上的血腥氣息隔著老遠都能嗅到……而在擂台的邊緣,卻是立著一塊黑色的石碑,其上刀砍斧剁般的刻著三個大字——生死台!
「生死台,顧名思義上了這擂台便生死勿論。這並非是玉樹城獨有的風俗,整個蘇朝各大城池內,幾乎都有這麼一處解決恩怨的擂台!」徐簾見沈言的眸子在接觸到這三個字的瞬間猛然瞇起,便出聲解釋了一番。
「我不是在意這個。」沈言搖了搖頭,對於他已經步入了上境的他,整個玉樹城中,似乎還沒有人能讓他感覺到威脅。
「那三個字上,蘊藏著極其淺顯的劍意……但若是追根溯源的話,那劍意卻是恐怖的緊!」見徐簾將目光投了過來,沈言方才出聲解釋道。
「即便是我,在深層次的剖析那劍意的本質時,都能感覺到一股隱隱的壓抑感!」沈言這番話說出來,徐簾卻是平靜的解釋了一番。
「在各大城池鑄造那生死台,是蘇朝立世六百年後處處糾紛不斷仇怨難分難解之時,蘇朝之主想出來的一個法子!」
「只要是在生死台上決出了勝負,那麼無論生與死,都不可以再去尋仇!否則便是同整個蘇朝作對。而那三個字,也是蘇朝當時的帝王蘇幕遮親手刻下的!」
徐簾言及此處,卻是將目光瞟向了遠處。
「不過寫有蘇幕遮親手刻下的生死台三字的石碑,卻是早已不知遺失到了何處,畢竟已是三萬年過去了!」
「而你所看到的字跡,不過是鑄造之人依據典籍上的圖冊所摹刻出來的罷了!」
說到這裡,徐簾卻是露出了一絲玩味之色。
「但那三個字上,摹刻之人是不可能重現蘇幕遮的劍意的!而能徹底瓦解字跡,從最根本的地方去剖析這三個所蘊藏劍意的人,只怕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三個字頂多顯得氣勢雄渾罷了。」徐簾話音落罷,頓了頓之後,卻是再度說了下去。
「待會兒守備軍的高層鐵定會來此處找我們,到時你便直接同他生死約戰,時間就定在今日下午。」
「你的意思是……」沈言聽他這番話,略一思索,卻是有些不確定起來,「讓我將那守備軍的高層借此機會斬殺麼?」
徐簾搖了搖頭。
「不!不是斬殺,你沒有必要殺掉他!只需要一招敗他,引起足夠大的驚動便是!」
「一招麼?」沈言嘴角揚起,卻是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守備軍的高層其實並不會厲害到哪裡去,但之後玉樹家族這一方必定還會有人來找你的麻煩!」徐簾待他點頭之後,方才繼續說道。
「你怎麼確定那守備軍背後的玉樹家族就會出面呢?」沈言有些納悶,畢竟打敗一個守備軍的高層,雖然會引起玉樹家族的注意,但對方應該也沒有必要特意對付他。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徐簾嘴角扯了扯,似乎是笑了起來。
「在你將來人擊敗之後,便直接取出三十顆深海夜明珠,十五尊長壽玉雕,告訴所有觀戰之人,只要有人打敗了你,這些東西便拱手相贈!」
「不要以為財帛不能動人心……我們兩不過是例外罷了。玉樹家族雖然執掌玉樹城,但我先前所說的那些東西,卻足以讓這個家族徹底瘋狂!」
「為了這些財富,他們也會派人來繼續和你戰鬥!只要用力量徹底折服了玉樹家族的人,我們便可以以這些財富和他們平等對話,商談傳送陣的事情了!」
細細聽徐簾說著這些話,沈言卻是沉思了起來,片刻之後他方才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
「你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不過正如同你先前所說的一樣。敞若玉樹家族暗地裡使陰招,準備以多欺少那又該如何?」沈言言及此處,又補充了一句。
「倒不是說怕了他們,而是這樣一來,我勢必還會走到和玉樹家族徹底翻臉,然後大肆殺戮的地步。」
「如此一來,那又該如何?」
徐簾卻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你在想些什麼?若是你直接對玉樹家族動手……於情於理就是我們的錯,和他們有牽連各方勢力便會阻擾我們尋找和使用傳送陣!」
「但若是他們因財帛而動心想要出手對付你,那個時候即便是你將玉樹城一鍋給端了,也不會遇到很大的麻煩,因為你首先已經站住了一個理字!」
沈言愣了愣神後,再度苦笑出聲,片刻之後他方才抬起頭來,在看到徐簾身後的情形時,神色卻是陡然變得冷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