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認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體質一樣,古時達官顯貴講究養生,會時常請大夫把個平安脈,根據個人體質不同開食補藥補良方,以達到強身健體目的。【.baoliny.】這宮裡平安脈拿捏的最準的便是米太醫,可這一位卻是輕易不給別人看病的,連皇上也不准後宮裡的那些妃子、皇子們沒事兒總勞煩米太醫,免得老先生累到。
可自從邢家開始和米太醫走動之後,米太醫便成了五皇子這兒的常客。
歐陽老太太卻不知這些,她見了篆兒風輕雲淡的樣子,心中就是一團升騰起來的怒火。
「這算什麼?究竟殿下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毛兒還沒長齊的丫頭,宮裡的規矩究竟是怎麼學的?也好涎著臉讓人稱你一聲姑姑,你算哪門子姑姑!」歐陽老太太越說越氣,音調陡然增加許多。
殿外幾個候著的小宮女不覺往裡面探頭探腦,這歐陽老太太更怒,指著篆兒罵道:「瞧瞧殿下身邊人都是什麼規矩?主子的內殿也敢隨意窺視?」
正德撐著身子哀求道:「篆兒也不是故意為之,我是個外來戶,本就難收攏人心,要不是篆兒在這兒一力撐著,還不知是個什麼光景呢!」
歐陽老太太恨鐵不成鋼:「殿下越是這樣慈善,他們越當殿下是軟柿子好拿捏,要老朽的意思,先將這個篆兒捆了送到皇后娘娘那兒,奪了她的品級。扔進浣衣局,叫她先吃點苦頭,再想想五皇子對她的那些好。」
正德臉色一變:「萬萬使不得,篆兒」他神色複雜的看向默不作聲的篆兒,「她將我從小帶大,我要是連她也護不住。將來怎麼成就一番大業?這種忘恩負義的事兒,老太太不要再提。」
歐陽老太太也怕把五皇子逼急,二人今後又分生,忙笑道:「好好好,老朽都聽殿下的意思就是。不過殿下也得答應我一件事兒,這丫頭終究不老成,我這兒有個絕好的人選,是老朽慣用的嬤嬤,把她放在殿下身邊,老朽再安心不過。」
正德緩緩靠回了迎枕上,淡淡道:「這事兒容以後再商議。」歐陽老太太面上便有幾分訕訕的顏色。可見五皇子的疲態,只能強忍不滿。她執意打發了篆兒,湊到正德的榻前,神神秘秘的將袖口中的藥方單子拿出來,輕輕摔在正德的小臂旁邊。
正德不解的看著對方。
「殿下看看就知。」
正德好奇讀著上面的蠅頭小字,卻還是不解:「老太太拿的是個藥方子?」
「殿下何須隱瞞?」歐陽老太太似笑非笑:「殿下為什麼病?怎麼病的,老朽一清二楚!」
她見正德臉色驟變,心中越發得意,覺得自己這一步棋走的分毫不差,且勝利在握。於是笑道:「老朽也不瞞著殿下,這藥方就是從邢家弄出來的,藥效為何,老朽也打聽的一清二楚,我只想問問殿下,為邢家的一句話,殿下拿自己的身子骨兒開玩笑。這究竟是誰的主意?」
正德訥訥的不肯開口,歐陽老太太便氣道:「也罷,殿下就是不說,老朽也猜出了幾分,定是邢家那個丫頭。這種下作的招數。尋常人輕易也是想不出來的。」
正德心裡早就把眼前這老太太排揎了一通,但等聽到對方數落自己姐姐的時候,正德還是勃然大怒,臉色當即控制不住的沉了下來。
歐陽老太太豈是那種不會看臉色的人,見狀,心中不由打了個寒戰,忙陪笑道:「老朽是殿下嫡親的親人,難道還會害了你?殿下是謀大事的人,難道不成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細想想,你如今是皇上這些皇子裡最得寵的一個,連太上皇對咱們殿下也是高看一眼。那些奸佞的小人看在眼裡能不眼熱?邢家的姐兒年紀終究不大,便是比尋常女兒多了幾分機敏,但又能給殿下出什麼主意呢?無非就是小打小鬧,或許或許還會掉進別人的陷阱裡,這才是老朽最怕的。」
正德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語氣也遲疑、低沉了好幾分:「不,不會像老太太說的那樣吧?我姐姐素來」
歐陽老太太想也不想截斷他的話:「殿下!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咱們提防的只是那些借邢家手害你的人,卻並不是邢家。」
正德裝模作樣的沉思了片刻,這才緩緩道:「那依著老太太的意思,究竟該如何?」
歐陽老太太大喜,卻也忙收斂了興奮之色,只是問道:「老朽敢問殿下,這藥你可吃過?」
正德遲緩的將小腦袋往下點了點,然後警惕的看著對方。
「老朽知道殿下不是那種無緣無故做事的人,你故意糟蹋身子,肯定是針對什麼人,但殿下要分好輕重,這深宮內苑裡,有些人可不是殿下能動的。就算有太上皇寵著,皇上憐惜著,殿下也莫要糊塗了頭腦。」
正德倔強的抿著嘴不吭聲。
「老朽敢問一句,殿下是想要給皇后娘娘難堪?」
正德不敢置信的看著歐陽老太太,老太太心頭捏了把汗,看五皇子這個表情,她已經知道,自己猜的**不離十。一面慶幸的同時,一面暗罵邢家瘋了,慫恿五皇子做什麼不好,慫恿殿下和皇后娘娘對著幹,這豈不是自找死路?
不行,說什麼也要先把五皇子摘出去,這樣才能保住歐陽家的平安。
說不定這也是她的機會,一個徹底剷除邢家的機會。
歐陽老太太狠狠一捶手:「殿下可不要糊塗,你早就是如履薄冰,老朽知道的這些,皇后遲早知道,內宮中,你不能一舉將皇后擊倒,將來只會後患無窮,被那個女人死死壓在身下,一輩子沒法兒翻身。」
正德也怕了的樣子,結結巴巴問道:「那,那可怎麼辦?」
歐陽老太太站起身,在床榻便踱步許久,等的正德幾乎要無聊的流眼淚露餡時,歐陽老太太忽然精神抖擻道:「殿下只有棄車保帥,才是唯一破解死局的法子!」
「何為棄車保帥?」
「殿下如今拿了邢家給的藥,再帶上我這份藥方,只管去尋皇上,說是邢家在背後慫恿了殿下裝病,誣陷皇后娘娘。殿下不願愧對良心,又怕惹禍上身,不知該怎麼辦,所以才想請萬歲查明真相,還娘娘一個清白,還自己一個清白。」
歐陽老太太兩眼放光,越說語速越是快:「皇上一定會覺得殿下是個純善的孩子,連皇后也會感激你今天這份心意。如果殿下能認在皇后名下,那將來也是半個嫡子,總比跟著那個柳充儀來的強百倍!」
正德扶著額頭,不看歐陽老太太期盼渴望的目光:「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歐陽老太太滿心失落,卻還是帶著幾分希冀的走了。
當夜,五皇子這裡就出了大亂子,殿下上吐下瀉,高燒不退,幾乎半個死人一樣,當即驚動了太上皇和養心殿裡的那位。
皇后在睡夢中被吵醒,聽太監回稟說皇上半夜去雲台看那個野雜種,面上不屑的一冷哼。皇后身邊的大太監陪笑道:「娘娘,五皇子這病來的蹊蹺啊,萬歲爺會不會藉著清查的機會,把手伸到咱們這兒來?」
「怕什麼!」皇后啐道:「本宮行的端,做得正,難道還怕萬歲爺查嗎?倒是吳貴妃那些女人,她們可沒少對五皇子殿下下毒手,這會兒只怕是該心虛了吧!」
皇后並不打算插手,當後宮之中對五皇子心懷不軌的時候,她選擇了袖手旁邊,那麼,等此刻五皇子李泓成了砧板上的鮮肉,皇后更是樂得坐山觀虎鬥。
大太監笑嘻嘻道:「奴才瞧著,娘娘莫不是心裡已經有了數兒?奴才愚鈍,這害五皇子的究竟是何人啊?」
「哼,左右逃不過皇上那新寵愛妃宋貴人!」皇后冷笑:「她的兒子才是正兒八經的五皇子,她做了胎就受封,這幾年又是風頭直逼鳳藻宮,現如今兒子的名分莫名降了一等,又被個外面的野種壓在頭頂,那宋貴人能善罷甘休?」
大太監一驚:「娘娘,奴才還以為宋貴人是個面善的!」
皇后大笑:「面善?天方夜譚,她宋貴人宮裡冤死的鬼魂也不比別處少,那一年她懷皇子的時候,為留寵,硬是把身邊一個藏了多時的宮女拿出來孝敬了咱們萬歲爺。結果如何?她才出月子,不就把那個宮女弄死了,皇上心裡最清楚,卻一句話不問,還不是因為她生的是個兒子?」
大太監心下一痛,卻不敢在皇后面前流露出來,只是賠笑附和。
不大會兒,殿外來人通報,說皇上在五皇子打發雷霆,翔匆Z屎蠊暷{?
皇后慢條斯理的起床,又換了條更光鮮的宮裝,這才坐了鳳輦,刻意叫抬轎子的太監們放慢腳步往雲台去。
此刻已經接近早朝時分,乾清宮宮外站了上百位官員,三三兩兩湊在一處取暖。
像宋濂這種尚書大人,早被請進了正殿旁邊的小屋子裡取暖喝茶,餘下這些官職不上不下的,只好忍饑挨餓,靠動嘴皮子打發寒冷。
馬廷遠抱著膀子,踱著步子開始往都察院那幫人旁邊擠,卻也沒人注意他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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