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虎暗地裡瞪她一眼,終是接過了話題,「單是蒙住臉不行,他們只會更懷疑,我倒是有個法子,就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
華清大喜,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笑聲爽朗,「好你個唐虎,和哥哥我還藏著捂著,快說,只要能報仇,什麼忍不得。」
唐虎揉了揉疼痛的肩,也不賣關子,「說起來也簡單,不管是我們還是對方都是憑著衣服和行事習慣認人的,要是對方的人穿上士兵的衣服,再不像以前那樣各自為政,行事收斂著些,裝得和士兵一樣,老哥你還認得出來嗎?」
華清一想,這絕對不可能再認得啊!對。他們就可以這麼做。
主意一定,也不用華如初再去煽風點火,華清便道:「太子殿下,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給我們留下幾百套士兵的衣服?」
「自是沒問題。」不要說他這邊就能將三百多套弄齊了,只要能給敵方打擊,就是沒有,他也會湊出來。
這個問題一解決,其他的便要去找自己人了,華清迫不及待的想商量出個一二三來,起身抱拳,道:「我去和老兄弟們商量商量,太子殿下,您要還有什麼事就和我女兒說,她能做我的主。」
聞昱丹不無詫異的看了華氏一眼,笑著應了。
唐虎也跟著起了身,「我也跟去聽聽。」
和規規矩矩的將士比起來,他們這已經算是無理了。
華如初掃了太子一眼,看他神情還好,一點也沒有要計較的意思後放了心。
一些話要是反覆說起反倒顯得刻意了。
「殿下可還有需要我說明的地方?」
聞昱丹搖頭,倒是出乎兩夫妻意料之外的提起了祁家,「華盟主剛才向本宮告狀來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不滿祁家,你怎麼說?」
太子這是想要她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想了想,華如初道:「要我再回祁家,絕無可能,您可能不知道,老太爺早就說了等祁佑回去要讓他休了我,我要是再忍,我自己都要看不起我自己,進祁家門年餘。我從不曾多事,該盡孝的地方不比任何人做得少,大多數事情上也選擇了忍讓,可這並不代表我就一直要退讓下去,泥菩薩尚有三分土性。我連泥人都比不得了?」
頓了頓,華如初又道:「如果祁佑會聽老太爺的話休了我,此事過後我便隨我爹回揚州,可他已經表明了態度,我當然不會對他絕情,就是看在他的份上,我也不會恨祁家。只是以後,再不要來往比較好,當然,他隨時能回去。這點我絕不攔著,殿下,我自認從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只是學不會打落牙齒往肚裡推的本事。」
「你可知道。父皇極看重老將軍。」
「我知道。」
「若是老將軍去父皇面前哭訴,父皇必會申斥於你。」
「清官尚難斷家務事。國事纏身的皇上未必還有時間來理會這等小事。」
聞昱丹看著她,「要是父皇真這麼做了呢?」
「那就看老太爺能擺出我的什麼罪過來吧,我接招就是,人有親疏,卻也要在理上站得住腳不是。」
聞昱丹突然笑了,視線轉向祁佑,「你夫人還真是什麼都不怕,以後你另立門戶她絕對撐得起門庭。」
祁佑眼中有些微笑意傾洩出來,連帶的臉上都溫柔了許多,「是,她撐得起。」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夫妻感情好,一個不要命的千里奔波來救夫,一個連姓氏都不要了,放心吧,要是到了那時候本宮會幫你們說話的!」
姓氏都不要了?華如初看向祁佑,祁佑對她微微搖頭,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華如初眉峰蹙起,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三人又就這撤退的事詳談了許久,太子要肯定武林中人會為他做到什麼程度,華如初則想太子更多的記得武林同道的好,各有目的之下,向來話不多的祁佑倒像是旁聽的了。
「那就這麼定下來了,還有一件事想請夫人行個方便。」
「殿下請說。」
「軍隊裡的隨軍大夫雖然倖存了,但是他們都對做藥丸不在行,真到了需要的時候再去煎藥就遲了,所以本宮想向夫人討要些藥品,關鍵時刻也能救救急。」
「這個自然,出來之前我佔太子妃大便宜了,分您一半是應該的。」
「再珍貴的藥材也要用上了才顯得珍貴,她要是知道了只會更高興。」
又客套了幾句,華如初才終於告退離開。
回頭對和她一起出來的夫君道:「我去爹爹那裡,你去不去?」
雖然有些怵老岳父,可一想到夏以見也有可能在那裡祁佑便用力點了頭。
夏以見確實在那裡,安安靜靜的抱膝坐在山壁上一塊突起的石頭上聽幾個老大人說話,看到兩人進來撇了嘴角別開頭。
「各位世叔世伯好,如初給大家問安。」
「得得得,你是剛從太子那裡過來吧,一口官腔。」一個個子不高,身體胖胖,留了撇鬍子看起來冬瓜一樣的老人沒好氣的糗她。
華如初也不在意,笑瞇瞇的承認了,「確實是剛從太子那裡出來,祁佑,來見過各位叔伯,這位是程前程伯伯,左起依次是張偉張伯伯,賀儀高賀叔叔,謝潤深謝叔叔,最後那個是唐虎唐叔叔,你認識的。」
祁佑擺著晚輩姿態一一跟著叫人,倒讓幾人對他印象大好。
他們以往見過的世家子就算表面上裝得客客氣氣,那眼底的不屑他們也看得出來。
可老華這女婿不。
第一眼看著他就覺得這個男人有股頂天立地的勁,不見一點世家子的浮誇,大大方方的任人品頭論足。
眼底沉靜,那是有過經歷的人才能有的眼神。
程前看著兩人笑,「這一樁姻緣雖說開端不怎麼好,現在看來倒也陰差陽錯了。華老弟,你撿了個好女婿啊!」
「你家女婿才是撿的。」華清笑罵,轉過頭卻吩咐兩人坐到他身邊,拋開那些個事,光是看著這兩人相處他也知道祁佑對女兒確實是不錯的。
只要肯定了這一點,其他的他也就不在乎了。
沒什麼比女兒的幸福更重要。
「既然來了就一起聽聽出出主意。」
華如初一開始就打算單獨將以見好好的介紹給祁佑,聽爹這麼說便道:「你們說著,我和祁佑去一下以見那裡。」
夏以見正因為如初沒有提他生悶氣,看兩人過來便扭開了頭。哼,他才不稀罕他們。
「以見,你怎麼一個人坐這裡?我哥他們呢?」
不想回話,可也不想晾著如初,尤其是當著祁佑的面。不甘不願的,夏以見道:「他們說要去探探包圍圈到哪裡了,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來,這是我丈夫祁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打聲招呼。」
看他還扭著頭。華如初乾脆上前將他的頭掰過來,不解氣的又敲了他額頭一下,「耍什麼彆扭,別忘了你可比我大。身為我的娘家人,給我掙點面子行不行?」
對啊,他比如初大,那祁佑不就要叫他哥哥了?
夏以見眼神一亮。認真的打量起祁佑來,其實也沒那麼討厭嘛。就是太高了點,太沉默了點,太男人了點……他還是覺得這人很討厭。
「那他該叫我兄長吧。」
華如初翻了個白眼,都懶得搭理他,逕自拉著祁佑道:「這才是真正的夏以見,那次我借的就是他的臉,像不像?」
祁佑在心裡做了個比較,搖頭,「不像。」
「不像嗎?明明就差不多啊!」她扮成以見的樣子扮得最多,早都有經驗了,連聲音都能裝出七成像來。
在他看來確實不像,至少當時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那人內裡是誰。
眼神是騙不了有心人的。
要求沒被滿足,夏以見更加不高興了,還在他面前說這種話,真是……更加不喜歡了。
眼角掃到他鬧彆扭的小模樣,華如初還是決定哄一哄,要是以後去了揚州,見面的機會多的是,總這樣可不好。
推了推祁佑,「你先去我爹身邊坐,我和以見說說話。」
祁佑不動,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華如初也無語了。
這一個個的難道都想讓她哄?
眉毛一豎,「快去,我一會就過來。」
夏以見頓時得意了,覺得他在如初心裡還是重要的!
祁佑到底不想讓如初為難,拂了拂她兩鬢落下來的頭髮,轉身離開。
這小小的一個動作,讓夏以見心裡那點得意消失得乾乾淨淨。
如初……早就是別人的了。
他怎麼總記不住。
懶洋洋的伏在膝蓋上,夏以見嘟囔道:「我沒什麼,你過去吧。」
「要真沒什麼,剛才鬧彆扭的是誰?」華如初撈了張小杌子在他身邊坐下,「不喜歡祁佑?」
夏以見點頭,「他對你不好。」
「不,以見,他對我很好,對我不好的是他的家人,我什麼時候吃過虧?你看著好了,祁家以後會後悔的。」
夏以見馬上抬頭看她,「你打算怎麼做?」
華如初搖頭,笑得狡黠,「不用我做什麼就夠他們受的了,我幹嘛還要去動手腳讓祁佑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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