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依成剛離開,那頭華清便和唐虎各自踩著落腳點幾個縱身落在太子的住所前。
不等親衛說什麼,兩人便揚聲道:「殿下可得閒?華清(唐虎)求見。」
聞昱丹看了祁佑一眼,也不讓親衛傳話,同樣大了聲音道:「本宮得閒,兩位請進。」
兩人並肩進來,皆是抱拳以禮,「殿下,那些個繁文縟節我們都不懂,您請見諒。」
這話最近他已經聽過好幾次了,聞昱丹一路摸爬滾打才有了今天,並不是一點風俗人情都不懂的,聞言便笑道:「在你們還沒來之前,祁夫人便和本宮再三說明過了,華盟主,你有個好女兒,什麼叫巾幗不讓鬚眉本宮算是見識到了,別站著,兩位請坐下來說。」
華清大搖大擺的坐下來,臉上雖難掩驕傲,倒也知道在太子面前要謙虛點,「她啊,就是仗著那三腳貓的功夫胡來,還老以為自己有多厲害,殿下別和她一般見識,不過我這姑娘別的不說,心正,我是個粗人,我夫人書香門第出身,都不是會開源之人,幸得兩家都有些家底可供我們揮霍。
可自從……自從我做了那盟主後,家裡便入不敷出了,要不是有乖囡在背後操持,我華家哪還能保住門庭光鮮,夫人心疼我將女兒辛辛苦苦賺的銀子全給我拿去接濟別人,她卻還幫著我說話,將銀子送到我面前,隨著我揮霍,要是光憑我一人之力。我自認在有些方面是有心無力。
可這麼一個心善的姑娘。嫁進祁家卻被祁家如此對待。殿下,我這心裡不服,這樁婚事是皇上親自下的旨,自是覺得我華家女配得上祁家的公子,可他們卻如此輕賤我女兒,這口氣乖囡忍得下,我忍不下。」
唐虎額角直抽,這麼大把年紀告起狀來也太順溜了。
也不想想華三那丫頭哪、會是個吃虧的主。
別人都認為她吃虧了她也不見得真的吃虧了。
被她坑過的人之一他可以做證。
聞昱丹一時之間也啞了聲。這要他怎麼說?婚約是父皇定下來的不假,可成親之後的事,父皇哪裡管得過來。
祁家確實是做得過了,可哪個做小媳婦的沒吃過苦頭?也沒見哪戶人家愛女心切的去鬧啊!
怎麼這華家就死揪著這事不放?揍了原及不算,還要來他這告狀!
「殿下,祁夫人求見。」
來得好,聞昱丹眼睛一亮,「快請她進來。」
華如初本打算和爹爹一起過來的,被哥哥拉著轉達了一堆親娘的話,這才慢了一步。
進來見禮後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飛快朝著祁佑看了一眼。
祁佑放在身側的手悄悄指了指岳父忙又收回,華如初馬上明白過來。肯定是她這爹爹又犯混了。
就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想補救也無法,乾脆主動挑起話題,「殿下,若是沒有問題,我們便安排您明日撤退如何?」
聞昱丹巴不得她將話題扯開,順勢就接話道:「自然可行,不知你打算怎麼安排?」
這事華如初早有成算,和爹爹以及唐叔都通了氣,此時連考慮都沒有便道:「唐叔帶來的兩百人裡有五十人會一直護送您到達安全地方,另外還有五十武林同道護送您出包圍圈後再返回,我這裡還備有一些乾糧,今天再趕著做一些,到時您將鍋碗瓢盆之類的笨重東西全留下,帶上乾糧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我算了下路程,如果順利的話,四天最多五天一定能走出去,這邊的事您不需再操心,不說讓他們全部有來無回,拖住他們絕無問題,出去後要如何做便是您該考慮的事了,至於太原那邊……
我出來時便留了話,讓他們三天一次將消息送到敦煌一個叫歸來的客棧裡,您派人去找一個叫王林的人,他會將那邊的消息全告訴您,太原城中搜集這些消息的都是祁佑的人,您要是需要,並且信得過,往後這些消息都會直接送到您手上。」
聞昱丹現在最缺的是什麼?就是太原那邊的消息,他不知道局面壞到了什麼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二已經稱王,到了安全地方也是兩眼一摸黑,什麼都不知道。
可以說華氏那番安排的重要性一點不比助他脫困遜色。
「需要,自是需要,本宮現在就是瞎了眼聾了耳,對太原的情況一無所知,你這簡直是及時雨,祁夫人,本宮要多謝你。」
儲君的謝意她可不敢受,華如初對上祁佑的視線,一點也不避諱的朝他眨了眨眼,「那些人手是祁佑出征之前交到我手上的,全是沒有浮上來的暗樁,就算太原城情況再糟糕他們都安全,我做的就是祁佑所希望的,殿下這聲謝我受之有愧。」
聞昱丹看了彷彿不為所動的祁佑一眼哈哈大笑,「所謂夫妻同心不外如是,本宮從記事以前不知印證過多少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們這樣的,少見,原及,本宮都有些羨慕你了。」
「殿下此言差矣,若這樣都要羨慕便該羨慕您自己了,在太原的太子妃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您,因為形勢對您不利,娘娘還沒出月子便開始理事,我去見她時還說若不是知道自己只能拖後腿,她便要隨我前來。
出發之前我收到陳嬤嬤送來的一大包珍稀藥材,想也知道是為保您無憂的,不過這番心意被我糟蹋了,大多數藥材都被我叫人做成了藥丸子,非常時刻非常應對嘛,娘娘的心意您總歸收到了不是?」
不管華氏這話說有幾分真,聞昱丹聽著都覺得心頭溫暖,他和太子妃的聯姻是利益的結合,才成親那一兩年說不上有什麼感情,後來有了嫡子才漸漸有了話說,再後來嫡子早逝,兩個傷心欲絕的人反倒感情增進許多。
但真正讓他放進心裡卻是這次有孕後,再當母親的阿琴整個人都柔軟了,或許是受了華氏的感染,向來威嚴的她居然都能說上幾句俏皮話了,他又如何能不喜?阿琴本就是聰慧之極的人,察覺到這點後便朝著這方面做出改變,漸漸的,兩人相處起來居然有了相戀的感覺。
聽到華氏說她也想跟來時他是相信阿琴是真說了這句話的。
就如華氏所說,他如何還用去羨慕別人,該別人來羨慕他才是。
華氏的千里救夫固然讓人佩服,可誰又能說在太原苦撐,既要掛心他的安危,又要護住鱗兒的阿琴不是賢妻?
唐虎暗中朝華如初豎大拇指,一番言語將太子繞得都不記得商談的正事了,除了華三這鬼靈精,他不知道還有誰有她這膽氣和本事。
華清則是瞪,女兒太能幹太膽大包天了也是種煩惱。
祁佑呢?祁佑滿心滿眼都只剩那麼一人,只看得到她,只聽得見她說話。
聞昱丹回過神來才發現華氏還站著,這樣的場合女人是沒有位置可坐的,不,準確的說這樣的場合是沒女人什麼事的,可華氏不同於一般女子,既然已經開了例了,便開個徹底吧。
「坐著說話吧。」
「謝殿下體恤。」
親衛體貼的將木凳放在祁佑身邊,華如初非常mǎnyi。
「祁夫人的安排我沒有意見,不知兩位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華清和唐虎對望一眼,「殿下,這些之前我們都是商量過的,自然沒有意見,只是有一件事我先說在前頭,我們這次來自然是因為乖囡的求助,助你脫困是首要目的,但是我們也存了要借這個機會報仇的想法,上一次我們死了三百多人在這裡,最終兩敗俱傷報仇無力,這次肯定是要將這個場子尋回來的,大好機會,我們不可能放過。」
「若對方知道你們參與進來也派人來和你們周旋呢?豈不是又要和十多年前一樣再來一個兩敗俱傷?」
「這個……」華清暫時還沒想到這一點,他們滿腦子都是報仇,「在這深山裡我們蒙住臉,他們哪能認出我們?就算真認出來了,那shihou我們早已經徹退了,他們能去哪裡找人?」
聞昱丹提醒,「找不到你們可以殺前線的士兵洩憤。」
確實是可以這樣,華清煩得猛扯頭髮,要是他們隱匿後對方殺士兵洩憤,他們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唐虎看向華三,用眼神詢問,「你沒和你爹說清楚?」
「沒有,還沒來得及。」
「那你現在還不說?」
華如初打手勢,示意唐虎說。
要是所有風頭都讓她一個女人出了,太子心裡做何感想?
武林是式微,可還沒有到什麼都要靠一個小姑娘的地步。
比如她爹,他不是笨,他只是太講究光明正大了,只想著明刀明槍的打回去,差不多了就撤退,讓那些人跳腳去。
可他卻忘了,他們都能殺普通士兵,對方就不會嗎?要是對方乾脆幫忙奪城,陽關哪裡守得住?
要是陽關也丟了,到時就算是他們折回來也已經遲了。
最慘的情況是又和十多年前一樣兩敗俱傷。
這絕非她所願。
也絕不是她爹想看到的。
武林早不如當年昌盛,經不起再一次的巨大損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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