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動彈不得被旭光聖子帶著接連趕了好一段路,便看到了前方一座城池,官道一側停了一輛馬車接應。
她與風歸雲被塞入車中,馬車很快駛入城內,七拐八拐進了一座大宅。接著有人來分別替他們兩人換裝易容,送到另一座府邸。
秦悠悠身上的機關暗器被替她更衣的侍女全數收走,旭光聖子禁制了她與風歸雲的修為,看著她微笑道:「稍後聖平親王肯定要來攻打這座城池,你說我如果把你綁上城頭,他有沒有膽子再用什麼聖祖大炮狂轟亂炸呢?」
「沒什麼不敢的,換了你是他,會不會為了一個女子就甘願處處受制?」秦悠悠冷冷道。
她在路上已經徹底冷靜下來,自己落到這般田地,正好證明了嚴棣說的沒錯,她確實任性天真,又笨又好騙。
她甚至希望嚴棣絕情一點,不要來救她也不要被威脅,她痛恨自己做下了蠢事卻讓別人來付出代價。
旭光聖子有趣地打量著她冰冷的神情:「別個女子自然是不願意的,不過如果這女子關係到我的性命,呵呵,那就得好好考慮了。」
秦悠悠自知落在他手上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也懶得對他客氣,瞥了他一眼道:「應該說你太看得起我,還是腦子比我還不好用?」
旭光聖子沒有被她激怒,反而笑瞇瞇問道:「我的腦子怎麼不好用了?嚴棣用你散功,你以為我不知道麼?」
「散功的法子不見得只有一個,人更不一定必須是我,你師父沒告訴你嗎?」秦悠悠嘴硬道。
她不知道江如練對禁地聖泉以及那一套麻煩的規矩知道多少,但是他既然與嚴棣修煉了一樣的功法,又能平安至今。想來不是用不死鱗霜改造除了一個適合替他散功的女子,就是想到了其他散功的法子。
旭光聖子笑笑,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蛋:「如此絕色佳人,既可助他散功解決後顧之憂,又有機關術的長才可以幫他奪得天下,我賭他不捨得。」
秦悠悠閃過他的手,懶得再多說什麼,反正如果旭光聖子真把她推出去作人質,她也沒辦法阻止。
而且她總感覺旭光聖子似乎另有計劃。
至少現在多麗國處於如此劣勢。換了其他人抓到她這個罪魁禍首,必定暴跳如雷想法子拿她好好出一口惡氣再說。
冷靜理智一些的,也該盡快逼問她聖祖大炮的秘密,甚至逼迫她盡快畫出厲害的機關軍械圖紙。而不是在這裡好整以暇地只是用言語撩撥。
旭光聖子掃了一眼旁邊沉默不語的風歸雲,笑得不懷好意:「這次能夠與王妃娘娘重逢。還要多得你這位雲哥哥。如今他於我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就當我送給王妃娘娘的人情,王妃娘娘想要怎麼處置他儘管開口。」
「我要怎麼對他都可以嗎?」秦悠悠淡淡瞥了風歸雲一眼。
風歸雲神情黯然,卻沒有開口求饒或請求寬恕的意思,事已至此,他再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自然,你就算要把他千刀萬剮。我也一定讓你如願。」旭光聖子大方道。
「放他們父子平安離開吧。」秦悠悠平靜道。
風歸雲一怔,臉上愧色更深。
「王妃娘娘真是菩薩心腸,你還信他的話?呵呵,如果我說他父親根本不在我手上。他是為著風家的家主之位才幫我將你騙來的呢?」旭光聖子看著秦悠悠,彷彿在看一個白癡。
秦悠悠澀然一笑道:「那也隨他,反正被多騙一回少騙一回結果都是一樣。」
「悠悠,我沒……」風歸雲知道自己的欺騙傷了秦悠悠的心。但是父親被扣留的事他確實沒騙她。
秦悠悠望著他:「其實你比我還笨,總是顧慮多多。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當日嚴棣將我救起帶回子夜城,你其實只要在路上找個無關路人,對著我們大叫一聲『這是聖平親王』,我就什麼都明白了。在子夜城,你明知嚴棣對我有意,你只要私下裡尋求他的庇護,就不必東躲西藏唯恐被奉神教的人抓住了。你看他對金家尚且刻意結交,就該知道,他其實很樂意多一些可以牽制我的籌碼的。」
「就如今次,你也可以直言告訴我舅舅被他們所擄,要挾你引我離開的,嚴棣知道這個消息,想必會布下陷阱把這人抓了,有他在手,要換回舅舅幾乎就是十拿九穩的。」
秦悠悠彷彿一下子換了個人,教訓風歸雲的話入情入理,說得他啞口無言。
「你看著很聰明,但是凡事總是思前想後猶豫不決,而且太容易屈於強權,
其實大不了就是一條命,莫說區區一個旭光聖子,就是江如練這樣的十八品高手又如何?莫非因為他修為高權勢大,就能多殺你幾回不成?」
她心中雖然理解風歸雲的苦衷,也相信他最後反悔想放她走是出於真情,但對他搖擺不定,害自己落入旭光聖子之手,卻不能不怨。
啪啪啪!
旭光聖子鼓起掌來,笑道:「王妃娘娘一針見血,明見萬里。若我說,這所有一切由始至終都只是一個局,你的雲哥哥他從來不曾背叛於我,你還要放了他們父子嗎?」
「勞煩你們如此處心積慮地佈局騙我,我若不上當,豈不是太辜負你們一番辛勞了?你不必囉嗦,若是你要反悔不肯放人,也隨便你。」秦悠悠自嘲一笑,撇過臉沒有再開口說話。
旭光聖子有些沒趣地向著風歸雲揮了揮手,彈指解開他身上的禁制,道;「你走吧,你爹在風家,他們還想玩什麼把戲,我管不著。」
言下之意,風歸雲的父親是被西河風氏的自己人扣留的,旭光聖子願意放過他們,但西河風氏的人會作什麼打算就不好說了。
風歸雲站起身,深深看了秦悠悠一眼,轉身大步而去。
旭光聖子側頭打量了秦悠悠片刻,忽然笑道:「你比我想像的有趣得多,師父見了應該會更加喜歡。」
秦悠悠心中一動,莫非這個變態的傢伙由始至終真的就看上了她這張臉以及身為風瑤姬女兒的身份,只想把她獻給他的師父?
不管如何,只要不用連累嚴棣,就算是個好消息,至於見到江如練之後她的命運會怎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現在就怕嚴棣還有大嘴小灰會不死心地來救她。
聽旭光聖子的口氣,大概也清楚知道嚴棣功法的缺陷,要用她做誘餌,再針對他布下陷阱,幾乎是必然的事。
大嘴和小灰就更不用說,他們兩個自保都有些問題,盲目跑來救她無異於送死。
秦悠悠心裡急得像被火烤油煎,面上卻努力做出鎮定自若的模樣。
她越害怕,旭光聖子會越高興,她必須冷靜下來,想想怎麼逃跑。
鎮西城內,王妃被旭光聖子擄走的消息尚無人知曉,嚴棣一邊加快處理軍中事務,一邊傳令所有潛伏在多麗國內的密探追查旭光聖子的行蹤。
大嘴本來打算出發到催雪城去打聽消息,結果卻遲遲未等到同樣脫逃的小灰的消息。
從出事地點到鎮西城就是一條直路,小灰就算再怎麼路癡也不可能迷路,但是鎮西城內街巷縱橫,它要找到嚴棣所在的城主府,可能性太低了。
它極少在軍中露面,大家也不太知道王妃還有這樣一隻靈獸,路上看到它,只會當是哪家廚房裡走脫的野兔,不會特別注意。
它如果開口問路,只會把那些沒見過靈獸的普通百姓嚇壞。
大嘴想到這點,急得頭頂冒青煙,拉了駐雲飛滿城去找,終於從一些雀鳥口中得到消息,在城東一條小巷的雜物堆裡找到了它。
小灰身上的皮毛沾滿污泥,一聽見駐雲飛與大嘴的叫聲便從雜物堆裡竄出來,也忘了對駐雲飛真身是一匹馬的厭惡懼怕,一頭撲入他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它看著悠悠被旭光聖子抓走,急著想回來找嚴棣救命,它從城門下方的縫隙鑽進城裡,結果又再次迷路。
街上的百姓看到有這麼一隻肥胖的兔子,好些人吆喝著要把它抓回去加餐。
小灰除了一口牙齒比較鋒利,嘴巴可以吞下比它體形大好幾倍的東西,再沒有別的防身技能,一路狂奔東躲西藏才避過那些追著要吃它的人。
它一陣亂跑,更找不到城主府的位置,如果不是駐雲飛與大嘴找到它,它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灰又是焦急傷心,又是害怕無助,連平時可以給它出主意的大嘴都不在身邊,短短小半天時間,它覺得比十年都漫長難過。
一下子見到駐雲飛與大嘴,小灰簡直覺得像是死裡逃生遇上了救星一般,頓時山洪暴發,就趕回城主府這小小一段路,把駐雲飛一身紅衣都哭得濕透了。
駐雲飛雖然同樣心急如焚,還是謹記大嘴的勸告,努力擠出兩句安慰讚美的話:「你能活到現在就很不容易了。你四條腿這麼短還能跑在這點時間裡跑二十多里回到城裡,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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