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
一直在門外守著的周良連忙推門進來,「老奴在。」
「你去安排個地方給陳堅住著,著人好好侍候。」言畢,聞昱丹看向驟然抬頭的陳堅,溫聲安撫道:「本宮看完這些東西需要點時間,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去好好歇上一歇。」
陳堅恭敬的施了一禮,又走到祁佑身前深深一躬,「陳堅謝過胡大人救命之恩。」
莫問表情怪異的看了祁佑一眼,這人,都到地頭了怎麼還掛著別人的名,就不擔心別人拿這事從中做文章?
聞昱丹輕咳一聲,道:「原及,現在也不是外面了,陳堅是自己人,你就不用再冒替別人之名了。」
對上陳堅愕然的目光,祁佑也有那麼幾分不自在,被人當面戳破偽裝誰又能自在的起來?
「我名祁佑,未在朝中任職,掌殿下府中之事,此次出門在外幾次遇險,所以用了別人的名號。」華如初的調.教不是沒用的,祁佑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過生硬了,遂又加了句,「就是對姜則民,我也是用的這名,當時的無奈之舉。」
陳堅並不是個蠢笨之人,他從書中學聖賢之道,卻是在市井中學做人。
對於他這樣一個小秀才人家還特意解釋了一翻,他還想如何?
怪罪?人家救了他的命,現在又把他帶到了太子面前,幾乎可以說是把他帶到了一條鋪好的前程大道上,他謝還來不及,何來的怪罪。
陳堅依然是深深一躬,「不管您是誰,我這條命是您救的沒錯,所以。我沒有謝錯人。」
聞昱丹和莫問皆暗暗點頭,如果陳堅因著這事不依不撓,他們就算是承他這次的情也不會對他予以重任,更不要說信任。
沒想到他卻是個拎得清的,不錯,非常不錯。
他們寧願要個沒功名在身的人也不願意要個讀書讀傻了的。
屋內只剩三人,祁佑再無顧忌,從越縣說起,魏山縣的事。把能說的都說了出來。
至於華老爺子對如初的另眼相看,以及那盒飾的事,他瞞了下來。
「沒想到,真沒想到居然能得到越縣之人的投誠,還找到了他們費心藏下來的一座銀山。好,原及,做得好,莫問說得沒錯,連養傷都不忘替本宮謀劃,你當得起本宮的另眼相待。」
莫問在一旁連連點頭,他不是不曾嫉妒過太子對原及的好。可時間長了,他也就看明白想通透了,他們兩人從小就這麼相依相扶著走到現在,有些事已經成了本能。那份交情和信任不是他一個後來者可比的。
他付出的本就沒有原及多,去花那心思嫉妒還不如多想想怎麼替太子謀取更多利益,更大好處,做得多了。不說要取代原及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太子卻也一定不會虧待他。
也正因為他想得通。聞昱丹的左膀右臂才能相處融洽,被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換個人可能早就起內訌了。
「殿下,您要是覺得臣有半點功勞,就想個法子解了臣夫人的禁吧,一年,太久了。」
聞昱丹以為是祁家有人守在了城門口等他,將府裡生的事告訴了他,倒也沒有疑心他怎麼還沒回去就知道了這件事,「陶嘉太囂張了,那是你夫人,你又是我的人,這不是明擺著是在打我的臉嗎?你放心,這事我會給你個交待。」
「臣謝過殿下。」
聞昱丹苦笑,「謝什麼,你要不是我的人,陶嘉也不會上門刁難你的夫人,還是專門挑著你我都不在的時候,回來後我便想過讓太子妃去一道手令,讓你夫人來太子府請安,這便是明著解了她的禁了,可太子妃說您的夫人專門讓人來遞過話,說不要因為她和老二那邊再起齷齪,若是因為她的原因而讓太子府和二皇子府矛盾加深,哪怕她再佔理,父皇也不會高興,到時候恐生更多事情,本宮不想毀了你夫人的這番苦心,便想著等你回來再說,不過現在倒不用急了,這座銀山是你找到的,本宮就不信這麼大件功勞還換不來你夫人的自由。」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祁佑心下歎息,為了能得一刻自由,如初還真是敢做敢說。
這要是拆穿了,得罪的可不光是陶嘉,更是太子府這邊。
人可以不做好不得好,卻不能做了好得了好到最後卻被人拆穿她做的好都是假的。
在儲君面前尤其是如此。
「臣謝太子體恤。」
「行了行了,都說了不用言謝,你離家這許久,身上又有傷,要沒其他事就先行回去歇上幾日,好好陪陪夫人,其他事情不用擔心。」
祁佑倒是想,可如初今天是必定不會回祁府的,他該說的話也還沒有說完,便搖頭道:「臣懷疑私藏銀礦的事二皇子可能不知情,背後是由文家在操縱,有兗州州牧護航,若不是這次我們去到那裡無意中現此事,恐怕那座銀山挖空了,朝堂也不見得會知道。」
莫問臉色大變,「南朝律法明文規定金銀礦不得私人開採,一旦現,便同逆謀罪論處,文家,想幹什麼?」
祁佑沒有將如初說的那些全說出來,意思點明了後便保持沉默,要如何做由太子決定。
聞昱丹的臉色已經不是一般的難看了,「文家,文家還想讓天下換個姓不成,原及,你說老二不知道這事?」
「臣只是猜測。」
「這個容易,本宮讓人去查查老二的動向就清楚了,若老二真不知道,這戲可就有得看了,若是父皇知道……」
三人對望一眼,沉默下來。
祁佑清楚,若是這樣皇上都要保下文家,那太子心裡那個結只會越來越難解。
「殿下,依臣看皇上若是保下文家反倒是個很好的訊號。」
聞昱丹看向莫問,「此話何解?」
「皇上的性格如何您清楚,若是雷厲風行落了文家,倒是將二皇子從這事裡摘了出來,可若是按下了這事……」莫問笑,「那可就值得思量了,沒有哪個君王容得下有起了反心的臣子。」
聞昱丹腦中急轉,再將以往的事一串連,聞昱丹終是覺得他的父皇其實對老二也並不是那麼好的。
父皇所有對老二的好,如今想來倒更是放縱了老二,得了寵,卻失了成長的機會。
父皇,您的好,何其殘忍。
「原及,可還有其他事?」
最後這件事祁佑考慮了許久,他相信如初的判斷,可這件事太過冒險,若是那位娘娘不吃這一套,將這事告知了皇上呢?
但如果真如如初預料的那樣,那麼,不試上一試又怎麼甘心,太子太需要宮中的助力了。
最終祁佑還是決定說出來,至於要不要做,就由太子去做決定。
聞昱丹聽到一半時便起身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踱步,莫問和祁佑只得跟著站了起來。
「這位娘娘的事我知道一些,也不是沒動過這心思,可父皇對她看得太緊,一般的皇子根本都接觸不到她,她份位低,就連去給她請安的借口都沒有,實施起來只怕會有難度,不過,值得一試,原及,這是天家之事,你不能查,本宮親自來。」
「是。」
「宮裡是我們最吃虧的地方,若是她真能站到我們這邊……」聞昱丹眼中神彩奕奕,宮中一直是他力量最薄弱的地方,這麼些年經營下來,也不過是能知道消息罷了,時間上卻佔不到上風。
而宮中,能和皇后抗衡的只得一人。
原及這主意出得好。
不過,聞昱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祁佑一番,打趣道:「怎麼出去一遭後變化竟如此之大?以前想得你一句話還得再三詢問,現在倒好,每一個主意都直戳重點,要不是本宮太過熟悉你,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換了個人了。」
莫問也在一邊幫腔,「原及,你這是不給我一條生路啊!你現在都能想到我前面去了,殿下哪還用得著我,本就偏著心了,這樣下去,那碗水就要端不住了。」
祁佑從容自若的起身,甩了甩衣袍下擺,躬身一禮,「臣告退。」
說完,轉身離開。
聞昱丹和莫問對望一眼,「這傢伙,出去一趟膽子肥了?」
「依臣看大概是因為這次的事逼的吧,若不是得人相助,這次恐怕您和原及……原及那人有內秀,只是我們兩人一直都是臣謀劃他動手,他想得遠,不想打破這種平衡,所以一直都不願意在事情上過多的表意見,和這麼個人搭擋做事,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莫問很清楚,就因為原及是這麼個人,他才能大展所長。
若是原及有心和他互別苗頭,以殿下對他的信任,他日子沒這麼好過。
「回來的這一路上,也不知道他都想了多少,殿下,臣自問不是容不下人的,原及若是真能在這上面用心,臣反倒更安心,要謀大事,二人總是要計長,原及那人,您信得過,臣也信得過。」
聞昱丹拍了拍莫問的肩膀,「原及和本宮是從小的情份,信任是從小就給與的,本宮不諱言,這方面其他人確實趕不上,但是本宮對你也是信任的,不要總誇原及,你也不錯,不然本宮不會獨獨挑中你為謀士。」
莫問深深一躬,「能得殿下一句信任,莫問萬死不辭。」
ps:謝謝親愛的sandy,一個月十四張粉紅啊,我幾年寫書的最高記錄了,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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