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的前躥,快若閃電,就像早就料到邵德要逃一般。
他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邵德的身後,邵德聽到身後的動靜,臉色大變,手中的刀猛地散成無數銀光,銀光化作一道銀色的羽翼。
砰!
羽翼粉碎,漫天銀光飛濺,唐天的拳頭毫無花巧地擊中邵德的身體。
邵德前衝的身體一僵,他臉上的表情凝固。
砰砰砰!
密集的攻擊,如同雨點般落在他身上,他就像一個人型沙包,在短短的一秒內,便挨了三百記重擊。唐天的基礎攻擊,力量十足,但殺傷力並不能和凌旭鶴的殺招相比。硬捱一招,對邵德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體內的真力,可以輕鬆化去。
可是,在短短的一秒之內挨了三百多記,邵德體內的真力,直接被轟得潰散。完全地潰散,七零八落,他的經脈,寸寸崩斷。
唐天足足轟擊了十秒!
讓他主動跳回來時,邵德氣息已絕。
唐天這才從剛才的專注狀態脫離出來,他看著面前生機全無的邵德,一時間,竟然愣住了。聖階,自己竟然幹掉了一名聖階……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聖階的強大,早就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在他的心目中,每一位聖階,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都是自己要努力趕超的對象。
可是……這麼一位大人物,今天卻死在他手上……
深深虛幻感,讓唐天幾乎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在做夢。聖階啊,那可是聖階哪,竟然被自己不入流的基礎武技幹掉,怎麼看這都有些荒誕。
同樣驚得呆住的,還有凌旭和鶴。
「這個傢伙……把邵師幹掉了?」凌旭覺得自己的舌頭在打結,怎麼也捋不順,他呆呆地看著不遠處。
「會不會是詐死?」鶴也看傻掉了,嘴裡喃喃道,
過了一會,兩人漸漸回過神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駭。
「是基礎武技,不過太快了,比你的槍尖海怎麼樣?」鶴面色凝重。
「強得多。」凌旭臉上露出苦笑,嘴裡苦澀無比,雖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但是讓他自己承認不如別人,還是讓他心裡有些難過,但他還是坦然道:「我的槍尖海力量是分散的,他的每一擊,都很完整。他對基礎武技的控制,簡直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可是修煉了整整五年的基礎武技。」鶴也有些佩服:「光這點,就沒幾個人可以做到。他的身體底子本來就好,加上天武月狼血脈,還有星力的淬煉,他的身體現在強得恐怖。這種無賴的打法,只有他才能做到。」
無賴的打法……確實很形象啊,但是……
「很強!」凌旭看著在歡天喜地收拾戰利品的唐天,沉聲道:「這是屬於他的武道,只有他,才能做到。」
「是啊。」鶴慨然歎息。
別人或許看到的是天武月狼血脈的強大,看到是大熊座三分之一星力的功勞。可是,除了唐天,誰能在基礎武技上修煉五年呢?沒有可怕的熟練度,哪會有可能的速度?除了唐天,誰能始終不被外界打動,堅持那樣無腦的攻擊呢?
這才是屬於唐天的武道。
現在還很簡陋,可是,唐天已經找到了屬於他的道路。他們兩人眼紅羨慕無比,卻沒有借鑒的價值。每個人的武道,都要符合本人的心性,唐天能做到那麼無腦那麼單純地對待這個世界,他們兩個卻做不到。他們需要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武道。
唐天汲取了大熊座三分之一的星力,他們兩人一點都不羨慕。這畢竟是外力,在封聖的道路上,這樣的外力並一定好事。沉迷於外力的武者,是無法封聖的。
只有找到自己的武道,才有可能結出自己的魂域,這才是兩人真正羨慕眼紅的地方。
不知不覺,這個傢伙又走到他們的前面。
「這個傢伙打法這麼無賴,也不知道他結成的魂域,有多無賴。」凌旭忽然道,言語間,流露出濃濃的嫉妒。
凌旭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不光是無賴,而且無腦。」
兩人盤膝坐了下來,他們內傷不輕,好在身體沒有太嚴重的受傷,否則的話,恢復起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當鶴睜開眼睛,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唐天竟然在看書!
這個世界怎麼了……
唐天一邊看,一邊打著哈欠:「這本書對我沒什麼用,給你們吧。」
一隻手立即閃電般奪了過去,是凌旭。
鶴愈發覺得詭異,唐天不喜愛看書,但好歹還能勉強看下去一點。凌旭脾氣火爆,更看書簡直就是導火索,可以直接把他點爆。唯一能看到凌旭看書的,就是他老師留下的那本舊書,但是這傢伙每次看的時候都打著哈欠眼泛淚花,困意十足,好幾次鶴都看到凌旭連書都拿反了。
這樣的傢伙,竟然這麼積極地看書,讓鶴感到萬得怪異。
沒想到,凌旭這一看,就看了好幾個小時。他看完之後,隨手把書丟給鶴,便自顧自到一旁思考起來。
什麼書能讓這兩個從來不看書的傢伙,老老實實地捧著書看?
鶴一臉狐疑地接過書,瀏覽了幾頁,他就被書所深深吸引。這本書,不,確切地來說,是本札記,這是邵德記錄他日常修煉點滴心得。
雖然邵德被唐天糊里糊塗幹掉了,但是人家本身的境界在那,可不是他們三個小屁屁能比的。哪怕邵德修煉的是刀法,但依然對鶴有著極大的啟發和借鑒。
比看書,凌旭和唐天加起來再乘以一百,都絕對不是鶴的對手。字裡行間的信息,不斷地被鶴整理和歸納出來。
無論是哪種武技,最終還是人類對自己潛能的挖掘,最後落點,必然是自我的完善,自我的發掘。這些記錄,可以清晰地看到,邵德是如何一步步成為聖階的。
這本札記對鶴和凌旭兩人的幫助極大,兩人剛剛領悟魂域的皮毛,下面怎麼走,根本沒有頭緒,有這本札記,兩人大受啟發。
唐天在一旁整理戰利品。
邵德性情淡泊,身上的東西不多,但是他畢竟是聖階,能夠入他的法眼,那自然不會不凡品。
一把彎刀,如同一泓秋水,彷彿在緩緩流淌。這把彎刀應該是邵德的備用武器,不是秘寶,也不知道是何人冶煉。質地非常柔軟,尤其是韌性驚人,唐天試了好幾遍,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折斷這把刀。唐天身邊沒有用刀的,這把刀他打算留給賽雷,這麼古怪的金屬,如果能找出配方,賽雷一定可以折騰出一些新東西。
另一件東西,卻是一顆灰色的珠子。
這顆珠子看上去就像一顆普通的石珠,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但是唐天用力捏,它卻紋絲不動。唐天又試著注入星力其中,但是依然沒有半點反應。他試過用火燒,用水泡,甚至沾上鮮血,折騰了半天,珠子也沒有半點反應,唐天只好作罷,收了起來。
雖然沒有搞明白,珠子到底有什麼用,但是這些特別之處,都彰顯出它的不凡。更何況,可不是什麼東西都有資格成為聖階的收藏。
讓唐天最鬱悶的是,這貨身上竟然連一張錢卡都沒有!
好歹是聖階啊,這樣厲害的大人物,身上窮得連張錢卡都沒有,出門怎麼和別人打招呼?
唐天哪裡知道,邵德一直在山中歸隱,要錢卡根本沒有用處,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錢卡?不甘心的唐天,把那把銀刀碎片收攏起來。
好歹是聖刀,賣廢鐵也能賣個不錯的價格吧。
不甘心一無所獲的唐天心裡直嘀咕。
其實如果不是邵德想用刀化作刀翼,而讓自己逃跑的話,以唐天的實力,想要擊碎一把聖刀,那是癡心妄想。
收拾完,意猶未盡的唐天不甘心地掃蕩了幾個來回,還是一無所獲,這塊地方已經乾淨得像洗過一樣。
唐天的目光,望向遠處的那道光柱。
他體內的星力就是大熊座的星力,感應自然不是別人可比。他能感受到,光柱中燕永烈的決心和不屈的決然。
可惜,燕永烈已經死了,現在燃燒的,是他的武魂。
這樣的對手,讓唐天肅然起敬,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唐天會主動放棄。既然是對手,那就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的尊重。
鶴和凌旭已經恢復如初,三人重新起啟程。
「神經唐,你打算給你的武道起個什麼名字?」鶴問。
「還要起名字嗎?」唐天不解道。
「厲害的武道,都有名字。」鶴循循善誘。
「哎呀,那我也要想一個拉風的名字。」唐天立即兩眼放光。
凌旭冷不丁吐出一句:「無腦無賴流。」
「無腦哎,確實也沒錯。」唐天連連點頭。
凌旭沒有想到唐天居然會點頭,愣了一下,方搖頭道:「完了,你蠢到無藥可救了……」
「要那麼聰明幹嘛?」唐天忽然露出得意笑容:「只有笨蛋,才能做大英雄。那就叫笨蛋英雄流……」
「算了,我們還是加緊趕路吧。」已經絕望的鶴放棄了自己的這個提議。
三人的目光,望向遠處的光柱。
凌旭神情複雜,喃喃自語:「那才是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