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述澤和原淺兩人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偏僻。[無彈——8.]但也不至於成為大眾焦點就是了。周圍的人陸陸續續開始跳起了舞。商述澤見原淺踟躕猶豫的模樣也不急。只是耐心地伸著手。等著後者接應而上。
不知何時。舞曲抵達了第一個小高潮。放眼望去。四處一片喜樂。深呼吸了一番。原淺終於是接過了商述澤的手。笨拙地繼續道了句:「教……商大哥。你不要嫌棄我跳不好。我可能沒什麼藝術天分。還可能會踩到……」『你的腳』。這麼揭著自己的短處。連原淺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反而是商述澤好笑地注視著她。心內盈滿了某種或可稱之為感動的情緒。
「跟著我就好。踩到也沒關係。大男人的不怕這點疼。」言畢一手攬住了原淺的腰腹。另一隻手和原淺的柔荑相扣。頗有些纏纏綿綿的滋味。
原淺的身子不自然地微微掙了掙。末了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又是將另一隻手搭上了商述澤的肩頭。
兩人的身高差在這時候才尤為明顯。商述澤微微低頭。便能到原淺正著腳下的舞步。小心翼翼地生怕踩錯。「淺淺。不用這樣小心的。著你的前方。不要著地上。記著步子。我會配合你的。」
原淺聞言小臉微紅。直覺自己真是差勁了些。緩緩抬起了頭。她的目光正對著的方向。是商述澤的心口偏上。
「後。右。這一段有點快……」商述澤適時提醒了一句。抵在原淺腰側的手有些發燙。
原淺的額際出了汗。從面具的邊緣流下。一點一點。沒入了她的騎士袍裡頭。
「淺淺。熱了嗎。我們停一下。」他們戛然而止。而四周則是成雙成對起舞的人兒。或者不熟稔得像小孩子在玩過家家。或者漂亮幹練優雅美麗得如白天鵝那般高貴。或勉強踏著步子而後兩人撞到一起笑成一團。
眾生。眾相。
原淺微微氣喘。商述澤給她找了個人少。空氣也流通些的角落。
不提防自己的面具被摘下。原淺訝然望向了商述澤。卻見後者也將自己的面具取下。不再戴著了。「不喜歡。就不要戴了。開心就好。」
過往商述澤並不喜歡解釋自己的做法。好與不好。對與不對。或正或邪。我就愛這麼折騰著。你們誰敢管我。
可如今。有些東西變得不一樣了。商述澤將早前玩遊戲時拿到的一包面巾紙拆開。泛著香味兒的紙巾便觸上了原淺的肌膚。她的雙頰紅彤彤。很是可口。讓人很有種想一親芳澤的衝動。商述澤的呼吸稍稍紊亂。很快又是調整好了來。
「商大哥。我自己擦吧。」原淺覺得有些怪。慌亂地要搶過紙巾。商述澤也便縱著她去了。
「淺淺。累嗎。」商述澤發現自己真變得有些固執了。譬如。他會想要一直喊眼前的女孩『淺淺』。而不是別的什麼。『丫頭』。這個可以有很多指代。可『淺淺』。只有這一個。
只有這一個。是他承認的。
「嗯。有點。」確實累了。還熱。明明空調開得足。
商述澤低低一笑。再是牽過了原淺的手。「我們去找個位置坐下。」
此時也有一些體力差些的已經尋了位置休息。原淺不想和那些人靠得太近。商述澤彎彎繞繞的。倒真給找出了個寬敞些的地方。有一排椅子在這地兒擺著。想來也是為那些想中場休息的人提供的。
原淺落座後蹬了蹬腿。商述澤則是從衣袋裡摸出了兩個布丁。「淺淺。這個給你。」
原淺接過了。卻又還了一個回去。「淺淺要一個就好。」
瞧她說得認真。商述澤也不強制給她塞了。只是說:「要吃的話。我幫你拆。」
夏弋陽猜自己不是眼花了就是心花了。他怎麼會到淺淺在三樓。而且。淺淺似乎還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男人……
原淺口中咬著個補丁。偶爾會商述澤一眼。之後便慢條斯理地接著吃起了自己的零食。
「淺淺喜歡吃布丁嗎。」她這略顯陶醉的模樣。怎麼都不像不喜歡吧。
原淺被這麼一問反而是停了下來。眼底閃過幾抹黯然。再出聲時。她勉力笑道:「不知道現在喜不喜歡。不過小的時候是很喜歡的。」
吃完了。意猶未盡地嘖嘖嘴。原淺將自己兜裡的零食都給撈了出來。「商大哥。我賺到了好多零食。你要吃的話都給你。」
商述澤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吃零食這種東西了。他不是很喜歡甜的玩意。而餅乾什麼的。他也只在夜晚充飢的時候才偶爾會吃一點。現在這丫頭一次性撈了這麼多東西出來。商述澤不禁失笑。雖然之前一直觀察著她。但更多的還是在研究她和夏弋陽之間的互動。至於她都得了些什麼獎品。隔得遠。他還真沒得多清楚。
最後商述澤挑了一顆棉花糖。他記得自己的姐姐很喜歡吃這個。而他。也許很多年前吃過吧。
「商大哥。你喜歡吃棉花糖啊。還有兩顆。」原淺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禮尚往來。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歡吃這些玩意的。如果商大哥喜歡。她完全可以做個順水人情。
被人群阻隔而無法向前的夏弋陽著原淺這會兒的舉動。當下真是氣得肺疼。臭丫頭。還說不來。結果居然把零食都給別的男人了。他倒不是心疼那點零食。主要是心意啊。他原以為她給了自己餅乾是心意。現在兩下一比較。他只覺得自己得到的真切是太微不足道了。
商述澤倒也沒拒絕原淺的好意。把糖果收進兜裡後。他尋聲發問道:「淺淺還想跳嗎。再過十五分鐘舞會就結束了。」機會難得。商述澤還是想好好把握一番。
原淺起了身。率先走在了前頭。
又是一舞。原淺跳得比之前不好多少。然而動作間卻多了幾分散漫靈動。商述澤發現了這一點。朗目之中透出了晶亮的光。
舞會在一個大高潮處猛然剎車。眾人這才發覺這一場晚會已是到了尾巴處。原淺沒有繼續熱鬧的興趣。正想著找個什麼理由先溜走。卻是商述澤搶先道:「淺淺。我先送你回去吧。等會頒獎過後樓道肯定是要擁擠的。我們先走。也省得被推來搡去的。」
夏弋陽眼睜睜地著原淺離開。卻沒有出聲阻止。他尚不明白原淺身邊那男人的身份。著有幾分臉熟的。恰恰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坑。
大掌不經意地掠過了原淺騎士服的衣袋。眼見宿舍在望。商述澤沒法兒了。只能任由那女子揮揮手離去。
「棉花糖麼。水蜜桃味……」手中的夾心棉花糖起來不難吃。商述澤轉了身。再才給蔡良撥了通電話。
十一長假。第二日一早便有大批大批的學生出了校門要回家。原淺的家離得近。是以她想著要等寫完作業了再回去。
蔡良和商述澤一同登門拜訪夏老爺子。都是軍人。身上的血性相似。三人倒是很聊得來。
「對了。小商。小蔡啊。今天中午你們就在我這兒吃頓飯。我你們兩個都不是簡單人物。將來絕對是人中龍鳳的。你們不介意老爺子先巴結一下你們吧。」老爺子說完眨了眨眼。一派老頑童姿態。
蔡良聽到夏老爺子這番話哪裡還敢接口什麼。唯有求助地望向了商述澤。
商述澤點頭應下。禮節周全地朝著老爺子道:「謝司令員抬愛。既然如此。我們便卻之不恭。留下來叨擾司令員了。至於其他方面。我們會一如既往地好好學習。」
沒想到會遇上夏弋陽。更沒想到夏弋陽會是夏司令的嫡親孫子。不得不說命運真是相當奇妙。商述澤在心底得出了這麼個結論。而表面上。他則仍然不顯山不露水的。
原淺自然到了商述澤不知何時塞進了她兜裡的布丁。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攻佔了她的感官。一剎那。她只覺得連呼吸都是奢侈。
將布丁放在了手心。原淺強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室友們都收拾東西回家去了。而今這算得上明亮舒適的宿舍裡頭不過只有她一個人。夏綰綰打了電話到她的宿舍。說要和她聯繫。原淺仔細一思量。也便同意了國慶做家教的工作。
從夏家出來時夏弋陽主動說要來送他們。商述澤並不詫異。只在夏弋陽說了要和他私下聊聊之時他才挑了挑眉。「蔡良。你先走吧。」
蔡良雖不明白眼前這倆怎麼勾搭上了。但他一貫也不是什麼八卦的人。既然商述澤提出讓他先走。他也不會賴著。
「教官。昨天晚上的人。是你吧。」陪在淺淺身邊的。還能得到淺淺那麼多關注的人。是你。
商述澤沒有否認。
「我喜歡她。並且孜孜不倦地決定了要追求她。」見商述澤一副默認的模樣。也不氣惱。夏弋陽笑笑道。
「宣戰。」商述澤這才依稀覺得有點意思。不過這個對手……呵。就他們誰勝誰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