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人還在門外就聽到春玉的慘叫聲,進來看如初那樣就知道又是她在欺負人了。
「舅兄一人在外面?」
「在喝酒,秋謹在侍候,沒事,我哥沒那麼多規矩,春玉,你繼續說,除了陶嘉外還有沒有誰來找過麻煩?」
春玉看了姑爺一眼,不說話。
華如初一看就知道牽涉到誰了,「婆婆來過?」
「是,大夫人說要進來,婢子沒敢開門,就在門口給她見了禮,她在門口訓了婢子很久,最後還是老太太親自來將人帶走的。」
「罵了你些什麼?」
春玉又看了姑爺一眼,道:「罵婢子笨,得罪了受寵的陶側妃,不過事後珍姑娘有來向婢子道歉,這兩個多月時間裡,她經常會送些東西進來,有些還是她親手做的,婢子偶爾也會做些糕點回禮給她。」
「你做得沒錯,祁珍和她母親不一樣,不用混為一談。」語畢,華如初看向祁佑,擺明了是要看他的態度。
祁佑示意其他人都下去,走到如初身後拿了梳子給她梳,「我早說過,我娘那裡敬著就是,她的性子我清楚,一件事若是順著她的意去做了她就能想得通,若是不能順著她的意做她就會固執到底,誰說的都是錯,只認為自己是對的,你不用理會她,這會祖母已經罰她去跪祠堂了。」
「這又是為何?女人能進祠堂?」
「不能進,所以是跪在祠堂外面,內宅就這麼大,又人多嘴雜,聽到這裡的動靜就都過來瞧熱鬧,她也過來了。看到這裡的情況居然冷眼旁觀,做為一個母親,你說她合格不合格?可她終歸是我的親娘,再氣再恨我也不能做什麼,好在祖母也來了,我不能做的事她能。」
華如初起身,將祁佑按著坐下,拿了干帕子給他絞頭。
看著鏡子裡為自己忙活的人,祁佑只覺得自己的心終於有了著落。沒有娘親護著也沒有關係,他現在很好,這樣,就很好,他所求的。也不過是如此。
「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也還好,你替我把丟了的面子給翻倍的掙回來了。」華如初停了動作,對上鏡中男人的眼,「我不想和長輩對上,你知道的,我就想安於一隅,不去爭那點權奪那點利。不摻和進三房的戰爭裡,琢磨幾個賺錢的門道,等我滿十八了懷個孩子,到時候要是有條件了。我們能單獨居住……但我總覺得想要實現這些,好難,好像什麼都是阻礙,我能扮著柔弱躲開一些麻煩。可那終究也是扮的,柔弱非我本性。今天的事你娘受了罰,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你覺得,她能吃下這個虧嗎?」
不用祁佑回答,華如初繼續道:「不可能的,她只會更記恨於我,我只希望她能忍下這幾天,別讓我哥再看到些什麼,我說得再多怎麼也比不上他親眼所見,而我不想讓家人擔心,若是讓我的苦心白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祁佑點頭,「我會和祖母說。」
她的婆婆來欺負她,就讓婆婆的婆婆幫著欺負回去嗎?是有點好笑,但是只要管用就好。
「至於以後,我敬著她些就是。」婆媳問題是哪朝哪代都解決不了的歷史遺留問題,華如初這時候想都不想去想了,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
總不能拿著劍抵到她脖子上,讓她從哪來的滾回哪裡去。
要真是這樣,恐怕就要更無寧日了。
她最怕的就是拎不清的擰巴人。
祁佑轉過身來,也不起身,就那麼坐著摟住華如初的腰,頭枕在她胸上,溫聲道:「如初,我會護著你,不管面對的是誰。」
「你又不能天天守著我。」
「我會想到法子的。」
「那就等你想到法子再說。」拍了拍男人的背,華如初動了動身體,故意用胸部在他臉上蹭了蹭,「一直把我哥扔在一邊是不是不太好?」
「你還點火。」
華如初滿臉無辜,「我沒有。」
隔著衣服,祁佑重重的親了一口,起身去穿衣服。
揉了揉胸,華如初給自己信手挽了個髻,挑了套白色的紗裙穿上。
慵慵懶懶的樣子比平時更多了幾分嫵媚風情。
兩人出得門來,雙雙走到華如逸對面坐下。
華如逸抱著酒罈子笑,「幸虧今日天氣雖陰,卻沒有下雨,不然我這個舅兄當得多可憐。」
「哥哥是在怪我慢怠你了嗎?」
「哥哥不敢。」
「不敢就對了。」華如初抬起小下巴,一臉驕縱的小模樣。
起風了,祁佑抬頭看了看天,拉著如初起身,將靠裡的位置讓給她坐下,「我那裡有幾壇太子賞下來的酒,要不要喝點?」
「要。」華如初眼睛都在放光,在小島上的時候倒是過了幾天神仙日子,酒沒少喝,可在返程的路上又是謀劃又是受傷的,根本就是滴酒未沾。
現在祁佑主動問起,華如初自然不願錯過機會,反正離懷孩子的時間還有好幾個月呢!
祁安回頭叫過祁亮吩咐了一聲,祁亮小跑著離開。
看兩人都望著他,祁佑解釋道:「酒放在書房。」
華如逸瞪了自家妹子一眼,轉向祁佑時神情帶出了幾分親近,「如初好酒,在家的時候有我娘管著,我和她二姐也看著,就這樣還總讓她偷喝成功,這事上你別縱著她,酒喝多了傷身。」
「哥,我是你親妹妹吧,哪有你這樣的,不幫著我也就算了,還想讓祁佑也管著我?」
「其他事情上自然是幫著你,這事不行,關係到你的身體。」
這是已經爭論了不止十次八次的話題,華如初撇了撇嘴,給自己辯解。「我從來沒喝醉過。」
華如逸好氣又好笑的看著為了喝酒和自己耍橫的妹妹,「還要喝醉了才算數?」
「我是說我有分寸的嘛!」
祁佑面無表情的坐那看著,也不參與兩兄妹的鬥嘴,要不是笑柔了一雙眼,華如逸都要以為他是不是對他們兄妹有天大的意見。
這人,其實已經被妹妹拿下了。
他自己應該是有所覺的,所以處處都以如初為先,只是如初那個人啊,恐怕沒那麼容易相信。並且交付真心。
可至少目前看來,兩人相處的還不錯。
很快,祁亮就拿了兩個小酒罈過來。
拍了封泥,酒香都飄出他們這院子了。
華如逸大讚,「好酒。」
「酒是越陳越香。這酒共有十壇,放著有三年了,若是兄長喜歡,方便的話不防帶回揚州,就當是……」看了如初一眼,祁佑續又道:「就當是我和如初孝敬兄長和岳父的。」
華如逸滿含深意的看了妹妹一點,毫不客氣的接了話。「那我就不客氣了,正好爹也好酒,這比送什麼給他都讓他高興。」
「才怪,爹最喜歡的是劍。」
「名劍天下有幾把?好酒雖也難得。卻比名劍容易得到多了,你若想將妹夫在爹心裡的形象扭轉過來就多送些好酒,我再幫著說說好話,說不定爹就會看妹夫順眼了。」
「用不著。讓祁佑和爹打上一場,爹就會喜歡他了。」華如初對祁佑的身手很有自信。要是祁佑生在武林,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做個高高手肯定不成問題,「哥,你直說你喜歡喝酒就行了,我讓祁佑多送你一些,別拿爹當借口,小心我下次回去告狀。」
接過祁佑遞來的滿滿一杯酒,華如逸橫了自家妹子一眼,「哥哥白疼你這麼多年了。」
「我也白疼哥你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攛掇祁佑管我。」聞了聞酒香,華如酒打起了那幾罈子酒的主意,「祁佑,給我留下一壇。」
祁佑早就知道如初好酒,所以那十壇的量是除去了給如初留下的兩壇的,不過這時候也不會告訴她就是。
那邊華如逸奮起給了她一個腦崩,「那些酒已經送我了,你別想。」
「和我下棋的時候你都能經常悔棋,現在還不興我悔話?祁佑,只給我哥七壇,剩下的那壇是我的。」
看著都快坐到自己身上來了的人,祁佑乾脆攬著人坐得離自己更近了些,衝她眨了眨眼,「還沒喝就醉了?恩?」
華如初也眨了眨眼,瞭然,咧開嘴笑了,「好吧,那你再去給我尋兩壇來。」
「好,來,我們敬兄長一杯。」
這麼就被勸住了?想起在揚州時為了不讓小妹喝酒,一家人和她鬥智鬥勇的場面,華如逸看向祁佑的眼光都有了不同。
「哥,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
「借你吉言,哥也祝你們幸福,別老任性,安安生生過日子。」
「知道啦,老是這句,你問祁佑,我什麼時候任性了?要是任性,能在這大宅門活得自在嗎?那是找不自在。」
「兄長是關心你,來,喝酒。」祁佑趕緊按住了話頭,舉杯。
三人碰了下杯,一飲而盡。
綿長的口感讓華如初覺得身上每個毛細孔都打開了,通通透透的感覺,好舒服。
說說笑笑間就到了午時,午飯也是在樹下用的,滿滿一桌子菜,還有美酒,三人興致都很高。
早先祁佑讓祁亮去告知兩老一聲,大小兩位舅子都在這邊陪妹妹用飯,就不去打擾長輩了。
老太爺老夫人自然樂意至極。
讓他們這把年紀去陪兩個小年輕他們也不自在,偏三個兒子今日中午都不回來,小一輩的又都太小,撐不起那個場子,資格也不夠。
現在這樣倒是省了許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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