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千瘡百孔的麵包車,剛一墜入河流中,冰冷刺骨的河水就四面八方齊湧而來,嗆的人難以呼吸。i^
麵包車在激流中起起沉沉的漂浮著,一時半會兒倒也沉不下去。
北索御托舉著夏初陽,讓她往車頂上爬去。
許是前幾日剛下過大雨的原因,河水變得渾濁不堪,激盪的水流中又隱藏著不少暗流,讓整個麵包車在流水中不斷的打著漩兒往下流漂去。
噴漆的車體變得濕濕滑滑的,夏初陽努力了好幾次都很難在洶湧澎湃的激流中爬上去,不斷拍打在身上的水花,又澆的整個人渾身冰冷僵硬。
不得已之下,夏初陽的手指瞬間幻化成了獸形,修長鋒利的指尖深深扎進了車體的金屬板中,再藉著北索御的推動,一躍而上,總算攀到了頂棚之上。
「少爺,拉住我!」夏初陽一手扣住車體,一手伸向北索御。
北索御看著夏初陽那泛著寒光的指甲,寸長的指甲尖銳鋒利,瑩白如玉。
「少爺……」夏初陽愣了愣,伸出去的手尷尬的僵在半空中,心底油然而生的一股恐懼和驚慌,纏繞著些些的自卑……少爺他,一定覺著我的手,很醜吧!
北索御一把抓出夏初陽,輕身一躍,騰到了頂棚之上,一手攬住她,一手抓住車體,淺淺一笑,道:「初陽的原形一定很可愛……越來越迫不及待了。i^」
「額?迫不及待什麼?」夏初陽反問道,眼睛卻停留在了北索御的額角。剛才的,是錯覺麼?為什麼有一剎那,好像看到少爺的額角處有什麼東西就快破體而出了。
陽光下的北索御,渾身濕嗒嗒的,水珠順著髮絲淌過側臉,堅毅的輪廓下,俊美的驚心動魄。
一定是錯覺吧。少爺只是人類而已,要說特別一點兒,也只是比普通人受過的經歷恐怖了一點兒。雖然死亡烈焰的契約無終自毀了,但是被束縛的靈魂並沒有隨著死亡烈焰一起被地獄回收,反而煉成了無間業火,這,或許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吧。
「小心!」北索御大手一揮,將夏初陽撲倒在了頂棚上,低聲怒道:「你發什麼呆!抱緊我!」
「哦!」夏初陽傻傻的點了點頭,好險!差點就被一棵橫檔在水面上的大樹攔腰截斷了啦……
「少……少爺……不對啊,車子好像傾斜了,是不是要沉了?」夏初陽雖然努力的死扣住車體了,但是整個身子還是倚著北索御,越靠越近,慢慢的向著車頭的地方滑去,整個麵包車,好像正在傾斜。
北索御用力推開擋在視線前面的一截茂密的斷木,入眼即是一片濕潤的白茫茫,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擊打聲,這是……瀑布!!
「啊啊啊啊啊啊~~!!」夏初陽絕望的尖叫聲再次刺透了整片幽深的山谷,這下,真的完蛋了……真悔恨,自己沒有長翅膀啊!少爺,對不住了……
反正抓住車體也沒什麼用了,夏初陽乾脆兩隻手死死的扒住北索御的脖子,將他摟的緊緊的。
北索御反擁著夏初陽,在她耳邊輕聲道:「初陽,閉上眼,睡一覺吧。」
「啊?少爺你說什麼?」夏初陽抬起頭反問道,巨大的水流聲讓北索御的話語零零碎碎的飄散著,縱然夏初陽的聽力非比尋常,也未能全部聽清,還想再問什麼,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身體懸空了……
「啊少爺!」夏初陽將頭埋在北索御懷中,緊閉著眼睛,耳朵被轟鳴的水聲震的疼痛不已。身體已經感覺不到濕潤了,只有懸空後重重的一摔,被整個的捲進了泛白的水幕中。
疼……頭疼……鼻腔裡熱熱的,身體也被撕裂了……
「初陽!」一聲尖嘯劃破長空……赤色火焰沖天而起!
熱……好熱……滾燙滾燙……被扔進油鍋裡炸了嗎?老爹……你可別把我炸焦了……還是嫩一點兒比較好吃……
夏初陽努力著,無奈眼皮彷彿千斤重。最後一次,老爹,求你,可別炸了少爺,他是好人,不該下油鍋的。緩緩的睜開眼睛,紅,熾烈的紅色,包裹住了一切。極目所致,均是一片耀眼的赤紅,攜帶著撲面而來的炙熱感,席捲了整個夏初陽。
真的,要炸焦了。
北索御回首,看著背上小的已經不能再小的人兒,玩味一笑,輕輕的撲扇著翅膀,繞著山澗盤旋著……
那輛麵包車……被衝到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