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歆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徐東,他詫異地說,「難道,難道你就是我曾祖父說的那個人?」
「你曾祖父說的那個人?」
劉歆說,「我曾祖父亡故前叮囑過後人,要後人在他死後不要搬動他的遺體,他說百年之後必有一人讓他站起來,用他自己設計的弓箭親自射出一支箭。」
徐東一驚,「啊!這事兒能成嗎?」
劉歆說,「你是不是我曾祖父說的那個人,我現在讓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在劉歆轉身拿弓箭的時候,徐東反倒對這事猶疑起來,他問龍叔,「這有可能成功嗎?要是不能成功,我今天在劉歆面前可就掉得大了!」
他剛才之所以和劉歆這麼說話,是因為龍叔在提示他,龍叔說可以用玉匣裡的「精」、「氣」、「血」,將那具白骨短時復活。
按照龍叔的說法,劉彤本是一個有神格的人,因為出生的時辰不對而致先天不足,他人雖已亡故,但至今還有一口元氣守著肉身徘徊不去。
即使肉身腐爛變成了森森白骨,這口元氣還始終堅守著,因為劉彤憑著他非凡的慧根,早就預料到在他死後會有道緣讓他的夢想實現。
徐東從寶物囊拿出那三個玉匣,把它們朝著那具白骨一一打開,那白骨在絲絲啦啦地朝匣子猛吸,吸取了營養的骨架變得生動起來。
劉歆剛好拿著弓箭來到白骨面前,叫他不敢相信的情景出現了,他看到那具白骨吱吱嘎嘎地響動,每一處關節都變得活泛起來。
就在徐東和劉歆兩人的注目之下,那具白骨慢慢地由躺著變為坐姿,然後一節節地往上升,最後完完全全地站立起來。
「弓箭,給!」
劉歆把弓放入骨架的左手,把箭放入骨架右手,因為這把弓可以連發,所以劉歆給的箭不是一支而是一把。
那一雙鋼筋鐵骨般的手是那麼有力,將一把弓被拉得滿滿的,那些箭一支支地都被搭在弦上。
「嗖嗖嗖嗖嗖嗖嗖!」
十多支箭連發出去射向洞外,撕裂得空氣發出一長聲尖嘯,一眨眼之間,對面山崖上的岩石發出一聲震天的炸響。
「我的祖宗呀!」
劉歆趕緊跪伏於地,連連對著那副骨架磕頭,磕著磕著,那骨架轟然倒在石床上,齊關節處全部散開。
徐東說,「別在磕了,快把你祖宗的骨殖殮了跟我上路吧!」
劉歆才從地上爬起來,找來一條口袋將他曾祖父的骨殖裝好,「川主,我們走吧,今後我人無論在什麼地方,我都讓祖宗的的骨殖跟著我!」
徐東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實話跟你說吧,我造弓弩都是祖宗在冥冥中點化我的,我怕離開了祖宗的骨殖就什麼靈感都沒了,再說,祖宗的骨殖散成這樣,也恐怕是在提醒我帶著他上路。」
徐東覺得劉歆說的有幾分理兒,再說他這樣做也並無大礙,就同意地點點頭。
「劉歆,我在柘木村也聽人說過你劉家,曾有人菲薄地說你劉家人喜歡反叛,你劉家的歷史就是一部反叛的歷史,這是怎麼回事?」
劉歆毫不掩飾地說,「這一點我必須得承認,我們劉家人有著叛主的名聲,但是,從今天起,再不會出現這樣不光彩的事了!」
「怎麼說?」
「川主,我剛才不也跟你說過,我曾祖父劉彤交代後人的話麼?『誰讓我站起來射一支箭,我劉家子子孫孫歸順於他,永不背叛!』……」
「哦!你真能把你祖宗的話能聽進去?」
「能!怎麼不能?川主,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劉歆今後跟著你,不管在什麼情形下都不會背叛你,如若有違,我劉歆就亂箭穿心而死!」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上路!」
徐東自己在前面領路,他把坐騎讓給劉歆,超超雖說表露出不情願,但也只能聽主子吩咐,乖乖地蹲伏身子讓劉歆騎了上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到了龍首崖驃騎營總營的營盤,徐東叫劉歆和超超在營帳外等候,他直奔中軍營來找但可禎。
自從但慷出事後,但家的兵器鋪就開不下去了,現在小興宇又進靈谷門當了弟子,但可禎更是不放心讓妻子一個人住在紫檀嶺,所以就把但家嫂帶在身邊。
徐東讓驃騎營的營副陳崤代管中軍營的事,說把但可禎另外調做他用,待事情交接完畢,他帶著但可禎夫婦出了營帳。
「川主你看那是什麼?那一片寬闊的水域就是無量海嗎?」
徐東和超超帶著但可禎夫婦、劉歆神行,經過半天行程到達無量海,但可禎夫婦不是第一次見到無量海,所以沒有劉歆那麼激動。
「是,這就是無量海,海中間有許多荒島,其中最大的一座就是無量島,我們今後就住在無量島上。」
站在海岸上朝無量海望過去,茫茫的大海被濃一陣淡一陣的霧氣籠罩,若隱若現地看到在遠處有一些島嶼,如水中浮萍似的飄飄蕩蕩。
劉歆著急起來,「這海一望無際,在哪裡找到一條渡筏把我們渡過去?」
但可禎看了他一眼說,「你急什麼?徐營總自會有辦法把我們渡過去,以後跟著我們徐營總,你儘管把心放得和這無量海一樣寬。」
劉歆覺得但可禎對徐東的稱呼好奇怪,「徐營總?我們主子不是忘川的川主劉寶玉麼?你怎麼稱呼他為徐營總。」
但可禎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家主子在接管忘川之前,就是在羅陀國驃騎營當營總,現在他仍然領著驃騎營營總的職務。」
「可是,他在忘川為什麼又叫劉寶玉?」
這次但可禎不耐煩了,他沒好氣地說,「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個大國的官員去接收一個地方政權,隱瞞一下真實身份不是很正常嗎?」
在一旁的但家嫂白了劉歆一眼,「你個毛頭娃娃好不醒事,你遇事多用腦子想想,不該問的就最好少問,沒有哪個當你是不會說話的啞巴!」
聽著他們說話的徐東不禁暗自唏噓,修行界的許多事與凡俗界不能接軌,致使這中間留了一大截子空當,要想作出合理的解釋還真的有點難。
以仙心(道心)度凡心不易,以凡心度仙心(道心)更難,有時候可以用「隔界如隔山」來形容仙(道)凡之間的隔膜。
他從寶物囊取出乾坤印放到水裡,他念誦著印紐上的符文,乾坤印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變大好多倍,浮在水面簡直像一隻渡筏。
徐東讓但可禎夫婦、劉歆和超超先坐上去,他上去後用意念控制印紐以掌握方向,乾坤印載著眾人朝無量島急速開進。
這其間不斷地碰到各種海妖,它們一見到乾坤印便立馬讓開,他們知道擋了無量仙君的道沒有什麼好果子吃,這些妖族都聽到無量仙君的有關傳聞。
航行了大約兩個時辰,乾坤印載著眾人到達無量島,現在已是太陽落山的時候,一抹夕陽照射在萬頃碧波上面,看上去一片金光閃閃。
莫扎酋長帶著族人站在岸邊,待乾坤印一靠岸,他們便熱情地上前迎接上島的客人,但可禎等人感受到一股勝似親人的氛圍。
徐東收好乾坤印放進寶物囊,他和莫扎酋長走在其他人後面,因為莫扎酋長要向他匯報這段日子的情況。
莫扎酋長說,「自從無量仙君走後,島上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可就在前天,西方一座島上的妖族派使臣來下戰書,說要與我們開仗!」
說著,莫扎酋長掏出一張獸皮紙,獸皮上是一行徐東看不懂的文字,不認識這些文字也不打緊,在文字的旁邊畫有輔助說明的圖案。
徐東一看這圖案便明瞭意思,圖案上畫著兩個人在摔跤,一人是莫扎族人三隻眼、長尾巴的形象,另一人上半截身子是人,下半截是魚的身子。
「『魚人』?莫扎酋長,這是怎麼回事?『魚人』不是只能呆在水中,他們還能住在陸地上嗎?」
莫扎酋長說,「仙君你對無量海的還不太瞭解,這不是『魚人』,這是鮫人,俗名叫『美人魚』,她們以前的確生活在水裡,靠吞吃下海的人以求生存。」
「什麼?『鮫人』?」
徐東再仔細朝圖畫上的那個『魚人』看了一眼,這『魚人』確實是個母的,袒胸露乳,很是有些妖冶。
他不禁想起以前聽過的有關「鮫人」的傳說,傳說中,「鮫人」是人首魚身、既美艷又邪惡的海妖,她們勾引漁民然後將其吃掉。
「這些鮫人之所以上島,是因為在水裡找不到食物,不得不上岸尋找吃的,她們來我們島上下戰書,就是想把我們的人俘虜去……」
徐東說,「俘虜去幹什麼?她們不知道把人吃掉嗎?要是直接把人吃掉才省事!」
莫扎酋長道,「仙君你又有所不知了,這些鮫人生性好色,她們把島上的男人俘虜去,首先是供她們玩耍,耍夠了之後才將他們吃掉。」
「啊?這麼邪惡?」
「可不是嗎?在和眾多妖族發生戰爭之前,我們莫扎村可謂人口較多,那時候有狩獵和捕魚兩種活路,就有許多漁民被鮫人**了去,也有人僥倖逃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