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斬不盡
玄火山腳。
思念,激動,仇恨,喜悅,幾種複雜不明的感情交織在沈天的心中,望著碧藍的天空,儘管艷陽高照,但是沈天卻絲毫不畏懼猛烈的陽光,而是選擇直視它,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彷彿下一秒,就會失去它一般——重生的喜悅,再次見到光明的激動沒經歷過黑暗和絕望的人,是不會明白的,沈天此時此刻才算真正明白什麼叫死而復生。
夏天的地數洲,知了不遺餘力的在歌唱,農夫們則是早早的便下田工作,為的便是能夠在中午烈日來臨前能夠多完成一點工作,阿牛此時正在田間辛勤的勞作,但是他突然之間感覺到一陣冷風吹來,之後便失去了意識,當阿牛醒來的時候,現自己全身**,躺在雜草叢中,身上重要部位,則是被人用幾片葉子遮住。
沈天換上了一套簡單的農夫裝扮,粗布麻衣,烏黑長中隱隱帶著藍光,劍眉星目,體態壯碩,在空中快的飛行著,身周隱隱有藍光冒出。現在的沈天,更像是一個行走江湖的俠客,而不是一個修士。也許因為之前當過山賊的關係,沈天始終覺得這種俠客粗獷的打扮才適合自己,而現在做為一個體修,穿著長袍,似乎也並不應景。
「小子,你現在是不是要去報仇?但是你好像飛錯了方向,哎,聽本大爺的話吧,本大爺教你一套功法,保證你可以大殺四方,至少這地數洲沒有人是你對手,哈哈哈。」囂張狂妄的聲音傳來。
沈天不禁皺眉,這個黑盒子語言輕狂,目中人,但是沈天知道這個自稱是墮天羅的人肯定是一位前輩高人,至於為何流落到變成一個盒子,沈天就不得而知了。方才沈天在偷偷的將農夫阿牛弄暈換了他的衣服後本想將墮天羅丟在田間不去理會,轉念想到這裡乃是凡間,墮天羅如今雖然變成了一個盒子,但憶起當時墮入熔岩時撐開的黑色防護罩是墮天羅出,如果隨意的將他丟在凡間,難免他不會作惡,所以沈天決定下次到了什麼絕地再將墮天羅丟棄,以絕後患。
「喂小子,你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將本大爺撇下?我告訴你,有我墮天羅的教導,那是別人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你還身在福中不知福?」黑盒子繼續開始叫囂。
「是,你是大爺,我這等刁民,怎敢向你討教高深的功法,這不是自取其辱,也侮辱了您不是?」沈天反其道而行之,如此一說,墮天羅如魚刺在喉,頓時啞口言。
沈天內心暗樂,心道這個墮天羅看來雖然是修真前輩,但是對於這些市井流氓口頭上爭雄的功夫,卻是不甚瞭解。
跟墮天羅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些乾巴巴的話題,不知不覺,雲龍寨已經出現在眼前,沈天並沒有直接飛進山寨,而是落在官道上,望著四周熟悉的景物——七年了,離開雲龍寨已經七年的時間,這七年對於這片天地來說,並不算是什麼,也許只是一瞬,只是一眨眼,但是對當時只有十六歲的少年來說,這七年的經歷實在太多、太沉重。沉重到使一個原本活潑開朗的少年,變成了如今沉默寡言,對所有人懷著戒心的青年。
沈天邁開步子,慢慢的向雲龍寨走去,那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鳥鳴,似乎如昨日般清晰,彷彿沈天只是去了一趟棲鳳城,如此,只是由棲鳳城回家。
途徑山間的小山泉,沈天站在當年站著的位置,望著當年惠雲站著的位置,微笑的看著如今空一人的地方,彷彿惠雲還在那裡,如當年那樣,微笑的看著自己,想到這裡,沈天不禁想到了黃迪,柔柔,他們現在如何呢,蒼玄回去一定會將自己醜化成十惡不赦的魔修吧,呵呵,下次相見時,他們說不定還會幫著蒼玄來殺自己,那曾經的美好,或許只能將它留在記憶中。感覺到沈天此刻的心情,連喋喋不休的墮天羅,此刻都合上了嘴巴。
沿路繼續向上走,沈天一步一步算著步子,對於雲龍寨周邊的熟悉程度,沈天已經達到能夠記得用多少步子能夠走完的程度,沈天低著頭,數著步子慢慢走著——這是沈天小時候經常玩的把戲,在枯燥的山寨裡,數步子也成了一種樂趣。也許是因為對雲龍寨太過思念,所謂物極必反,如今雲龍寨就在眼前,沈天反而不敢去看——因為沈天不知道即將看到的東西是好是壞,所以用緬懷的方式,將小時候常玩的遊戲當作暫時的擋箭牌。
二百八十步,沈天數著,但是卻突然停止,因為他看見腳下有一排隱藏在泥土裡的釘子——那是雲龍寨寨門前設置來給敵人的開胃菜,看見這些,便說明此時已經到了雲龍寨寨門前,以前要走三百餘步才能到達的寨門,現如今只需要走二百八十步便可到達,沈天苦笑,畢竟七年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的身體也長高了,似乎在時間下,沒有東西能夠一成不變。
看著地上那一排排釘子,上面似乎還隱隱有暗褐色的血跡,沈天皺眉,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但是有些事情終要面對,沈天深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抬起了頭——雲龍寨依然還在那裡,確切的說,這裡的確還是一個寨子,並且房屋佈局大致與雲龍寨相似,但是沈天很確定,這裡並不是雲龍寨!記憶中的雲龍寨雖然是山賊寨子,但是寨子裡面的兄弟從來只打劫為富不仁的貪官或者奸商,每個兄弟都是正氣凜然,而如今眼前的寨子,單從寨門向裡望去,不感覺到一股讓人作嘔的糜爛氣息——這是長期的花天酒地產生的感覺。
沈天雙眼通紅,不再在意什麼凡人與修士之間的差別,雙腳一蹬,立刻飛向寨子裡,此刻雖然是白天,但是依然有一群山匪圍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還在談論著不堪入耳的話題。
沈天從天上重重的落在這群山賊的中間,形成的衝擊波將山賊們全部掀飛,有幾個撞到旁邊的硬物,立刻就不省人事,而有幾個反應快的山賊抄起傢伙,剛想衝上來,但是看到沈天那雙血紅的眼睛後,便連站著的力氣都失去了。
沈天虛空一抓,將一個山賊頭子樣子的人虛提到空中,問道:「你,可是寨主?」
「是…是…不知道大俠,不不不,仙人大爺,您來此地有何貴幹?要錢的話,本寨還有不少,要女人,我們可以幫您去劫掠,一切都聽您的,只要您給我們一條活路。」粗壯的山賊頭子戰戰兢兢的道。
沈天面表情,道:「你們在此開山頭,多久時間了?原來此地並不是你們這一夥人吧。」
「開山頭」是綠林間流傳的行話,意思便是佔山為王,那山賊頭子此刻也納悶,眼前這位仙人怎麼會懂得綠林的行話,莫非是山賊得道成仙?想到這裡這山賊頭子幾乎要將沈天當成偶像了,但是他也就是敢這樣想,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把這樣的猜想說出來,但是對於沈天的敬意卻是油然而生,恭敬的道:「大仙,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此寨子名為雲龍寨,在我等還是流寇時,雲龍寨在這一帶便很出名了,我李大麻對於雲龍寨寨主莫雲龍當時也是很欽佩,也曾想加入,但是莫雲龍寨主乃是俠盜,我們幾個哥倆就沒那麼好的德行,所以當時莫寨主並沒有接納我們,說實話,不生氣是假的,但是也只是不忿,並沒有影響莫寨主在我等心中的地位,對於莫寨主行俠仗義的行為,我們是很嚮往的,但是自己不爭氣,也沒辦法。事情大概在五年前吧,不知道雲龍寨得罪了哪位達官貴人,幾千名官兵前來掃蕩,將雲龍寨夷為平地,我當時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也是痛心疾,到處打探莫寨主的消息,但是都打探不到,生死未卜,這也難怪,要是連我們這等貨色都能打探出莫寨主的行蹤,那麼官府不早就找到了麼,別他法,我們為了紀念雲龍寨,便將此地大致重建,繼續行俠仗義的勾當。」李大麻越說越離譜,說到最後一句時,隱隱有正義之士的感覺。
李大麻絮絮叨叨的說完一通話,本以為沈天肯定會相信自己,但是看到沈天冰冷的目光,李大麻心裡「咯登」一下,心道完了,眼前的可是山賊仙人,自己這糊天侃地的功夫對付這幾個跟著自己的傻小子和青樓的姑娘倒是沒問題,但是面對仙人,自己肯定不能矇混過關。
「大仙,其實我們真的不知道雲龍寨當時得罪了誰,一夜之間他們就被滅寨了,只聽說整個山寨幾乎全部死了,後來隱隱聽說有幾個逃出去的人隱藏在附近的山村裡,要是大仙你覺得咱們哥幾個在雲龍寨裡是玷污了莫寨主以前的威名,那咱哥幾個現在就走,不帶猶豫的。」李大麻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了。
沈天聞言眉頭皺起,不過心裡倒是稍微放心了一點——至少還有人逃出。但是想到那些官兵,沈天的身上又散出一陣殺氣,絕冰的氣息隨著殺氣流露,四周的雜草都蒙上了一層晶霜。
李大麻哪見過這樣的場面,都給嚇出尿來了,全身一直抖索,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被絕冰給冷的,剛想出言再次求饒,沈天道:「今日起,你們都給我滾出雲龍寨,但是不能滾太遠,你們在附近什麼地方隨便建幾座房子,看管著雲龍寨,不許別人進入。以後只許搶劫為富不仁的貪官污吏和奸商,還有就是,每日,都要來打掃整個雲龍寨,我要一塵不染,我會不定時的回來檢查,要是現你們有什麼越軌行為或者沒有做到我說的,那麼,你們便如此坑。」沈天說完,舉手朝地上一擊,轟的一聲,一個大坑出現在地上,沈天不捨得破壞雲龍寨裡的任何東西,哪怕一草一木,所以便只能打擊地面,以示警告。
李大麻聽到眼前的仙人肯放自己一條活路,內心的喜悅簡直達到以復加的地步,頭點得像小雞啄米般,口頭上也是連連稱沒問題。
沈天看著李大麻的樣子,不怕他不聽話,打出一道靈識進入李大麻的體內,之後飛向天空,破空而去,內心暗道,義父,思爺爺,等我,天兒不孝,回來完了,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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