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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戍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目光直視前方,彷彿眼前的人只是一團空氣而已,小淨塵委屈的癟癟嘴,大大的貓眼裡開始蓄積晶瑩的淚珠,宋超撩動額前的碎發,懶洋洋的嗤笑一聲,「當初是你要去當兵,我們才捨命陪君子,可是,你走的時候卻連句話都沒留下,你到底把我們當成是什麼了?好歹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相伴十三年……算了,既然你不要我們,我們也不會巴著你不放,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吧~!」
手指勾著小淨塵的後衣領子,宋超將她送出了人群。
珍珠般的淚水終於溢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小淨塵不停的轉頭仰望宋超,可惜,卻沒看到那熟悉的慵懶和寵溺,她不由得將希冀的目光投向衛戍,可是,衛戍已經轉過了身,竟然連點餘光都吝嗇於奉送。
小淨塵有著嚴重的人性缺失症,她是個情感因子很稀薄的人,長到這麼大,真正在她心裡駐紮出一方之地的,也只有令她產生雛鳥情節的師傅,以及無限量縱容寵溺呵護她的爸爸。
其他人,都是浮雲!
但衛戍和宋超好歹陪伴她整整十三年,除了白希景以外,他們與小淨塵呆在一起的時間是最長的,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只相伴五年的住持師傅,所以,小淨塵心裡還是有他們的位置的。雖然也許僅夠他們站下一根腳趾,但至少已經擊敗了白家少年和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們。
對於小淨塵來說,除了白希景和師傅,衛戍和宋超是最值得信賴的人,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後背交託給對方,可是,如此讓自己信任惦念的兄弟,現在卻將她推離了自己身邊。
小淨塵想不明白太複雜的情感糾結,她只知道。看著衛戍的冷漠,面對著宋超的抗拒,她很難過很難過,心裡像是擰了一把混著黃連的話梅汁,又苦又酸。喉嚨裡一陣火燒火燎的疼。
她不由得抬起一隻手按住了胸口,「哇啊——」的一聲就哭了,另一隻手順勢拽著宋超的衣袖,像個迷路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家門,卻被家人拒之門外一般的傷心難怪又不知所措。
小淨塵哭起來從來不會在乎美不美、動不動人,開心就笑傷心就哭完全就是個孩子,所以。當眼淚滑落的時候,她的哭聲也像個孩子一樣驚天動地,可偏偏她聲音軟糯好聽,音量大了不但不讓人感覺聒噪。反而有種聞著傷心聽者落淚的悲愴,令人能夠感同身受她的彷徨和心慌。
衛戍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手背青筋暴起,他卻始終背對著小淨塵。像座大山一般不動不搖,宋超無語的望著哭得眼淚決堤的小淨塵。眼神有些晦澀難安,他卻愣是硬起心腸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
小淨塵從小都是被當成寶貝一樣呵護著長大的,如今哭得這麼傷心,自然有人主動幫她報仇。
花七童眼神發冷,緊抿著薄唇,面罩寒霜殺氣騰騰的走了過去,可惜,她還沒到達人家面前,就感覺一個身影倏的一下從自己身邊掠過,如風一般衝向宋超,宋超還在為「自己把妹紙惹哭了」而糾結難過呢,一條長腿帶著雷霆之勢直接朝著他的太陽穴甩來,帶著呼呼的破空之聲。
宋超微微一驚,忙不迭的後退,抬手格擋,「噗——」的一聲腳背踢中手心,巨大的力氣震得宋超腳下不穩的後退,他面上一派鎮定,心中卻大驚,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的腳力跟妹紙一樣重,這不科學!!
一腳沒踢中,對方不但不停手,反而越發上前,長腿如狂風暴雨般交替著朝宋超掃了過去,宋超一退再退,忌憚於對方腿上的力度,他根本不敢正面迎接,一時間竟然顯得有些狼狽。
所有的人都或驚詫或意外或忌憚或嘲諷的望著動手的兩人,奇怪的是,不說花七童等人,就連宋超自己的同伴竟然都沒有一個幫忙的,衛戍更是始終保持著面無表情的冷漠樣。
被凶殘的腿上功夫給逼得一退再退,宋超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我擦,哪裡來的神經病啊,老子跟你有仇麼有仇麼,你突然衝過來拳打腳踢是神馬意思,真當老子好欺負麼?」
「你把她惹哭,此仇不共戴天。」少年的聲音帶著血腥的暴戾。
無論是花七童的人還是薛丹的人都難以置信的瞠大了眼眸,目瞪口呆的望著突然陷入狂化的少年,短髮女孩張了張嘴,
咋舌,「明光,你瘋了!!!」
向來單純善良好說話的少年竟然會將人往死裡揍,不是他們沒睡醒,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就是,就是,瘋子啊你,老子惹她關你個毛線事兒啊。」聽見明光咬牙切齒的聲音,宋超心裡就咯登一下,雖然惹哭了小淨塵,他也各種糾結難過心痛難耐,但自己難過是一回事,別人為她難過又是另外一回事,說實話,除了衛戍,他壓根沒將任何覬覦妹紙的男人放在眼裡,可是,現在,眼前這個少年……
且不說他與妹紙如出一轍的清純氣質,也不管那與妹紙同款不同型的嬰兒肥臉蛋,就光這狂暴的身手,就足夠與妹紙產生難以估量的共同語言了吧,宋超心裡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
於是,他也抓狂了,「我擦,老子跟自家青梅小妹紙培養感情,跟你有個毛線關係啊,相愛相殺懂不?」
不懂!——妹紙一邊抹著淚一邊委屈的抽噎。
懂你妹!!——明光果斷怒氣值爆表,長腿一收,宋超壓力驟然一減,剛想鬆一口氣,卻感覺眼前風壓驀然一緊,他忙不迭的迅速後退,少年修長的手掌險險擦過他的鼻樑,掌卻又突然改為爪,猛然劃下,宋超只感覺自己胸口一痛,他心中大駭,速度瞬間提升了一倍不止,一個閃身就退出了明光的攻擊範圍。
顯然,之前面對明光的長腿攻勢,宋超並沒有盡全力。
退出戰圈,宋超背上沁了一層冷汗,他驚魂未定的低頭,卻見自己胸口上的衣服已經被抓破,四條血淋淋的爪痕嵌在胸肌上,殷紅的血絲靜靜滲透出來,周圍傳來一片倒抽冷氣聲。
宋超目光一利,驟然抬頭,陰冷的盯著明光,卻見明光只是抬起自己的爪子,慢慢的將手指尖勾著的碎布和血絲都給清理乾淨,他表情沉寂眼神認真而專注,完全沒有徒手抓破人血肉的凶狠或者得意。
這種從容冷靜安靜祥和的氣息令宋超臉色微變,腫麼……感覺……有點熟悉???
就在眾人被明光的氣場鎮住的時候,突然,一隻小爪子毫不客氣的糊上他後腦勺,「噗——」的一聲悶響,聽得眾人一陣牙酸,面露不忍之色。
明光淒厲的哀嚎一聲,「嗷嗚嗚嗚~~~,人家好心為你報仇,你不感激到跪地膜拜都算了,為毛又打我?」
明光同學捂著後腦勺跪地,痛到淚奔!——感、激、到、跪、地、膜、拜、ing!
小淨塵的眼睛還是紅彤彤的宛如兔子一樣,聲音裡也帶著哭泣後的鼻音與嘶啞,但是她卻一本正經一臉嚴肅的沖捂著後腦勺捶地淚奔的明光道,「跟你說過多少次,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不可以見血光的,既然要切磋就認真一點,連人家一根骨頭都沒踢斷,你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嗚嗚嗚~~~~」腦震盪?明光少年淚崩~!
「……」眾人齊齊後退一步,眼神裡充滿了敬畏,一上手就以骨頭斷了幾根為起步價,你妹的「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不可以見血光」啊摔~~!
「不許哭,」小淨塵輕輕踢了踢明光的膝蓋骨,看著少年膝蓋一軟的趴地,她癟了癟嘴,鬱悶的道,「你破了血光之戒,回去抄寫《地藏菩薩本願經》一百遍。」
少年淚水逆流成河把自己給淹了,「佛家哪有血光之戒啊?」
小淨塵瞪眼,認真,「我說有就有,師兄的教導你都還給佛祖了麼?」
「嗚……」少年抹著眼淚站起身,委屈的吸著鼻子,兩隻溜圓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的望著小淨塵。
花七童嘴角狠狠一抽,不僅是她,靜觀事態發展的人都不自覺的嘴角眉頭一個勁抽搐,實在是此刻的明光看起來跟小淨塵真心是太像了,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兩隻萌系可愛流的紅眼兔子神馬的……,尼瑪太挑戰人的定力了啊摔~!
宋超護著血流成河的胸口,白著一張臉望向小淨塵,「你認識這個瘋子?」
明光和小淨塵同時轉頭,一左一右怒瞪宋超,「你才是瘋子!你全家都是瘋子!!你滿戶口本的瘋子!!!你整條街的瘋子!!!!你全區人民都是瘋子!!!!!」x2!!
逆襲完宋超,兩人再次面對面,四目相望,充滿了深情……才怪,小淨塵目光沉靜無波,明光癟嘴含淚,雙手合十,彎腰,虔誠的道,「弟子知錯,小師叔請息怒!」
噗——!!
噴血者甚眾!
你妹的師叔弟子,你們以為在拍電視劇麼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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