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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暗子 文 / 梟雄賦

    清早,雪散了,雨停了。

    冬日一上屋簷,鳥雀便又在吱叫,使寒冬少了幾分蕭殺氣息。

    西江兩岸的烏桕樹,紅葉落後,還有雪白的桕子著在枝頭,一點叢,可以亂梅花之真。

    寧州機場,位於寧州東部港區的金灣半島,95年6月建成通航,旅客吞吐量1200萬人次。

    此刻,在候機大樓二層的巨大玻璃前,站著一個身穿名貴職業套裝的女人,氣質冷艷芳華」「。

    週遭的人流不斷地從她身邊走過,她卻恍若未聞,那是一個純粹結果主義者才會擁有的淡定。

    田野狐領著幾個人匆匆趕來,到了這個女人身後七八米時,田野狐就沒讓人跟著,獨自上前。

    「汪總。」田野狐恭敬地喊道。

    「常磊死了,你要負很大的責任。」女人冷漠道,戴著一幅墨鏡,環胸看著下面的飛機起落。

    「是。」田野狐不敢有半點的托辭。

    「對曹子英和秦始帝下手,我都是照你的籌謀執行,常磊是替你而死。」女人眼中掩藏痛苦。

    「我會替常叔討回公道。」田野狐的表情已經有些僵硬。

    「你們田家在建國的時候,也風光過,只是特殊時期敗落了,現在是個好契機。」女人溫柔下來。

    「謝謝汪總提攜。」田野狐低頭道。

    「別謝我,你應得的。野狐,你是個聰明人,我很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不用耗力氣費思量,一點就透。馬瘦毛長,人窮志卻未必短。野心這東西,就像好色一樣,是個男人就都或多或少有一點。在這個國度,不是只要堅持不懈就能屹立在一座城市的頂點,社會要摧毀一個家族很容易,夭折一個根基不深的奮鬥者是輕而易舉。你很明智,你們田家都很明智,你為我效力,也就等於為至清效力,我跟至清都會牢記在心裡,怎麼也虧待不了田家。至清他要上位,要做大事,有些事情是出不得檯面的,我在背後能幫點是點,誰叫我是他唯一合法的妻子呢。」女人輕聲道,而最後一句話,她像是在自言自語。

    「汪總請放心,我田野狐對張家絕對忠心不二。」田野狐正色道。

    「嗯,我相信你。」女人淡淡一笑,忽然想起了什麼,輕聲道,「常磊死得有點蹊蹺吧。」

    田野狐一怔,知道這是女人在考驗自己,忙開口道:「我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

    「做得乾手淨腳一些,關鍵時期,別給至清添麻煩。」女人蜻蜓點水道,這就算下了必殺令。

    「明白。」田野狐點頭道。

    「我等下就要飛s海了,可能有段時間都不會在寧州,有些事情你自行裁量。」女人柔聲道。

    這句話的意思就有意思了,淺顯點,就是你幹什麼都行,怎麼幹都行,但別扯上我就行。

    「明白。」田野狐心思如此細膩,怎麼能聽不明白呢?不過這句話,也是徹底解放他的手腳。

    上午11點28分,迎著那抹並不熾熱的陽光,張家的豪華私人飛機從跑道起飛,目的地s海。

    田野狐就站在剛才那女人站的位置,看著那架私人飛機遠去,陰鷙的雙眸漸漸露出一抹狠厲。

    是時候讓一些不識時務不知進退的人見一下血,濺一下血了,任何阻礙田家崛起的人都得死!

    這是一家位於拱月區水南路的g東茶點,享譽全城,畢竟老廣對吃的研究太透徹,但挺貴的。

    譚萬庚卻很喜歡來這裡,點上一籠鳳爪、一籠燒賣、一籠牛百葉,加一壺普洱,能坐一下午。

    他本身是徐州人,卻對淮揚菜不大感興趣,獨愛粵菜,而這家g東茶點的氛圍也頗對他胃口。

    古色古香,高端大氣,門口兩株芭蕉綠得誘人,一曲嶺南風格的《彩雲追月》優雅縈繞耳畔。

    譚萬庚是秋染控制下的古道集團副總裁,主抓房地產、酒店、餐飲連鎖這一塊業務,今年已經49歲了,保養得還算不錯。早年間本科畢業於徐州師範大學,靠家裡關係,從學校出來就分配到了徐州紡織品批發站,屬於國企性質,在當時可算是金飯碗,哪家姑娘看了都得兩眼發光,可沒一年,譚萬庚就辭職了,因為太悠閒,每天都是在喝茶看報紙,百聊賴,仿若寄生蟲一般,他受不了,就把心一橫考了研究生,結果被華南理工大學錄取,南下廣州三年,開闊眼界。

    或許,這也是他深愛上g東茶點的原因所在吧。

    環境變遷,桃花運至,在華工讀研期間,他認識了當時的同學、現在的太太,她是寧州人,於是在研究生畢業後,譚萬庚便隨著愛人來到了寧州,順利進入了當時正處於起步階段的古道集團,算得上是老臣子了,憑藉著過硬的膽識、豐沛的知識一路協助秋染,將古道集團由一個單一的房地產公司,逐步涉足到文化傳媒、醫療服務、餐飲連鎖、電子商務這樣一個實力雄厚的商業組群,深得秋染寵信。

    今天,他在公司處理完一應公務後,循例來到了這家名為「陶然閣」的g東茶點,享受寧靜。

    寧州人比較奇怪,g東人去飲茶一般是早上或者晚上,可寧州人卻偏偏喜歡下午在這裡扎堆。

    此刻,陶然閣裡的人挺多,嶺南音樂悠然響起,掩蓋了不少的吵雜聲,顯得不那麼魚龍混雜。

    一名年輕的女服務員輕車熟路地把譚萬庚引到靠位置,問道:「譚總,還是老規矩嗎?」

    「老規矩。」譚萬庚笑著道,他知道這小姑娘的名字,李小娟,湘妹子,性格也是像辣椒般。

    「好勒,您稍等,我馬上給您端來茶點,您先喝上這壺普洱,剛進的大理貨。」湘妹子笑道。

    「謝謝啊,我就知道小娟把我裝心上了,叔叔好感動。」譚萬庚平時愛跟這小姑娘開個玩笑。

    李小娟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沒有言語,紅著臉就去拿茶點了,譚萬庚就自顧自地斟茶,洗碗。

    這時,有兩個平頭男人走了過來,譚萬庚好奇地抬頭看了一眼兩人,納悶道:「有事?」

    「你就是譚萬庚?」其中一個稍瘦點的平頭男人問道。

    「是啊,你們是誰?」譚萬庚生起了一絲警覺,握住茶杯的手收了回來,藏於桌底下。

    「我們跟你是萍水相逢,不過,有人出錢讓我們送你上路。」瘦子微笑道,像閻王殿的小鬼。

    話音剛落,一顆子就從這瘦子的羽絨服兜裡聲射出,譚萬庚連反應都沒有就直接中。

    另外一個平頭男人眼疾手,就在譚萬庚準備倒地的一瞬間出手,將他重扶正,伏在桌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的工夫,吵雜的現場,使得幾乎沒有任何人留意到這邊發生了槍擊事件。

    兩個平頭男人整理了一下衣著容裝,重戴上了一頂進門時脫下來的絨線帽,然後從容離開。

    「譚總,您的茶點給您送來了,要趁熱吃啊。譚總,您怎麼趴桌子上了?不舒服嗎?譚總?」

    啊……

    李小娟的一聲尖叫,讓陶然閣徹底失控。

    「喲,葛總,這麼久不來了,是不是嫌我這兒的姑娘服務不夠好啊?」一個中年女人抱怨道。

    「最近比較忙,怎麼樣,萍姐,最近有貨到嗎?」葛長偉笑吟吟道,順勢摸了一下這個徐娘半老的女人屁股一下,惹得這老女人好一頓風騷。他是古道集團旗下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張家的所在地、位於港區的月湖小區,就是由葛長偉的公司開發的。閒暇時,他喜歡來這家位於港區的錦華桑拿中心耍耍,這裡主營不正規的,姑娘多來自東北、蜀貴、湘鄂,素質一流。

    「還真讓你來著了,前兩天剛進一批,有幾個從陝x來的處,安排個給你?」老女人會心道。

    「一個怎麼夠?起碼得倆,這段時間老子忙得連家都沒回,得耍個痛!」葛長偉興奮道。

    「沒問題,包你滿意,薛經理,先帶葛總去房間,然後把78和85號帶過去。」老女人說道。

    「好,葛總這邊請。」一個部門經理引著葛長偉往前面走去。

    錦華桑拿中心總體上裝修還算高檔,房間也是佈置得紅紅綠綠,一進去,就能勾起人的**。

    葛長偉進房後,舒坦地往床上一躺,一個大字型閉目養神,就等著那倆未開苞的花骨朵兒了。

    也許真的因為工作太忙,累得夠嗆,這一躺,葛長偉竟然睡著了,他還做了個夢,春夢痕。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葛長偉聽到了開門聲,然後一個戴口罩的人用枕頭把他頭蒙住。

    他很想掙扎起來,可就是渾身乏力,如果他能看到角落裡的那一盤檀香,估計就不會逗留了。

    咻!

    一顆子,穿過薄弱的枕頭,貫穿頭顱,猩紅的鮮血仿似染布上的塗料徐徐蔓延開來,驚艷。

    午後,溫暖的陽光撫愛大地,香樟樹上的鳥兒們在枝椏間跳躍,彷彿已經在歡迎春回大地了。

    由於今天是週末,寧州遊樂場的遊人挺多,嗚嚷嗚嚷的,如過江之鯽,到處都是嬉笑喧鬧聲。

    呱呱拉著曹阿瞞奔走於各個機動遊戲,過山車、香蕉船、旋轉木馬,倆大小孩玩得不亦樂乎。

    蕭雲則和蘇楠手牽著手,慢悠悠跟在後頭,享受屬於他們倆人的溫情,當然,狼屠亦步亦趨。

    「七,老實交代,昨晚你跟皇甫輕眉在書房裡都說了些什麼?」蘇楠堵著嬌艷紅唇,詰問道。

    「沒什麼,就劃清了楚河漢界而已。」蕭雲輕聲道。

    「啊?為什麼?她之前不是一直幫你的嗎?還把整個公子黨都給了你呢!」蘇楠驚訝道。

    「嗟來之食,怎麼吃也吃不香,也許我跟她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南轅北轍的吧。」蕭雲歎息道。

    「你真的要跟你……張至清撕破臉皮嗎?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了嗎?」蘇楠把「爸」字嚥了。

    「嗯。」蕭雲艱難地點了點頭,陽光鋪灑在他飄逸出塵的臉龐,卻帶出了別樣的蒼白之感。

    「我可以說說我的看法嗎?」蘇楠挽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以。」蕭雲輕聲道。

    「不許生氣!」蘇楠指了指他。

    「不生。」蕭雲微笑道。

    「我覺得吧,他算得上是一個難得的好官,把寧州發展成這樣子,很不容易。」蘇楠柔聲道。

    「然後呢?」蕭雲望了望正在排隊玩摩天輪的那一大一小,表情沒什麼特別大的變化。

    蘇楠也是看了他一眼,才敢往下說:「要是他真的能上那個位置,應該也不錯吧?」

    「我相信,如果是早期的他,對這個國家應該會有很大的益處,因為他真的很有能力。可惜,任何一個人久居高位了,都會變質的,變得剛愎自用,變得冷血情,他就是這樣,有點『前明後暗』的味道。其實歷史上這樣的帝王很多。譬如孫權,前期英明神武,獨攬江東,曹操歎『生子當如孫仲謀』,辛棄疾贊『千古江山,英雄覓孫仲謀處』,杜甫厲害,寫下千古名句『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可惜,這樣一位明主晚年時極其殘暴情,殺人如麻,多少親人骨肉變成了冤魂?儼然一副暴君模樣,估計是老糊塗了吧。再譬如晉武帝司馬炎,前期勵精圖治,一統天下,創『太康之治』盛世,後來卻墮落不堪,奢華糜爛,活活埋葬了整個帝王的繁榮!看待這些人應當一分為二,功即是功,過即是過,不能因其有過就抹殺其功,不能因其有功就抹殺其過!優點即是優點,缺點即是缺點。我怕他就是晚年的孫仲謀晉武帝,這樣,這個國家會遭難的。」蕭雲黯然道。

    蘇楠聽了,默然語。

    這時,狼屠匆匆跑上來,低聲道:「主子,墨白說,天師會在古道集團的幾顆暗子遭到血洗!」

    蕭雲聞聽,黑亮雙眸倏地瞇成了一條線。

    *****

    (明天還得上一天班,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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