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久,聞佑伏下身去將人抱住,親了親她嘴角低聲道:「我最近有些飄飄然了,沒能沉下心來好好想想,好在你提醒得及時。(」
華如初很理解,聞佑今年虛歲也才二十三歲,二十三歲的正四品重權大臣,翻開史記也許能找出幾個來,可是像他這般全靠著實力拼出來的,能和他比肩的,又有誰?
伸手摟住他脖子,華如初沒有繼續鬧脾氣,女人可以任性,可以對著他撒嬌,但一定要懂得適可而止。
並且,她也不是那麼喜歡看到她的男人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這樣的經驗有過一回就夠了。
「要是可以,我想你放下這裡的一切隨我離開,太原離權力中心太近了,離皇帝太近了,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做得好了是權勢大,可一個不好便是抄家滅族,我沒有清高到能視權勢如糞土,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在這官海中浮沉,我怕你失去的比得到多,只是……你是男人,男人天生就愛追逐權勢,你需要權力去守護你想守護的,幫助你想幫助的,你有你的責任,我不能因為我的不想就去影響你,我只希望,你能在這官場的博奕中好好保護自己,阿佑,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以後還會有我們的孩子,為了我們,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
兩人靜靜依偎著,就像兩隻被丟棄在外逼迫他們成長的小獸,在寒冬降臨時緊緊依偎著取暖。
好一會後,聞佑突然道:「你叫我阿佑。」
「不喜歡?」
「喜歡,很順耳,以後都這麼叫我。」
「以前叫祁佑叫順口了,現在叫聞佑不習慣。我也覺得阿佑挺順耳的。」
聞佑聲音低得像是在呢喃,「天底下有幾人有我的經歷,改名便是稀有了,我改的卻是姓。」
「現在老太爺說不定多後悔呢!我們過得好了比什麼都強。」被逐出家族,剝奪姓氏,這已經成了阿佑心裡的一道傷,誰也抹平不了,她沒想要去撫平,只想給他她能給的安慰。
「三日後的香宴我下了貼子給祁珍。到時我留她在家裡住一天可好?」
「家裡的事你做主就好。」
華如初露了笑,有一下沒一下的捋著聞佑的後頸,沒多久就聽到他綿長的呼吸,這一日明顯是累著了,她卻是此事的始作俑者。心疼緩緩溢滿心胸,動作越加柔和,直至她也睡著。
再去太子府,華如初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絕口不言那事,太子妃也再不提及陶嘉這人,兩人都心知肚明,卻誰也不說起。
華如初先後派了幾撥人進宮。最後終於確定了皇帝沒有拿到陶嘉的一言半語,心這才終於落回了實處,從這日的香宴上就看得出來她心情有多好。
香宴設在湖上。
離湖近的跨院住著段氏,雲書想將人換個地兒。華如初卻攔住了,當著聞佑的面道:「總要讓人知道她在聞府好好的不是?她要是想露面就隨她的便吧,她應該不會沒腦子到擾亂我的香宴。」
雲書看了姑爺一眼,應了下來。
聞佑將喝下最後一口湯。看著如初的眼睛道:「前幾日我便和太子說過段氏是當初二皇子埋在我身邊的耳目,就是光明正大的將她逐出去她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說三道四的總是有,我不想讓人說你什麼閒話,就想著再拖一拖,再過上幾日沒人關注聞府了我便將人遠遠的送走,連她的家人一起。」
知道他是不想自己看著人段氏膈應才做了這樣的安排,華如初心下那點酸意全沒了,對他笑得甜蜜萬分,「只是幾日恐怕不行,今日的香宴肯定會讓人傳上一段時間的。」
「這麼有信心?」
「當然,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當然得鎮住她們。」
聞佑愛極她這模樣,一臉縱容寵溺的看著她,要不是屋裡侍候的人太多,他都想好好抱抱她。
「今日來的都是女眷,你在家真的合適嗎?怎麼就那麼巧的剛好今日休沐。」
「身為主人家,我露一面是禮節,也是讓人知道你在家裡的地位,免得有人拿段氏做文章給你添堵。」
「簡單的說就是給我撐腰。」
「這麼說也不可。」屋裡的丫頭都在雲書的帶領下撤了出去,她們那邊還有得忙,不能總在這裡看小姐姑爺恩愛。
聞佑坐得離如初近了些,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叉,「我想讓人知道我有多愛重你,一點言語上的污辱我都不想聽到。」
「別人要說什麼就隨他們說去唄,我又不會少一塊肉。」雖然這麼說,華如初還是毫不掩飾她的高興,抬高兩人的手搖了搖,聲音都嬌了不少,「再說今天可有太子妃來替我壓陣,誰敢惹我。」
「知道別人欺負不到你,我卻總擔心,這是不是就叫關心則亂?」
「我很高興,人都要飄起來了。」華如初笑,心情指數一再飆高。
此時屋外響起齊南的聲音,「夫人,珍小姐來了。」
兩人對望一眼,這姑娘,怎麼來這麼早。
「請她進來。」
很,祁珍就連蹦帶跑的出現在兩人面前,沒想到哥哥也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走路也走回了淑女步。
「哥哥,嫂嫂。」
華如初看她那老鼠見著貓的模樣好笑,問她,「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用過飯了嗎?」
「用過了。」偷看了哥哥一眼,祁珍離嫂嫂近了些,因為祁家的事,她心裡對哥哥有種奇妙的愧疚感,本來就有點怕,這會是連走近點都不敢了。
華如初也看了聞佑一眼,起身道:「我先帶珍妹在宅子裡看看,其他人不會來這麼早,你要不去書房忙一會?」
聞佑隨之起身。看著妹妹道:「多和你嫂嫂學學,這樣的宴請以後你也要舉辦的。」
「知道了,哥哥。」
目送著哥哥離開,祁珍拍了拍胸口,用一副死裡逃生的口吻道:「哥哥越來越有威嚴了。」
有嗎?華如初想了想,沒什麼感覺,大概是因為阿佑在她面前一直是那樣。
「要去看看宅子嗎?」
「要。」挽著嫂嫂的手,祁珍活的應聲,比起沉悶壓抑的祁府。這裡讓她覺得舒服。
聞府比祁府自然要小了許多,前後三進宅子也沒多少看頭,沿著抄手遊廊,草草走了一遍後華如初便帶她去了旁邊的花園。
此時八角亭已經被裝扮一,垂直輕柔的紗絹隨風舞動。很有感覺。
湖上停了幾艘船,有大有小,大的自然不能和運河上那些船比,只是相對於小的來說確實是大了,放這湖上感覺就佔了挺大地方。
今日香宴的地點就是在這艘大船上。
她發出去的請帖只得三十來份,這船足夠用了。
有那興致好的還可以去劃划小船,去八角亭上坐坐。怎一個怡然自得可形容。
祁珍看得目不轉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嫂嫂,我好想住下來。」
華如初收回視線。對自己一干丫頭滿意至極,「你要是喜歡只管來,那個跨院看到了嗎?本來就是打算給你留的,現在住著段氏。你哥說過一陣會對她做別的安排,到時這裡空了你想何時來就何時來。沒人敢趕你走。」
祁珍眼裡有光在閃,原來哥嫂有為她做打算,他們從來就沒打算丟開她。
「傻姑娘,這有什麼好哭的。」華如初好笑的給她拭淚。
祁珍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來,而是說起段氏,「哥哥……打算怎麼安排段氏?嫂嫂你不會不高興嗎?」
「他都要將人送走了我為何不高興?這事你別管,祁家人問起你挑著話說,別當小叛徒。」
「我才不會那麼傻。」
這時段氏從裡走了出來,邊走邊輕撫自己頭髮,著一身桃紅的衣裙,將她襯托的為年輕。
「嫂嫂,我討厭她。」祁珍湊近了華如初小聲道。
她也不喜歡啊,華如初瞪她一眼,繼續前行。
此時段氏也看到了兩人,腳步一頓,堆滿笑意的走過來,「妾給夫人請安,給珍小姐請安。」
這人確實是用心收拾過的,娥眉淡掃,眼眸明亮,臉泛桃紅,唇上抹了口脂,好一個美人。
看樣子她今日是想有一番作為了,不知道當她知道阿佑對她早有決斷時她會怎麼想。
還擺得出這一副嬌柔的模樣嗎?
「免禮。」沒有和她多說的意思,華如初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就繼續去往八角亭。
段氏低眉順眼的看著兩人的衣裙從眼前消失,再抬頭時臉上沒了笑意,身體一轉往正院走去。
今日大公子休沐,夫人又來了這邊,這是她的機會,她要是想留在大公子身邊,就必須讓大公子重將視線放在她身上。
祁珍剛巧回頭,看到她離去的方向皺起了眉,「嫂嫂,她……」
「不用管她,男人是拴不住的,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如果他在乎你,自然什麼事都不會有,要是他不在乎,你再在乎都用,段氏的心思我知道,你哥哥也知道,至於她能不能成功……我不看好。」
「那我就放心了。」
看她拍著小胸脯的模樣,華如初不由得捏了捏她粉嫩的臉,「替我擔這心做甚,還怕我被人欺負了去?就段氏有那本事麼?」
「就有一點擔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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