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聽了魏廷瑜的回答,暗暗點頭。
他一面和魏廷瑜等人往外走,一面和魏廷瑜寒暄:「你平時都有些什麼消遣?」
魏廷瑜恭謹地道:「平時在家讀書、寫字,也沒有什麼消遣。」又客氣地問宋墨,「不知道英國公世子爺平時都有些什麼消遣?」
張原明聽得滿頭大汗。
有這樣說話的?
沒等宋墨回答,他已急急地在一旁補充:「我這內弟喜歡騎射!平時常在宣武門外的護城河邊溜馬!」
京都居,大不易。並不是每家的宅院都能跑馬的。
「哦!」宋墨一聽來了興趣,略一思索,對顧玉道:「要不我們明天和濟寧侯一起去護院河邊溜馬吧!」
顧玉哪裡還看不出來宋墨這是有意要親近魏廷瑜,他斷然沒有不配合的道理。
「好啊!」他高聲笑著,對魏廷瑜道,「那我們說好了,明天卯初,不見不散!」
魏廷瑜和汪清海愕然,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幾分忐忑。
張原明還以為是魏廷瑜投了宋墨的眼緣,聞言大喜,忙替魏廷瑜答道:「到時候一定去!」
宋墨微微頷首,神色矜貴又從容,讓頓生珠玉在側之感,讓魏廷瑜和汪清海更是愁眉苦腦。
汪清海索性拉了拉張原明的衣袖。
張原明只是從小不受母親袁夫人的喜歡,樣子又憨厚,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論不到他開口說話。這才給人一種癡呆木訥之感,實則並不愚蠢。
他悄然慢下了步伐,和宋墨、顧玉漸漸拉開了一段距離。
汪清海立刻湊了過去:「姐夫,我們哪能和英國公世子、京都的小霸王相比……到時候只怕會丟醜!」
既然是溜馬。少不得要跑上一圈。
魏廷瑜的坐騎是匹很普通的山東棗紅馬,他的坐騎則是四年前他的父親延安侯賞的,早已年邁……
張原明一聽就明白過來。他要想了想,低聲道:「這件事你別擔心,送走了英國公世子,我們回頭再仔細商量。能夠和英國公世子結交,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
汪清海何嘗不明白,忙不迭地點頭。
誰知道宋墨和顧玉會把他們一直送到大門口,他們沒有辦法。只好上車圍著景國公府繞了一圈,又重新回了景國公府。
張氏兄弟的關係非常錯綜複雜,張原明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在自己內宅的書房等著魏廷瑜和汪清海。
「我已經讓人給你們從我們家馬棚裡尋了兩匹上好的蒙古馬,你們這就把馬牽走。」他低聲囑咐兩人。「今天下午你們就去護城河那邊試試馬,有什麼不妥的,立刻差人來告訴我。一定要給英國公世子爺和顧玉留個好印象。」隨後又囑咐兩人,「你們要記住了,明天你們是陪客,不要逞強和英國公世子、顧玉分個什麼勝負,知道了嗎?」
蒙古馬是最好戰馬之一,有這樣一匹坐騎,魏廷瑜對明天的溜馬滿懷信心。
「姐夫放心。」他笑道。「他們兩個小孩子,身份又尊重,我們怎麼也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的。」
「你想和他們一般見識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啊!」汪清海聽著有些啼笑皆非地,道,「你恐怕還不知道吧?英國公世子最少也能拉三石的弓,他的坐馬叫『飛度』。是匹烏孫馬,據說可以日行千里,是定國公送給他的十歲生日禮物。宋家還有好幾匹胭脂馬和焉耆馬,其中最有名的是紅玉、浮雲、赤電、絕塵和平山。我們家的那匹絕群,就是藉著宋家的一匹胭脂馬育的種,和宋家的紅玉是由同一匹母馬孕育而成。」
別的他不知道,可汪家的絕群,卻是他眼親見過的,高大健壯不說,跑起來風馳電掣,讓他羨慕不己,曾在心裡暗暗許願,哪一天也要想辦法弄一匹像絕群這樣的好馬。
魏廷瑜乾笑。
張原明趁機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以後事要多留個心眼才是。」
他這個姐夫待他很好。
魏廷瑜忙恭聲應「是」。
張原明又叮囑了兩人幾句,這才將兩人送了出了門。
宋墨正和東平伯周少川的幼子周謹平,永恩伯馮建安的嫡長孫馮治,廣恩伯世子董其在扯牌九。
桌上已經堆了一大堆碎銀子和銀票,最少也有兩千兩。
顧玉、張續明等一幫勳貴子弟圍賭桌旁觀看,卻鴉鵲無聲,落針可聞。
周謹平二十來歲,五官周正,只是一雙眼睛骨碌碌直轉,讓人覺得他這人很狡猾,有些靠不住。
他摸了摸手中的牌,望了一眼神色悠閒地坐在太師上,隨意看了看手中的牌即扣在了桌上的宋墨,又望了眼臉色鐵青的馮治和面色凝重的董其,再次摸了摸手中的牌,將手中的四張牌丟了出去,高聲道:「我不跟了!」
兩張和牌,一張六點,一張五點,可以扯出一副雙鵝,一副虎頭。
雙鵝僅次於至尊寶、雙天等牌,排在第133章起來,說是想看看。」
既然進了府,他什麼事能瞞得過自己?
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呢?
不知道這件事與竇昭有沒有關係?
還是僅僅他想看看?
宋墨沉吟道:「先不要打草驚蛇。讓那兩個小廝好生服侍陳先生。」
陳核應諾,退了下去。
宋墨站在窗前,望著窗外似錦的繁花,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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