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節
咫尺有棲所,鳳鳴猶在耳
夕陽限美,只是近黃昏,也許夕陽此生最想戰勝的,卻是普照大地的陽光。
雲龍寨千里外,某處。
一團火焰從天空劃過,落在了這片森林某處,火焰掠過大樹時,並沒有引大火,並不是這樹有多神奇,而是這火焰神奇。
火焰消散,一個年輕女子從火焰中慢慢浮現,此女的容貌極美,一襲白衣,烏黑長披肩,有一種凡脫俗的感覺,眼中卻帶著一絲哀傷,望著身前的一處空地。
「師兄,長老說你此次出來有一大劫,叫你千萬小心,哎,我知你心比天高,但是,你卻不該不拿長老贈予的保命法寶啊,哎。」女子自言自語,隨即一揮袖子,眼前空地一陣紅光閃過,露出了地上一個男子,此男子生機已絕,面如冠玉,也是一身白衣,盤膝坐在地上,胸前有一攤血跡,但一股傲氣卻是自眉宇間散出來。女子盤膝坐下,默默的望著眼前的屍體,過了兩個時辰,她歎氣起身,玉指一點,男子身上出現一團火焰,將他燒為灰燼。
「師兄的擇緣令和儲物法寶都不見了,殺人奪寶,這就是修真界啊,我會盡力去幫你把東西奪回,這次我帶來了師尊贈予的法寶,定能幫你報仇。」女子喃喃自語,望著那被焚燒的灰燼處,露出一絲留戀,少頃,卻慢慢轉為堅定,隨後身子一躍,火焰自她四周憑空出現,包裹住他,飛向遠方。
深山,森林中某處。
一個渾身黑氣繚繞的人,盤膝坐在森林的空地中,他的四周按照八卦周天方位,擺放著十六根樹枝,咋一看下是普通的樹枝,但是仔細觀察,這樹枝上有淡淡的黑光閃爍,因樹枝本體也是黑色,極難察覺。
忽的,這個人睜開了雙眼。
「這李子偉倒是有點本事,我境界比他高出兩個小階段,居然還能將我傷得如此之重,那件寶貝的威力,果然不凡。」黑氣繚繞的人自語。
隨即他拿出一個手鐲,眼中露出貪色,只見他神念探入,不多時,此人暴跳如雷,朝天大喊:「李子偉,你居然以自身精血為引封印了儲物手鐲,那我就搾乾你的屍身,奪你精血,讓你死後也法安寧!」說完一躍而起,帶著黑氣,朝遠方飛去。
夕陽最終敵不過自然規律,大地迎來了黑暗,只是在這靜謐的黑暗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感覺安逸。
雲龍寨,沈天房舍。
「哎,這破令牌,搞得我全身熱,這還怎麼睡啊!真不知道是福是禍,不行,今天趕緊把他拿去城裡賣了,免得夜長夢多。」打定主意,沈天強迫自己睡下,當然,只是徒勞罷了。
一夜眠。
翌日,日昇,山中的早晨,彷彿每天,都是一樣。
雲龍寨,沈天房舍。
沈天一頭亂,伸了個懶腰,一夜沒睡好,此刻沈天腦子像漿糊一樣。但是想到今天要辦的事情,他還是快起來洗漱,從神寶閣中取出一點銀兩,把令牌揣在懷中。跑去伙房隨便拿了兩個饅頭,胡亂啃了兩口,跟宋傑交代了一聲,便自顧的下山,朝離雲龍寨最近的城市—棲鳳城走去。
天氣寒冷,但是沈天穿的並不多,他自小習武,身體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很結實的了,一路快步走下山,上了官道,沈天看天色還早,便優哉游哉的走著,口中不時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頗為愜意。
小雀在天空中自在的飛著,似乎應著沈天的小曲,在歡快的叫喚。
走著走著,卻看見前方站著一名女子,女子平靜的看著自己,沈天頓感不妙,以自己綠林十年的經驗來看,這女子絕非善類,莫非她知道自己身懷異寶?但是仔細看去,這女子似乎不會武功,呼吸雖然很平穩,但是卻不見習武之人的英氣,心裡雖然打鼓,沈天還是硬著頭皮小心向前走。畢竟這裡離山寨不遠,他不信這方圓百里內能有人可以把他留在這裡,跑不回山寨,最重要的是,如果被人知道自己被一個女子嚇得掉頭就跑,自己還當什麼山大王,去那棲鳳城裡當個龜公罷了。
「這位小哥,請留步。」此時,白衣女子開口。
「嘿嘿,本少爺我並非什麼小哥,而是這山裡的山大王,怎麼,小娘子,見本少爺生得玉樹臨風,是不是想於本少爺來一段露水情緣?」沈天雖然出口調戲,但是心裡卻更加驚訝,這個女子和他說話的時候,自己彷彿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小哥,你可曾見過一個白衣男子,4o歲上下,手持一把雨傘,在這附近經過?」白衣女子對沈天的調戲並不在意,但是心裡卻是奇怪,在她用神念初次查看沈天時,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的師兄的氣息,但是卻轉瞬即逝,她不想連累普通人,於是開口問道。
沈天略一沉吟,裝做思考的樣子,再次露出壞壞的笑容,道:「嘿嘿,小娘子,你說的人,我沒見過,但是若是你的情郎走丟了,這附近的山裡可是有不少大蟲,我自小在這山裡長大,我估計啊,是凶多吉少咯,所以啊,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找個好人家改嫁了吧,哈,對了,咱爹爹正好缺一個壓寨夫人,我看你的樣子也算勉強湊合,怎麼樣,跟著本少爺走?包你以後吃香喝辣。」
白衣女子眉頭微皺,這個少年,口出狂言,讓她古井波的心境微微有一絲慍怒。只見她輕玉指,一團火在沈天背上燒了起來,燒得沈天哇哇大叫,在地上不停的打滾,等沈天把火撲滅回過頭來時,女子已經消失了。
此時的沈天衣服被燒得破破爛爛,灰頭土臉,與他口中的本少爺的稱呼卻是相去甚遠。
暗道一聲晦氣,居然遇到一個會施妖術的妖女,但是抓念一想,陳思說附近大山深處的確有會施巫術的部落,這個妖女不會就是這個部落出來的吧,這次他驚出一身冷汗,自己說出這麼難聽的話,那妖女定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拍拍屁股,向棲鳳城跑去。
雲龍寨外,千里處。
「哼,李子偉,居然有你師門之人來了,好,那我就連那人一起幹掉,既然你不讓我獲得那東西,我就讓你師門的人多死幾個來解我心頭之恨!」黑氣繚繞的人望著地上的灰燼自語,隨後雙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一拍額頭,從中飛出一個霧狀的黑色骷髏頭,出慘笑,那人手一指,那骷髏頭對著空氣吞了兩口,隨即噴出一口黑氣,黑氣漸漸凝實,化成那白衣女子的身影,黑氣中的人看了之後先是一愣,最後出桀桀怪笑,一拍骷髏頭,與骷髏頭先後飛起,朝棲鳳城方向飛去。
沈天的體力很好,晌午時,跑到了棲鳳城,沈天裝瘋賣傻的躲過城門處的檢查,並不是沈天賣乖有多高明,只是這些守門的衛兵太不認真,在他們看來,這個小小的棲鳳城,就連離這裡不遠處的雲龍寨的山賊們都懶得光顧,更不要說什麼大人物了,所以每日的例行檢查,都是得過且過,每日的期盼便是每月的放餉日。
棲鳳城,做為凡人界裡一個普通的城市,人口並不太多,只有十萬人左右,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沈天順利的進到棲鳳城之後,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城市裡的酒館,他打定主意,這個東西必定不凡,今天又有個會妖術的女子來試探,他先去酒館打聽打聽消息,如果知道底細,說不定可以把價錢賣得更高。
「店小二,給大爺上酒,再來一斤牛肉。」沈天似模似樣的叫著,這架勢,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不多時,店小二屁顛屁顛的端上一碟牛肉,一罈老酒,剛要走,但是卻被沈天叫住。
「喂,小二,最近可有聽說過什麼王公貴族在這附近少了什麼東西?就是很值錢的那種,類似令牌之類的?」沈天邊喝酒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小二略一思索,面露討好笑容道:「大爺,這可真沒聽說過,咱們棲鳳城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怎麼會有什麼王公貴族來這裡呢,我看啊,大爺您的這消息不對,準是讓人給誆了。」這個店小二在店裡做了幾年的時間,也見了不少綠林中的好漢來酒館裡打聽消息,此時他以為眼前之人是想要幹一票大買賣。
「哼,你懂個蛋,去去去。」沈天不耐的把小二打走,邊喝酒吃肉邊聽著酒館裡各種人的議論聲,沈天自幼習武,這聽力自然比常人要好。
坐了一個時辰,聽到的儘是些不痛不癢的消息,還有些醜聞八卦,沈天略感味,起身丟下銀兩,跨門而出。出門後,沈天七拐八彎的走進了複雜交錯的巷道裡,拐了十幾個彎,在一間不起眼的民房前駐足,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跟隨,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當鋪,但是卻是黑市,這裡什麼東西都收,只要你有值錢的東西,不管什麼背景,都敢收,這黑市其實在凡人界的各個城市都有,論大小,其後的幕後之人,人知曉,但眾所周知的是,這幕後之人,惹不了!
「喂,掌櫃的,好久不見本少爺,是不是甚是想念?」沈天一進門就熟悉的喊了一句,這時店舖裡有三人,一人在櫃檯前與掌櫃密談交易,另外兩人坐在凳子上排隊等候,這裡的規矩就是,有人在交易時,所有人不得上前,這是為了保障來此交易的人的安全。掌櫃隨便的應了一聲便繼續與那人交談,而坐著的兩人中,其中一人掃了沈天一眼,便不與理會,而另外一個,則是至始至終都沒看過沈天一眼。
沈天看他們倨傲的態度,也不去計較,一屁股坐在第三張凳子上,翹起二郎腿,心道,下次在山裡遇到,有你們好看。
不多時,來的三人都交易完成,沈天剛想上前交易,這時卻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藍衣男子,這個男子面容出塵,有一股不凡的氣息,彷彿是仙人一般。男子進來看到沈天,微微一笑,顯得大方得體,沈天看著這個男子覺得心裡有些怪怪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男子先上前交易。
男子在櫃檯前問了掌櫃兩句話,掌櫃搖了搖頭,男子眉頭微皺,隨即轉身對著沈天一抱拳,離開了店舖。
「喂,小子,到你了,現在沒人了,可以放心了吧,你這小子心眼真是多,已經有規矩保障你的安全了,你每次還是要等到沒有人的時候才上來交易,這次又帶給老夫什麼好東西?」掌櫃大約5o歲,穿著員外衫,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奸商。
沈天撓撓頭,道:「嘿嘿,這叫小心駛得萬年船,還不是因為每次我拿來的東西都是極品麼,你說是不。」
沈天壞壞的笑著,拿出令牌:「掌櫃的,看看這個東西,開個價,你儘管往高的開,我能承受得了。」
掌櫃接過沈天遞來的令牌,仔細的查看,過了半晌,掌櫃搖頭歎氣道:「哎,小子,不是我打擊你,你這次拿來的東西,分文不值,這東西雖然堅硬,但是卻任何用處,也沒什麼稀世珍寶做為點綴,太過普通了,喂,你該不會隨便找了塊硬木,塗點塗料就來這裡騙我老人家吧。」
「什麼?!分文不值?!喂,老頭子,你可看仔細了,這絕對是寶貝,我沈大少爺需要騙你麼?!以往我哪次不是拿來的貨真價實的寶貝!?」沈天聽到老者這樣說,不禁大呼。
「哎,你這小子,還跟我老人家耍起橫來了,去去去,拿著你的木頭令牌,一邊去,城東張寡婦家那傻小子二牛好騙,說不定你可以騙到兩袋米。」掌櫃將令牌甩給沈天,便不去理會。
沈天又罵了兩句,見掌櫃的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不甘的走出店舖,出門時還重重的踹了一腳木門,出門後慢慢的往城外走去,邊走時,看見路上有個石子,沈天還起腳將石頭重重的踢飛,好似那石子欠了他幾萬兩銀子般。嘴上還不忘詛咒那老掌櫃幾句。罵罵咧咧的剛要拐出那巷子,忽然感覺一陣熱風傳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嘴巴剛想大喝,張開一半時,便失去了知覺。
文字首發,歡迎讀者登錄閱讀全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