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夏雪搖了搖頭,一臉古怪地看著蕭爍,笑道:「查案也能靠感覺嗎?」
蕭爍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
當兩人重新進入504號房的時候,劉光明已經帶著王俊峰離開了,同時黃明輝的屍體也被兩個警察裝進了裹屍袋裡,準備帶回去。
胡爾東看到夏雪進來,面色沉重道:「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處理,務必盡快抓到兇手!」
夏雪點了點頭,又在這間房裡轉悠了一陣之後,就帶著蕭爍離開了。至於清理現場這些事情,胡爾東自然會安排人去做。
當兩人離開這棟殘舊的大樓之後,不約而同的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壓抑,黃明輝的死狀讓他們明白了兇手的凶殘程度,面對這樣的對手,哪怕蕭爍擁有著神奇的死靈魔法,也同樣沒有戰勝對方的把握。
從阿海將耳朵送到警察局,再到鴻發飯店裡扮演服務員,最後引他們去黃明輝的住所,這一系列事情顯然經過他的精妙算計,甚至預料到了蕭爍二人不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身份,所以他才敢從容不迫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想到這裡,就連蕭爍也不禁有些佩服對方的心機,這種對人心的揣摩,他無論如何也難以企及。
或許在正面對抗上蕭爍並不怕他,而且有自信戰勝他,可是要論佈局和算計,蕭爍心裡沒有絲毫底氣。
一陣大風呼呼吹過,揚起地上的灰塵和紙屑,飄到蕭爍和夏雪身上。天空漸漸陰沉了下來,烏雲紛沓而至,彷彿一淌緩緩流動的墨汁。片刻之後,幾滴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蕭爍臉上,雨,越下越大了。
沿海地區的天氣就是這樣變化多端,剛剛進入黃明輝住所的時候天氣還很晴朗,可是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大雨就傾盆而下。
淋著雨,夏雪苦笑道:「我們還是趕快上車吧!」
蕭爍點了點頭,直接鑽進了車裡。
夏雪也上了車,緩緩發動車子,同時還按下了雨刮器的開關,擦拭著車子前窗的玻璃。
雨下的很急,也很大,車子的前窗已經佈滿了水漬,蕭爍二人都無法看清外面的情況,當水漬被推開之後,他們驚訝地發現,五個男人正拿著扳手、鋼管之類的東西朝他們的車子走來。
這五個男人都穿著短袖t恤,衣服上沾滿了黑色的油漬,再看其手上拿著的工具,蕭爍估計他們應該是汽車修理廠的人。
剛開始,蕭爍和夏雪都以為他們是去幫人修理汽車,可是當這些人徑直來到法拉利跑車前面的時候,他們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這些人明顯是衝著他們而來。
「他們想幹什麼?」看到淋著大雨的五個男人把自己的車子圍了起來,夏雪眉頭微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正想打開車門出去詢問,蕭爍卻一把拉住了她。
搖了搖頭,蕭爍面色有些難看,他沉聲道:「他們應該是那個阿海派來的!」
夏雪狐疑地看了一眼車外的汽修工,回頭道:「不會吧?」
蕭爍並沒有說話,而是暗中發動了『操控毒素』,一道精神力散發出去,形成一張精神力網。與此同時,一副3d畫面浮現在他腦海中。
果然如此!蕭爍心中一驚,精神力反饋回來的圖像證實了他的猜想。
事實上,就在這五個汽修工圍住夏雪的車子的時候,他就感覺這些人應該是阿海派來的,同時也想到他們都被阿海控制了。
如今看到這些人體內密集的黑色光點,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沉吟了片刻,臉色不太好看的蕭爍開口道:「他們應該都已經中毒了!」
夏雪神情一怔,以她的聰慧,瞬間就明白了蕭爍話中的意思,也知道兇手是想利用這些人來對付自己。可是,就憑這些普通汽修工,也能對付自己和蕭爍?
搖了搖頭,夏雪笑道:「那個阿海也太小看我們了吧!」
蕭爍並沒有笑,面色反而更加沉重了,他搖頭道:「你認為阿海想不到這點麼?他根本就是故意派這些普通人來對付我們!」
頓了頓,他咬牙切齒道:「這些人並不是壞人,我估計他們都是因為中毒,被逼無奈之下才會來對付我們,面對這樣的人,作為警察的你,能忍心傷害他們麼?」
夏雪神情微微一怔,看了一眼仍舊站在雨中的五個汽修工,無奈地點了點頭,沉默了下去。
蕭爍繼續道:「阿海顯然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派他們來,其用意就是要我們有所顧忌,不能真正傷害他們!」
這是一個陽謀,對方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明確的告訴蕭爍二人,這些人都是被逼的,都是無辜的普通人,如果你們忍心傷害他們,那就動手吧;如果狠不下心來,那就只能被動挨打了。
想通這點之後,夏雪無奈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頓了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驚呼道:「你不是能解毒麼?直接幫他們解毒就行了啊!」
蕭爍苦笑道:「就算我幫他們解了毒,他們會相信嗎?我想阿海給他們下的應該是慢性毒藥,就算我現在真的幫他們解了毒,也沒辦法證明。該動手的時候,他們依舊還是會對我們動手!」
夏雪心裡一沉,原本她還想著蕭爍既然能夠解毒,那麼就可以在不傷害這些汽修工的情況下妥善解決這件事情,可是聽對方這麼一說,才明白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簡單。臉上不由自主地浮出一抹無奈,她正想說些什麼,誰知……
一名汽修工已經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扳手,一扳手砸在了法拉利跑車的側窗上。
那扇玻璃正對著駕駛座,夏雪就坐在那裡。
蕭爍眼疾手快,就在那名汽修工高高舉起扳手的時候,他就單手打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一把拉住夏雪,向車外奔去。
玻璃應聲而碎,濺得駕駛座上到處都是,幸好此時夏雪被蕭爍這麼一拉,已經來到了副駕駛座上,雖然身上還是免不了沾染一些玻璃渣,但至少沒有受傷。
顧不得抖掉沾在身上的玻璃渣,夏雪急急忙忙地跟著蕭爍下了車。
淋著雨,蕭爍看著眼前那五個汽修工,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先和他們談談,如果他們不信自己,堅持要動手的話,自己也沒必要再留手。
現在蕭爍的心態已經和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依舊有著善良的一面,可是當遇到危險的時候,不管對方有著什麼樣理由,他都不會讓其傷害自己身邊的人。所以,哪怕明知道這些汽修工都是無辜的人,但如果他們試圖傷害自己和夏雪,自己也絕對不能留情。
不得不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死靈傳承潛在的影響越來越明顯,蕭爍的心性也已經不再像過去那般善良了。
夏雪下車之後也同樣看著那五個汽修工,沉聲道:「你們這是在襲警!」
汽修工裡面年紀最大的一個站了出來,淋著雨,哭喪著臉道:「警官,我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們不得不這麼做啊……」
這個汽修工在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身體還在微微發顫,語氣中帶著無盡的悲哀和無奈。
他們五個人這些年都在一家汽車修理廠裡兢兢業業的工作,老老實實做人,從來不去惹是生非,和家人一起過著平淡的日子,可是誰知道,就在昨天晚上,一個精神貌似有點不正常的男人到汽修廠裡找上了他們,並且逼著他們服下了一顆紅色的藥丸。
服下紅色藥丸之後,他們五個都感覺全身劇痛,就好像無數只蟲子在撕咬著自己每一寸肌膚、每一塊肌肉一樣,這種彷彿永無止境的痛苦讓他們恨不得馬上死去。
就在他們快要崩潰的時候,那個男人給他們吃了一些綠色的藥粉,身上瞬間就不疼了。隨後他們才知道自己已經中毒,如果沒有那個男人提供的解藥,他們就會活生生的疼死。
在經歷過那種生不如死的劇痛之後,他們絲毫不敢懷疑那個男人的話,只能乖乖聽話。
所以,儘管這群老實巴交的汽修工不想傷人,不想害人,也不得不這麼做。
看到汽修工們臉上複雜的表情,夏雪沉聲道:「我知道你們都已經中了毒,如果我們能幫你們解毒,你們是不是可以罷手?」
不管是蕭爍還是夏雪,都不願傷害這些無辜的人。
年長的汽修工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似乎在躊躇著什麼,良久之後,他咬了咬牙,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幫我們解毒,就算能,我們也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夏雪不解道:「為什麼?」
年長的汽修工哭喪著臉道:「那個人昨晚抓走了我們的家人,如果我們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他肯定會殺死我們的家人!」
蕭爍兩人的神情同時一怔,他們考慮過這些汽修工不會相信自己能夠解毒,卻沒有想到阿海已經抓走了這些汽修工的家人。
很顯然,這些老實人都願意相信警方,也願意與警方合作,可是面對家人的安危,他們毅然拒絕了夏雪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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