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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39、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文 / 紅樓多嬌

    許是天公作美,雖然還是三月裡,但今兒的日頭格外的好,含元殿裡幾乎不用點什麼炭盆子就能保持住一定的溫暖。孝宗滿臉笑意的環視著那些舉子們,眼神每每略過一個年輕人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停下,細細打量一番,覺得還不差時,便沖旁邊的小太監點點頭。那些小宦官們通曉皇帝的意思,急忙將孝宗中意的人的座位記下,等待稍後遴選時使用。

    這些應試的舉子們從卯時一刻進了皇宮,辰時初刻進殿完畢,為了防止殿前失儀,所以幾乎都是空腹而來,連水也不敢多喝。這悠悠晃晃就是一上午,再加上天子威嚴,幾十個心裡能力差的好考生沒多時就昏倒在了含元殿上。

    孝宗皺著眉頭,戴權見了忙賠笑輕聲道:「萬歲爺,今年有好幾位少年解元,都是的當地的翹楚。萬歲爺不如近前瞧看瞧看?」

    孝宗勉強一點頭,起身往下走。六部尚書們立時瞪圓了眼睛,專看皇帝對哪人格外青睞。

    顧二郎坐在大殿第三排的中間位置。這裡距離皇上很近,卻比前幾排得皇上的關注。為了得到這個位置,顧家沒少花費心思打點禮部和宮中上下。顧二郎敏感的察覺到皇帝的意圖,於是忙挺直腰身,迅查驗了一遍試卷,手指在鎮紙周圍晃動。

    孝宗一身黃袍穿梭在考生之間,顧二郎的心思早不在了試卷之上。當皇帝的腳步挺住在梅玉森桌案前的時候,顧二郎的心思就是一緊。眼角的餘光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且說梅玉森也是渾身僵硬,不敢抬頭直逼聖顏,捏著毛筆的手微微顫抖。孝宗見了淡淡一笑,戴權見了,忙附在孝宗耳邊:「萬歲爺,這是梅翰林家的公子,不久前才與皇商薛家定的親。」

    孝宗一遲疑:「皇商薛家?可是寶嬪的娘家?」

    薛寶琴因孕育皇子有功,所以從貴人一躍成了嬪。戴權笑道:「萬歲爺好記性。據說那位小姐還是寶嬪娘娘的堂姐,也是個十分出色的人物。」

    孝宗和戴權就站在舉子們中間,這幾句輕聲細語雖然不洪亮,可聽到的人著實不少。圍繞在梅玉森周圍的考生們不羨慕的要死,並不是羨慕梅玉森即將迎娶個漂亮娘子,而是嫉妒梅玉森即將有個做嬪妃的小姨子。

    這週遭唯一沒受到影響的,大約就是梅玉森左側不遠處的乾覓。

    乾覓年幼時候十分脫跳淘氣,乾父為此十分苦惱。請了多少先生來管教都沒有。誰想,乾父和妻子忽然離世,乾覓就像一夜之間長大似的,不但改了活潑的性格,甚至變得有些過分成熟。

    連乾覓的恩師都常常感慨,便是許多長輩也難有這樣沉靜的心思。

    孝宗今兒的題目出的中規中矩,乃是《論語》中孔聖人教導弟子顏淵的話:用之則行,捨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孔子的意思是,我道能行。那就在這個社會上施行我道,倘若這個社會不能允許我道推行。那就藏道於身,能做到這樣的,只有我和你!

    這話並不難理解,可想要具有意的破題卻難。

    孝宗踱步到乾覓跟前的時候,便被這一紙的歐體小楷深深吸引住。孝宗年幼時練的便是六一居士的帖子,可惜在這方面沒什麼造詣,不過卻收集了不少歐陽修的大作。這件事不是秘密。朝中一些文官為了討好孝宗,紛紛下苦功夫練習歐體,一時間也成了朝中的趣事。

    乾覓的一手小楷乃是恩師弘世堇手把手教導出來的。名師出高徒,自然一出手,就得了孝宗的青睞。孝宗駐足觀看了足足小半晌,卻始終保持沉默。戴權剛要開口,不想孝宗拔腳又走了。

    戴權回望了始終垂奮筆疾書的乾覓,輕歎一聲後急忙追上孝宗。輪轉一圈,孝宗才來到顧二郎跟前。也不知哪裡來的一陣風,忽然卷落了未曾壓著鎮紙的考卷。歷來殿試的卷紙質量都來由內閣親自把關,題紙用宣紙裱成,極為考究。每頁長四十公分,寬十二公分,有紅線直格,每行規定只寫二十四字。考生們進了含元殿之後,桌案上就放好了筆墨紙硯。規格統一,毫作弊的可能。

    孝宗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卷紙掉的蹊蹺。他想也沒想,俯身就撿起了「飄到」自己腳下的題紙。

    顧二郎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倒在孝宗面前,頭深深紮在地上,要不是含雲殿的地面堅硬,非叫顧二郎磕出個大窟窿來。

    戴權早得過顧培生的「好意」,顧二郎進京這段期間,也沒少請戴權過去吃酒,所以戴權對此人熟得不能再熟,一見出了岔子,忙上前賠笑:「萬歲爺,起風了,不如回去歇著?」

    顧二郎沖戴權送去感激的一抹。孝宗全然不理會,只是兩眼緊緊盯著手中的題紙,大有將字句牢背在心中的企圖。

    顧二郎心下大喜,他只當自己這份「得意之作」入了皇上的法眼。

    不過這也難怪,就則一篇文章,他花了顧家將近兩萬雪花銀。

    顧二郎心下正得意的時候,孝宗很瀏覽完畢這通篇的文章。真真是字字珠璣,辭藻工整,一針鮮血。然而看孝宗的表情,非但沒有絲毫的高興,反而氣得幾乎沒蹦起來。

    「來人,給朕抓起來!」孝宗厲聲喝道,戴權打了個激靈,不明白萬歲爺怎麼變化如此之大,情急之下,戴權還傻傻的問了句:「萬,萬歲,抓誰?」

    「抓這個厚顏恥的混賬傢伙。」孝宗一指顧二郎,殿內早閒的長虱子的御林軍們蜂擁而上,將顧二郎拎小雞似的拎在了手心裡。

    考生們嘩然,癡癡地看著眼前一幕。

    顧二郎口中未塞東西,忙叫道:「萬歲明鑒,臣確實沒有舞弊的嫌疑,不信,請御林軍的各位大人們搜身檢驗。」

    孝宗晃了晃手裡的題紙,口中寒的冷笑:「證據?難道這張試卷還不能叫你死心?」孝宗與御林軍一個眼神,為的小將立即將顧二郎拖出了含雲殿。內閣大學士與六部尚書們都滿心的狐疑和不安,跟著孝宗進了偏殿。

    孝宗的臉色可怕之極,禮部尚書喬大人戰戰兢兢的上前,試探的問道:「陛下,是不是這位考生哪裡出了問題?」

    孝宗也不多話,直接將手裡一直捏著的題紙甩給了禮部尚書。喬大人心下疑惑的接過,就見上面的破題不但大氣,而且擲地有聲。

    「聖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

    喬大人小聲讀了出來,然而這樣一讀卻迷糊了。話說的不錯啊,有理有據,喬大人陪笑道:「萬歲爺!」

    「再讀!」孝宗冷淡的撇下這麼一句話。禮部尚書吃了個閉門羹,而且是當著這六部尚書和大學士們的面兒,倍感尷尬,然而孝宗有令,禮部尚書不敢不從,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念。

    「蓋聖人之行藏,正不易規,自顏子幾之,而始可與之言矣。」

    還沒入手,就有人疑惑的「哎」了起來。孝宗冷眼撇過去,卻是程子墨臉一紅,程子墨忙道:「萬歲息怒,臣只是覺得這幾句話甚是耳熟。」

    一語驚醒夢中人,剛剛還不解疑惑的眾人紛紛開口贊同。禮部尚書也趕緊描補試圖挽回剛剛的壞印象:「臣也深有同感,好像五皇子殿下才做過一篇近似的文章?」

    程子墨等在心中嗤笑,這喬大人也太會講話了些,什麼近似,分明就是同一篇。

    雖然說殿試的試題屬於機密,決不能洩露出去,然而孝宗的喜好就那些,平日讀什麼文章,偏好哪句警句,作為皇帝心腹,幾位尚書大人和大學士們也多半猜得出來。

    禮部尚書讀的那幾句,不就是前不久五皇子在孝宗面前得了盛讚的一篇習作?那日孝宗不知怎地,忽然來了興致,領著幾位尚書大人溜躂到了上書房。上書房的總師傅恰恰講到《論語》的這一篇。孝宗當著眾人面,摘了腰間的雙龍佩做綵頭,揚言誰的文章做的妙,這玉珮就歸誰。

    六部尚書們雖然不說話,但心裡有數,玉珮八成要歸三皇子。誰叫上書房裡用功最刻苦,天資最高的莫過於這位小爺呢!

    就在大家等待孝宗毫懸念的揭曉答案時,五皇子卻遞上來一篇驚艷之作。連上書房的師傅們都很是差異,唯獨孝宗口口稱讚。

    玉珮自然進了五皇子的腰包,因為時間隔的久了,大家早忘記此事,那篇文章記得的人不少,但誰也沒當回事兒,別提往外傳揚。

    今日,顧二郎將五皇子的閒暇之作原封不動的照搬上來,必定是漏了題。

    宋濂忙拱手道:「萬歲爺,臣以為該立即封鎖含雲殿,以防釀成不可收拾的地步。剛剛的舉子也要追查到底,看是什麼人在背後搞鬼。老臣作為吏部尚書,眼見國中有如此蛀蟲,痛心疾,老臣請願親自徹查此案,為士子中還與一抹清流。」

    程子墨不甘落後:「臣也願為陛下分憂。」

    餘下不管和這事兒有關沒關,不紛紛請旨。禮部尚書喬大人羞惱至極,恨顧家怎麼做出這種丟人之事,喬大人尾隨其後,一臉義正言辭。

    唯獨戴權暗叫不好,隱約感覺到似乎是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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