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邢禹也看見了這張美女臉,他做了一個要徐東別動的手勢,這手勢裡還有一項內容:別怕!這只不過是一個死人,可能是不多大一會死在了劍陣裡,被橫一道直一道的飛劍給分割肢解了,你沒有見她脖子上還在滴血嗎?
徐東一看,果然這美女披掛的烏青的長髮像剪刀剪過一樣齊,脖頸的斷茬處還在往下滴血,不用說,這美女是被劍陣殺死後隨著劍光漂過來的,足以證明這紫色劍光的柔韌性極好。
他正這樣想時,那顆美人頭滴溜溜地滾到他面前,說來也巧,不偏不倚正好輕輕地砸到他臉上,他的嘴唇恰好和美人頭的嘴唇結結實實地吻在一起,他甚至都感到了那兩片嘴唇的溫熱,還有一種少女特有的香味。
他嚇得連連後退,生怕那束紫色的劍光黏上了他,不過其實是一場虛驚,正是那束紫色劍光到這裡就斷了茬,才致使那顆美人頭滾落在他面前。
「噗!」
剛才和這美人頭接吻的時候,不知是什麼東西落在了他嘴裡,他吐到地上一看是一塊絲絹,好像是女人裙帶類似的東西,細一看,那上面還有比蠅頭大不了多少的字跡,他把這塊絲絹撿起來展開,那上面寫著這麼一行字:蜘蛛洞,老妖精囚禁了三百六十個女子。
徐東一愣怔,不知道這女子為何口裡含著這塊絲絹,不過上面的文字倒是意思夠明白的了,意思是說芒蕩山有個蜘蛛洞,有個妖精關了三百六十個美女在洞裡。
他抬起頭打算和邢禹交流眼神,卻見邢禹並沒有朝他看,孜孜不倦地盯著劍陣裡一束束劍光,在努力從劍光裡讀出對自己有用的內容,徐東正走神的時候,連續有幾樣東西像磚塊一樣砸到他身上,奇怪的是又有綿綿的感覺。
他一看就差點叫出聲來,原來這些東西是被割碎的女人身段,骨肉在他腳下垛起一堆,他身上濺上了密密的血珠,在他胸前形成一朵誇張的梅花圖案。
細細地一看,這堆骨肉裡全是女人身上的部件,從脖子以下部分直到腿腳,幾乎連任何一個部位的零件都不差,在一個像蟠桃似的ru子上還沾著一塊布片,從這布片的花色和質地來分析,很可能是被飛劍絞碎的女人衣裙。
徐東狠狠地罵了一句,「你他媽的活著時不來找我,死了卻偏偏扎到我身上,是有意賴我一副棺材板不成?看來,我不想給你收屍都不行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女子也實在可憐,不是出於萬般無奈之下,大概人家是不會以身首異處來訛你的棺材板的,他想起那些為他而死的女人,觸景生情地暗自傷心起來,眼裡也不知什麼時候湧出了淚花。
他用袍袖擦了一把眼淚,便脫下穿在外面的道袍,細心地把這些屍塊撿到道袍裡包好,連那個美人頭一起拎出了劍陣,他朝昊旻師尊和黃鳳炎招招手,「昊旻師伯,黃前輩,來幫忙給掘個坑兒,待我將這個女子掩埋了!」
「怎麼回事?」昊旻、黃鳳炎及眾人立刻圍上來,見道袍裡包著屍塊,徐東的眼角有淚痕,「邢道友……不會有什麼事吧?」
徐東想到這劍陣有隱形的功能,劍陣外的人見不到劍陣裡面的情況,所以他們才誤解了,他不由得破涕一笑,「沒有事,邢前輩還好好地在劍陣裡呢!你們看清楚,這可是個美女的頭和身子骨。」
昊旻看了看那個美人頭,逗趣到,「徐東侄兒到哪裡都走桃花運,在劍陣裡都能刨出個美女來,不過,這可是個虧本的買賣喲!」
眾人用劍在地上挖了個坑,正要把這美女屍首埋進去,邢禹卻突然從劍陣裡出來,一個鷂子翻身到了坑前,「且慢!我還要從這女子身上找點什麼東西來!」
「嘁!這女子一絲不掛,邢道友能從她身上找到什麼東西?」
邢禹也不管眾人說笑,顧自找出一段那女子的胳膊捏了捏,又找出一條大腿捏了捏,樣子像是在給這女子把脈,半晌才說,「這女子不是一般人哪!她是一個通玉鳳髓之體,而且已經練到了結丹境中期,對內丹派練者的修煉有很大的幫助。」
眾人不由得吃驚了,這邢老從死人的骨骼能摸出這人生前是什麼靈根,並且能判斷其練到了哪一層階,可見,邢老的摸骨術實在高超無雙啊!
徐東把那塊絲絹遞給邢禹,「這是從那女子身上得到的,邢前輩不妨看一看,這裡面也許能提供重要信息。」
邢禹看了絲絹上的字跡,皺著眉頭思索著,他看了看徐東,「徐島主,你剛才也是從劍陣裡出來的,比我更近地目睹過這女子的狀況,以你的分析,這是怎麼一回事?」
徐東想了想說,「就晚輩的設想,芒蕩山裡面有個蜘蛛洞,在洞裡有一個修行大鱷關押了三百六十個女子,也就是說字條兒上的事是真的,這女子無非是被關押的女子中的一員,她找了個機會逃出來,想把山裡的情況告訴山外的人。」
邢禹道,「嗯,有點道理,可她為什麼要闖劍陣呢?這就是個問題了。」
徐東說,「這不難解釋,因為這女子根本就不知道山下會有血殤大陣,就和許多外來人不知道有這個劍陣一樣。」
邢禹道,「不對!依我看,這女子很清楚這裡有劍陣,且她對這劍陣比我們還瞭解,她是見到山下突然來了二十幾個修士,這對於她來說是難得遇見的,所以她才捨棄自己的生命闖入劍陣來給我們報信,這樣,雖說她一人隕落在劍陣裡了,但是其他女子就有了獲救的希望。」
徐東有點驚愕,「什麼?不會吧?」
「如果對劍陣不熟悉的人誤闖了進去,人體可能被密集的飛劍粉碎成屍雨,根本上見不到這麼大的屍塊,很明顯,這女子熟悉這劍陣的結構,知道在什麼地方闖進來可以讓自己的頭顱不被粉碎,所以她才把紙條含在口中走進了劍陣,她要達到的目的是把紙條傳到我們手裡,可惜的是,這女子悟性還是差了一點,不然她就可以直接拆解這麼劍陣了。」
徐東問,「那……邢前輩,你找到了解開劍陣的方法了嗎?」
昊旻、黃鳳炎及眾人也說,「是呀,邢道友,你找到拆解劍陣的門道沒有。」
邢禹道,「找到了,說來還多虧了這個女子,是她的勇敢獻身給我最關鍵的提示,是這樣的,這血殤大陣裡的七道主色劍光裡面,紫色是最有活性也是最寬的,大概每束紫色劍光都有五、六寸的真空,也就是說人體在真空裡運行時,飛劍是無法傷及在真空裡的人體的,同時也因為紫色劍光最活躍,可以在一瞬飛速地從劍陣那頭到達這一頭,那女子深知這一點,所以選擇在紫色劍光裡穿過劍陣,達到她傳信的心願。」
他繼著說,「我說過,對血殤大陣來說,劍光是它的靈魂,只要解決了劍光的問題,也就是說把活的劍光變成死的劍光,這劍陣就失去靈魂了,因而,我一接觸到劍陣後,就打開紫府『天眼』尋找最惰性的劍光,結果一直沒有找到,但是現在找到了。」
「你跟我來!」邢禹拉著徐東重新來到劍陣跟前,「你看,我把這幾條紫色劍光集束到了一塊,你發現了什麼變化沒有?」
徐東打開紫府「天眼」,隨著邢禹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十來束紫色劍光被融合成了一體,奇怪的是那活性極強的紫色劍光在不斷地演變,紫色一個勁地朝邊緣聚攏,經過高度擠壓形成一個紫黑色的圓環,而圓環的中間有一個可以供人穿行的真空。
他想起了上一次來芒蕩山采芒蕩晶,聖嬰也就是打開了這樣一條像涵洞一樣的通道,讓他和阿布花在通道裡穿行,他記得在通道裡不能帶任何重物,哪怕是多帶了幾粒芒蕩晶也走不出血殤大陣,他最後只得把多帶的那幾粒芒蕩晶丟在半路了。
「邢前輩,你能告訴我怎樣把這些紫色劍光集束在一起嗎?」
邢禹說,「其實這事兒很簡單,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個借體發揮的過程,為什麼說是借體發揮呢?練劍陣的人體內有荒宇星海,先把你自己體內的荒宇星海調出來,將這血殤大陣裡的紫色劍光吸納進去,總共在荒宇星海積存十多條,然後尋找一個充裕的空間吐出來,讓這十多條紫色劍光急束到了一塊,由於這紫色劍光的活性集中在表體,中間形成一大塊惰性空間,就慢慢變化成了現在的樣子。」
「哦!是這樣嗎?我來試試!」
徐東覺得邢禹的理論有些新奇,他打開自己體內的荒宇星海,遇到劍陣內的一束單獨的紫色劍光時,「嗖嗖嗖」地將這束劍光吸入荒宇星海,再將它釋放出來放在那條通道上,果然,那條通道把這束劍光給融合了,通道的體積又膨大了一些。
「大家快進通道,盡快地從這條通道裡穿行過去,全部人都要在一刻時間地完成穿行,要是延遲一點就有可能被困在通道裡,那樣就確實太慘了!」
在邢禹和徐東的指揮下,二十多個人迅速從通道裡穿行出了劍陣,進入了芒蕩山,芒蕩山儘是參天樹木,莽莽蕩蕩,走進去就失去了方向感,徐東從寶物囊取出洪荒鑒定位,才知道哪裡是東哪裡是西。
在洪荒鑒的鏡面上出現一座冰峰,森寒的冰峰像一把尖刀直插向藍天,在冰峰的腰部有一個不顯眼的窟窿,徐東知道那就是扇骨真人修煉的處所——黃仙洞了,上次他和阿布花一起就是在這附近找到了芒蕩晶。
可他今天要找的不是黃仙洞,而是另外一個洞府,叫什麼蜘蛛洞,不管丹武真人有沒有藏在那裡,他們也要去那洞府看一看,如果蜘蛛洞真如那美人頭字條上寫的一樣,那裡囚禁有三百六十個女子的話,他們則順帶把這些女子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