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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盧縈的辦法 文 / 鳳月無邊

    眾青衣衛這一拜倒,不但令得盧縈大驚,令得賈三郎等人倒吸了一口氣。

    在眾人驚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時,執五帶頭站起,他朝著盧縈繼續說道:「當時得到主公囑咐時,本來我等頗是不願,可郭允郎君當時也說,你盧文行事慣走偏鋒,所思所想都不是常人能夠揣度。如遇非常之機,也許只有按你的方法行事,方能打亂對手的步驟!」

    那君臣兩人,竟是不約而同地把他們的命脈,把能夠讓這個天下都為之震動的勢力,交到了盧縈的手中」「。

    在眾人地盯視中,盧縈神色不變,心中卻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深吸了一口氣後,轉向眾青衣人。

    看著這些執一方牛耳的巨頭們,她靜了靜後,向前走出一步,提著聲音,中氣十足地說道:「既然主公把責任交託於你,那好,盧文挑起這個責任。」

    這段時間中,她困於斗室,全副精神都在尋思著種種對策。尋思來尋思去,也有了一些主意。執五把話一說,她略略把心中早就定下的主意過了一遍後。便昂著頭聲音一提,喝道:「我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從現在開始,各位動用自己的力量,向天下間散佈謠言,便說,劉揚之反,實因陛下一心想讓陰貴人當皇后,想讓他最疼受的四皇子劉莊成為太子。所以,他通過各種手段,把早已在他掌握中的真定王劉揚給逼反了。因為只有劉揚反了,他才好對品行無垢的郭後和太子劉疆下手。才可以把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兒子扶上位時,不至於被天下群起而攻之!」

    說到這裡,她清喝道:「我的話,可聽明白了?」

    她的聲音一落,幾十個青衣人同時低頭應道:「回主母,聽明白了。」只是在低頭應承時,他們目光微閃,心中不免想道:不愧是婦人,能想到的,居然是這種散佈謠言的小道。

    盧縈踱出兩步。在夜風吹過樹林的嘩嘩清風中。清了清嗓子後,又縱聲說道:「第二道要散佈的謠言便是,皇后剛廢,太子劉疆便被陛下秘密囚禁起來。只等收拾了劉揚後。皇帝便會馬上殺了太子!」頓了頓。她厲聲道:「這第二條很重要,一定要傳得天下皆知!」

    她這麼認真,眾人也不敢輕忽。齊刷刷躬身應道:「主母放心!」只是這麼一應間,剛剛還在他們心中浮現的輕蔑,不由自主的減緩了一些,竟是想道:這兩條謠言同時散佈出去,說不定還真能收到奇效。

    與盧縈不同,他們對皇帝劉秀,那是瞭解頗深。劉秀這人於百姓心中,眾臣心中,都有美名。而如他這樣,越是重聲名,越是會對這些民間謠言有所忌憚。前一條也還罷了,後一條說他「囚禁」了太子劉疆,說他還想殺了這個兒子的謠言,只怕會給皇帝造成困擾。

    盧縈對他們的態度很滿意,當下點了點頭,轉身問道:「你們中,可以在長江河道有掌控能力的?」

    聲音一落,三人青衣人上前,他們躬身應道:「主公在長江河道經營多年,除了蘇杭揚州那一段外,西南一段,都是主公的控制範圍。」

    盧縈點頭,斷然下令,「那好,傳出號令,讓長江道眾人隨時待令,一旦令發,讓他們立刻以黑龍水匪之名,全面封鎖長江河道西南段。我要讓那裡的物產,寸鐵不能運出西南。要讓整個西南段的商運全部癱瘓,給百姓造成天下就要大亂的局勢!」

    這一次,眾青衣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不覺中,他們雙眼明亮起來。轉過身,眾人齊刷刷向盧縈應道:「遵令!」

    這一次應答,卻是比剛才響亮誠心得多。

    盧縈又問:「黃河河道,可有能掌控的?」

    一個青衣人說道:「我們在黃河勢力不強,十成只有一成能掌控。」

    盧縈冷冷地說道:「在長安,執六不是培養了十數萬人嗎?也讓他們隨時待令,一旦令發,便令眾人全部出馬,扮成黑龍水匪攪斷黃河水運!」

    眾人同時躬身,響亮地應道:「是!」

    「令發之時,兩河水道封鎖之日,記得同時散佈謠言,便說昔日王莽餘孽紛紛而出,他們放出言道:劉揚叛亂,太子被囚,天下又要大亂,此時不起更待何時?」

    這一下,眾人完全知道她的計劃了。她先讓人散佈二種謠言,最後攪亂南北兩條最重要,最事關國家命運的河道。歸根到底,就是想令得天下間民心惶惶,想令得正在應付劉揚之亂的劉秀焦頭爛額。想讓還沒有上位成為太子的劉陽,以及還沒有成為皇后的陰氏,還不曾現於世人之前,便背負了禍水之名。讓人以為劉秀起意廢掉劉疆,是自斷臂膀,自亂江山之舉!

    劉秀不是重視名聲嗎?他不是「仁義」之名傳於天下嗎?這一次,只要他真敢下令向劉疆伸手,那就讓他聲敗名裂,讓他和他同樣喜歡仁厚之名的陰氏,變得遺臭百年!

    有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原本以為盧文散佈謠言是婦人之舉,可現在看來,盧縈這先是「劉秀逼反劉揚,囚禁太子劉疆,」後又「令得天下重現大亂徵兆,以使民心君心兩亂」的策略,分明是梟雄之道!

    說實在的,現在這個時候,如果由劉疆也好,由他們這些人出策也好,都會選擇向皇帝討好表忠心。畢竟,劉疆現在還是太子不是?畢竟,這麼多年的父子感情,任誰都會心存僥倖不是?畢竟,劉秀還沒有直接下令,廢了劉疆的太子之位不是?在這種心態下,這些忠君思想刻入骨髓的人,根本無法這麼快就採取絕烈的態度,製造情勢來逼迫皇帝。逼迫他為了做一個「好皇帝」,為了做一個「美名傳於後世的仁厚皇帝」,不得不改變原來的主意,放過劉疆並做出籠絡劉疆之舉。

    有所謂非常時做非常之事,盧縈之策,雖有陰毒之嫌,卻也十分中用。想來這盤先攪亂天下,如果局勢當真不可挽回,再混水中求存的棋一下,劉秀就算本來想要太子性命的,那時也不得不改變主意了。

    這策略,實在是妙到了極點啊!

    當下,四五十個青衣人,連同賈三郎江三哥在內,齊刷刷向盧縈拜到在地,齊刷刷喚道:「主母高見!」他們的聲音響亮而中氣十足,一時之間,激得樹林中群鳥亂飛,撲簌簌間,倒是給這寧靜得過了頭的天地間,添了幾分活力和熱鬧!

    眾青衣人領命離開後,盧縈在上百個便裝護衛地籌擁下,繼續上路了。

    她要趕往劉疆的所在。

    事情從發生到現在,才半個多月,她現在趕上去,要是走得急的話,說不定還能與皇帝派去截住劉疆的兵馬,碰個正著。

    馬車日夜兼程地趕著。

    在如此走了一個月時,洛陽傳來消息,郭後被廢,陰氏已入主中宮!

    盧縈所做的那些安排,還沒有這麼快便得到反饋,所以也沒有別的消息傳來。

    這般急趕著,當盧縈來到長江邊上,坐上大船時,已是疲憊不堪了。

    一坐上這只屬於劉疆的大客船,顛覆了多時的盧縈倒下便睡。

    看著她睡得暈天黑地的,賈三郎低聲說道:「她竟似不怎麼擔心?」

    執五是此行地帶路人,他朝船艙中瞟了一眼,說道:「主公便是喜歡她這性格。」這話一出,賈三郎瞪大了眼。

    亂七八糟地睡了三四天後,盧縈又恢復了精神。站在船頭上,望著滾滾東去的長江水,盧縈向執五問道:「主公可有飛鴿傳來?」

    執五搖了搖頭。

    他剛剛搖頭,一個護衛拿著一隻飛鴿急步走來。執五連忙上前,不一會,他拿著一張紙條走到盧縈面前,沉著臉說道:「是耿國!他陳兵上萬,快船千餘,剛截住了主公的去路。情況萬分危急。」

    聽到這裡,盧縈臉一白,她冷聲問道:「離我們有多遠?」

    「還有二日水程。」

    盧縈抬頭,命令道:「我們的人和船還有多久能到?」

    「就在前方碼頭侯令。」

    「嗯,全速前進,我要在一天之內趕到主公那。」

    「是!」

    客船加速,一個時辰後,他們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碼頭,此刻,這碼頭上停滿了黑壓壓的船隻。

    朝那些船看了一眼,盧縈命令道:「讓他們直接跟上,我們沒有時間停留等候。」

    「是。」

    不到二刻鐘,那些船隻便追上了客船,籌擁在她後面。後面這些船隻中的,都是忠於劉疆的老部卒,他們在看到領頭的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白衣俊美少年時,都是一呆。轉眼,那些船上的人都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

    這些船,再加上盧縈所坐的船,共有二十來條是不便作戰的客船,戰船則不到五百,看這樣子,只怕不及耿國所率兵卒的一半。

    更重要的是,耿國是出了名的將軍,能征善戰,與他相比,盧縈這個婦人差了何止是千里萬里?

    看著站在船頭,重又變成了男子,一襲白袍顯得風度雍容,一派淡定的盧文,賈三郎忍不住低聲說道:「盧文如此平靜,可是有甚良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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