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熙薄。橘黃間暈染開來絲絲縷縷的曖昧。商述澤走前至原淺身邊。勾了下她的下頷。竊了個香後他才進了浴室裡。
浴室門一合上。原淺回想起男人方才有意無意的挑逗動作。耳根開始泛了紅。
天氣悶熱。原淺吹乾頭髮後便去到了窗邊。夜風微涼。她伸了手出來。能察覺到有少許的涼風拂過她的指尖。思緒慢慢飄遠。好一刻後她轉身出了房。信步來到了母親所在的臥房前。
旋開了房門。便見那裡頭此間開著盞小小的白燈。而原雪琴坐在床頭。手中撫著什麼物什。原淺稍一猶豫後便走至原雪琴跟前。再是矮下身子握住了母親的手。「媽。怎麼還不睡呀。夜了呢。」
原雪琴將手中的東西收起放好。許久看向原淺。她輕拍了拍女兒的素手。「淺淺。媽媽可能需要你跟我回去京城一趟了。」
原淺將母親攬到懷裡。半響笑了笑。應了聲:「好。媽媽想去哪。淺淺都陪你。」
翌日上午沒課。原淺早早地便外出了。沒有支會任何人。她上早開的水果店裡買了些水果。再是去鮮花店買了束白菊。打了車到墓園。比起上回。這裡似乎有人煙了許多。原淺慢慢踱步至自己記憶中那座墳前。再是蹲下身。開始整理墓前的灰土狼藉。
「阿時。淺淺好久沒來看你了呢。上回來看你都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你在天上有沒有惱恨淺淺沒想起你。」清理好了墓前的雜草後。原淺將花束和水果擺上。「阿時。這麼幾個月了。淺淺又有好多話可以和你說了。阿時。我認識了一個學長。他長得和你好像好像。對了。你一定能猜得到他是誰的吧。他叫夏弋陽。」
眉角漾開點笑意。原淺開始對著墓碑上的相片講述自己認識的人。經歷的事。
東昇的太陽絢爛如火。有太陽光灑到了原淺的背上。她撩了下自己的額發。舔了下粉唇。「阿時。我聽說人有輪迴一說。阿時這麼好的人。一定是已經輪迴了的。」
說完指尖覆上了冰涼的墓碑。原淺心內兀然間傷感得很。「阿時。如果有來世。你一定要遇上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女子。還要有一對很疼愛很疼愛你的父母。這樣。淺淺才能放心和安心。」
明明是夏天呀。此刻拂來的風卻透有幾分陰冷。好一陣後原淺退開了些距離。溫巧地笑著。「阿時。昨天一個自稱是淺淺表哥的人來了。媽媽已經決定回京城看看了。大概就這幾天的事。她不年輕了。淺淺的外公想認她。其實淺淺還是挺高興的。媽媽半生勞苦。淺淺希望她今後的日子能順順當當的。不要再這麼操勞了。」
抿了下唇。原淺斟酌須臾。接著道:「阿時。商大哥的家人也在京城。所以淺淺想。如果可能的話。淺淺以後會和媽媽到京城住。可是如果是這樣。淺淺就不能常常來看你了。阿時。很久以前你說希望淺淺忘了你。現在。淺淺想明白了。有些人。必然要用一生的氣力來懷念。可也。只能是懷念。日子還是要過的。阿時。如果有一天淺淺成了別人的新娘。能不能請你。給我一點點的祝福。」
陽光落到了墓碑上。給墓碑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原淺看著這溫暖明麗的一幕。許久微微笑起。眼底是孩子氣的淘氣和歡喜。
「阿時。再見。」
站起身。原淺目光溫柔地回望了一下墓碑。到底是徑直朝外走了。
才離開沒多久。原淺便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黑色工作服的中年女子。女子保養得很好。臉上架一副眼鏡。顯得端莊而賢淑。她的手上捧著一束**。而她的面上則多少有幾分憔悴孤獨。
原淺定住了腳。呆呆地看著婦人走過。不知因何。這個婦人給了她幾分莫名的熟悉之感。好笑地搖搖頭。原淺還是離開了。倒是那個走了過去的女子回頭看了原淺的背影一眼。臉上有恍然。有迷惘。
若是原淺呆久一些的話。那麼她定然能看到婦人在夏時的墓碑前定住了腳。兩人兩度擦身而過。皆是因為同一個人。只是一個是以母親的身份而來。一個是以曾女友的身份而來。
原淺走出墓園後遲遲沒攔到車。來墓園的人大多是自己開車過來。偶也有打車來的。但畢竟這一片往來的出租車少些。她一時半會的也只能自個往前走了。
直到十來分鐘後。原淺才想到了可以喊人來接她。才八點出頭。商大哥應該還來得及接她的吧。心內有絲小不確定。原淺才撥通手機。這便聽那頭的男人有些惱怒。「淺淺。大早上的不打聲招呼就跑人。能耐了呀。要被人抓了怎麼辦。」
原淺乖乖承受了男人的不悅。隨後才放柔了聲音。老實坦白錯誤。「商大哥。我錯了。你別生氣。下回不敢了呀。你來接我好不好。我在……」
還沒說完。那頭已傳來了忙音。原淺見狀有些回不過神來。一時半刻的她腦中僅剩一個念頭……商大哥不要她了。他嫌棄她不聽話了。
越想。便越是不知所措。此時原淺已然連要回去都忘了。便那麼笨笨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兩手擰著自己的衣服。她越發覺得委屈了起來。
「小傻子。還不走。」耳邊忽地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原淺才抬起頭。唇上便被人貼了一下。
商述澤看著這丫頭僵滯的臉色。心道她剛才八成又是在胡思亂想了。揉了揉原淺的頭。他究竟是率先投降了。「笨丫頭。想什麼呢。」
原淺的神情開始變幻莫測。好一刻後她跺了跺腳。不甘不願地轉了身。「你欺負我。」
「天地良心。我沒有。」商述澤看著丫頭傲嬌了起來。不由分說便一把抄起了她。「你這小壞蛋。大早上玩失蹤是吧。要不是阿姨說你可能來這裡。我指不準得滿
大街跑呢。」
說著想是覺得自己才是該攤手無奈的那個。商述澤就勢拍了原淺的臀部一掌。「什麼事不能和我商量呢。非要自己一個瞎逛。偏偏之前還不開機。就想著讓我和阿姨忙活對吧。」
原淺抓著商述澤的肩頭。本還覺得自己挺有理。然被男人這麼擔憂的一指控。她整個人立馬蔫了下來。「你還不是掛我電話了。」
「手機沒電了知道吧。昨晚運動得太起勁。忘記給手機充電了。說話說到一半就自動關機了。」將原淺放下後。商述澤將車門打開。這才彈了一下原淺的額頭。「好了。別鬧了。進去吧。乖。」
原淺心想自己真是沒理了。這時刻妥實進了車內。她自發繫好了安全帶。不吱聲了。
商述澤探過身子取出了原淺的手機。這才給尚在家中等候的原雪琴打了電話保平安。見著商述澤的舉動。原淺越加認定自己真是不懂事得很。她往常何曾這麼讓母親擔憂過。沒想到今天母親起的要比往常早。
車子直接開到了部隊。原淺剛想提醒商述澤他折騰錯地方了。然男人已是示意她下車了。無奈之下只好忸怩著跟在了商述澤的背後。原淺悶悶不樂的。也不敢亂說話。怕自己開錯口。
部隊裡挺鬧騰。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二師的辦公室。商述澤給辦公室裡幾位介紹了一下原淺。再是站在一邊看著原淺笨笨呆呆地和眾人打招呼。
「小商啊。你這媳婦可是害羞得很。咱部隊多好的地方。你多教教她。讓她別對咱們這麼客氣。以後做軍嫂的。大大咧咧點也沒事。」師長親自發話了。他才說完。在場幾名軍官便是應景地笑了笑。
原淺埋著頭。只覺得臉火辣辣的。商述澤到底護著她。見她這麼六神無主的。他也便湊過去摟住了小傢伙的腰身。「好了。我去給弟兄們介紹我媳婦。改天結婚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得給我大紅包。不然婚宴你們就別來了。」
部隊裡眾人感情向來不錯。聽得商述澤這麼嬉皮笑臉的。一名軍官立即甩甩頭。朝著原淺的方向道:「嫂子。我看你還是把商哥甩到十八條街外去吧。不如考慮一下我。單身美男。不像商哥那麼臭屁的。你不妨……」
「姓鄭的。當我死的呢。看打。」商述澤哪能容忍別人惦記上自己的媳婦。這會兒那姓鄭的軍官話未完。商述澤的拳頭便送了上去。
接下來便是一番兔起鶻落龍騰虎躍的打鬥戲碼。其餘的軍人在一邊嘖嘖稱奇。還不時點評一下這個的功夫進步了那個怎麼這麼了。而原淺則是提著心。怕他們給鬧騰出什麼事兒來了。
段欣忱意外地發現了原淺的存在。進到辦公室後她掃一眼拳打腳踢中的兩人。之後便朝原淺走進了。「原小姐。想不到你會來這裡。我很意外。」
「我也很意外。段欣忱。你好。」原淺朝著段欣忱點點頭。之後望向場中。她的語氣不淡定了。「商大哥。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