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在洪荒鑒上看著這場慘烈的血戰,知道這場戰爭是因他的一時意氣而導致,因此怎麼也擺脫不掉出自內心的自責。
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他得想辦法去解救這個瀕臨滅亡的莫扎民族,解救他無量仙君的子民。
同時他也認識到,拯救這個民族也等於拯救他自己,如果這個民族真的滅亡,那他無量仙君的道界可能會因此崩塌。
他急得在海灘上轉著圈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海沙被他踩踏得陷下了一圈兒去,就像一匹被綁住的烈馬走出的一圈兒凹槽。
徐東幾乎傾其所有地倒空寶物囊,看有沒有什麼法器對他有用,他首先拿出「水土遁牌」和「火靈珠」,企圖通過水土遁和神行術登上島嶼。
讓他疑惑不解的是這兩種法器竟然失靈,他找出洪荒鑒上的《無量傳》細細解讀,才知道這些法器失靈的原因。
原來,無量海在日出與日落時有兩次潮汐,為了把這潮汐消解,從各座島嶼釋放出來稠密的洪荒之氣,就是這洪荒之氣屏蔽了靈寶級以下的法器。
他又打起了洪荒鑒的主意,想到是否可用這門寶器當渡筏,可他沉下心來研究了半天,卻找不到可以御用它的辦法。
徐東以前在《蓮花洞仙事錄》上瞭解到,凡是靈寶級以上的法器,都必須將它煉化後抹上自己的神識它才得認主。
煉化,通常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內煉,一種是外煉。
內煉:是練者被法器吞噬後,再通過自己的道行和智識修煉,在這些法器的內壁都會有古怪的銘文,你把這些銘文解讀後才能將其煉化。
外煉:只對神器級以下的法器起作用,就是通過內功修煉將這些法器強行煉化,給它抹上自己的神識,以後這件法器便歸自己所有。
有些特殊的靈寶法器,尤其是神器級的寶器,還不是你想煉化就煉化的,這種煉化需要道緣,道緣沒有來臨,你想煉化它絕對沒有門兒。
比如他現在拿在手上的洪荒鑒,也就是神器級的寶器日月鏡,眼下只跟他有一般的道緣,還沒有找到被他徐東煉化認主的契機。
本來,在沒有寶器護身的情形下,徐東就是此刻在荒島上,因為乾坤印在妖族族長手裡,他也無法擊敗它,從它的魔爪下解救莫扎民族。
但是,他寧願和妖龍面對面一搏,即使最後落得兩敗俱傷,也比他此時被阻隔在這邊乾著急要強。
現在徐東急得要吐血,他想,等到這次潮汐過去,可能島上的戰爭早已結束,即使不是妖族取勝,也是莫扎民族和妖族同歸於盡。
我的仙島,我的道界,他媽的要完了,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不止一次地求過龍叔,可龍叔冷漠得像一塊冰冷的石頭,好像這場危難與他毫不相干,他完全將自己置之於度外。
求了龍叔好半天,給龍叔好話都說了千千萬,龍叔都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像一塊石頭一樣不說話,明確地表示懶得理他。
這就使得他拿龍叔和皇劍師比較,他覺得皇劍師比龍叔要通融得多,他不由得不想念起皇劍師,要是皇劍師在,一定會與他同疾苦共患難。
「年輕人,在修行之路上你才起步,還稱得上是一個毛嫩娃子,你不要如此張狂,我一個修煉到渡劫境的練者,是你隨便輕慢的嗎?」
小石頭閃著光,「論資排輩,我是你前輩的前輩的前輩的前輩的前輩,你跟我做徒孫我都不願意,你卻把我說摜在地上就摜在地上,想踩一腳就踩一腳……」
龍叔賭了半天氣,終於肯開口說話了,徐東看到了化解的希望,他連忙誠懇地向龍叔認錯。
「師父,原諒徒兒這一次,徒兒以後再不敢這般輕狂了,徒兒保證今後……」
龍叔打斷他的話,「你這樣輕描淡寫地認錯就行了?我可不敢輕易地饒你!你必須給我行磕拜之禮,認認真真地拜我為師,以後把我當師父一樣尊敬。」
徐東一膝跪在地上,按照最嚴苛的師徒禮節拜龍叔為師,三磕六拜之後,龍叔不讓他起來他不敢自行起來。
「算了吧!」見徐東在地上跪了一個時辰,龍叔道,「你把我放在心口,再不得隨便摘下,我說了,你我的命運是一體的,你成則我成,你敗則我敗!」
徐東在心裡說,我還不吸取教訓隨便摘下你呀?這次吃虧還小嗎?打死我下次也不敢了!
他將小石頭從沙地上撿起,在道袍上細細地擦拭乾淨,直到它變得清新光亮,他才把他放回到心口位置。
「你仔細查看一下,島上現在情形怎樣?是不是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在龍叔的提醒下,徐東朝洪荒鑒一看,鏡面上是一片妖霧濛濛,待他用紫府「天眼」細看,被妖霧遮蓋的情景讓他張目結舌。
衝破毒人陣之後,劍齒龍妖族的龍兵龍將已倒下大半,妖族族長發現被莫扎酋長算計後,它暴跳如雷,一展翅翼朝莫扎酋長撲去。
它手下倖存的龍兵龍將在它的指令下追擊「種子軍」,勢必要將莫扎民族這點最後的「種子」殺光,致使這個民族完全淪滅。
莫扎酋長帶領「種子軍」朝祖廟方向走,顯然,在民族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他想到了自己民族的祖廟,想將民族最後的種子藏在祖廟裡。
徐東懂得莫扎酋長的用意,因為祖廟山下有大量的血砂石,即使這些血砂石沒有被開採出來,它的強烈的輻射也不容許妖獸靠近。
快了!快了!
「種子軍」離祖廟山只有一箭遠了,只要再衝刺一陣就到了祖廟山,到時莫扎酋長打開祖廟,他的精英種子們就能得到祖廟保護了。
偏偏就是在這緊要關頭出了問題,「種子軍」裡的那些「准男人」還好,可那些娘們經過一陣奔逃,累得實在沒有一點力氣了,有的倒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莫扎酋長只得返回來一個個將她們攙扶起來,鼓勵她們繼續往前跑,本來逃出包圍圈的「種子」就不多,他可不捨得丟下任何一顆。
就在他返身攙扶最後一名娘們時,只覺一時暗無天日,妖族族長撲扇著黑色翅膀飛臨他的頭頂,伸著鋼鉤似的爪子正要把他抓起
徐東看了這即將發生的血腥一幕,忍不住驚叫一聲,「不好!」
顯然,日月鏡上的畫面龍叔也看得到,他說,「你別一驚一乍,在這種時候,我就是想幫助莫扎酋長也不行,因為他離妖族族長太近了!」
「此話怎講?」
龍叔耐心地解釋,「在乾坤印的內壁上,除了那篇看得到的黑符文之外,還有一篇隱形符文,是我在裡面呆到第一千零一十年時偶爾發現的。」
「我發現這篇符文後,想盡快地參悟它,以為把它參悟透之後就能打開印信逃出來,結果,我面對這篇肉眼看不見的符文面壁了一千二百零七年,才總算將它參悟透。」
徐東覺得在這種緊急時刻,龍叔說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有點不合時宜。
「你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說完後自然有分教!」
龍叔接著說,「原來,這篇符文不能讓我從裡面出逃,它的功能與我想要的恰恰相反,讓一個在外面的人能將印信打開,把他的敵人吸入印信裡面封存。」
「哦!」徐東想起什麼說,「熊丕不是也掌握了這門符咒嗎?」
「非也!」龍叔說,「熊丕只能近距離操縱乾坤印,而那篇隱形符文的功效是在遠距離也能操縱乾坤印,比如我站在海岸上,可以操縱遺落在荒島上的……」
徐東心跳加速了,「原來是這樣?師父你早說呀!你怎麼不打開乾坤印被那條修煉到翼龍境的老妖收了?」
「不是我不用這**,是因為時機沒到,時機到了我自會收拾那幫妖眾的。」
徐東不解,他急著道,「還時機沒到?妖族族長都要把莫扎酋長抓住吞吃了,難道你要讓莫扎族被滅族了才動手?」
龍叔說,「你急躁什麼?你且繼續往下看,莫扎酋長也不是吃素的,他就這麼容易死於龍口?」
經龍叔這麼一揶揄,徐東耐著性子看下去。
當妖族族長的爪子就要抓到莫扎酋長時,莫扎酋長身形一矮,只見他回身一扭,從衣袖裡揚出一門法器,那暗器「呼呼呼」地飛旋過去,打到妖族族長的爪子上。
那法器形狀是一個九連環的金剛圈,一頭一尾兩個圈不偏不倚正好套在老妖龍的兩隻前爪上。
老妖龍因為兩隻前爪被鎖住失去平衡,從半空掉落「轟」的一聲砸在石地上,受了重傷動彈不得。
莫扎酋長趁妖族族長受傷之機,趕快護住「種子軍」逃向祖廟山,順利地進入祖廟山血砂石的護衛圈裡。
徐東看得瞠目結舌,他沒有以為莫扎酋長還有這麼一招。
龍叔則不以為然,「其實,就是讓莫扎酋長和妖族族長單挑,妖族族長也不見得會在短時間內取勝。」
「怎麼說?」
「你別小看了莫扎酋長,在我看來,他已經修行一百五十年了,按我們通常的修行體系也是過了結丹境的練者,道行不會比你差。」
龍叔接著道,「據我分析,他把《無量傳》裡的**至少學了三成,只不過為了盡他的酋長之責,他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的本事來,除非有剛才那種緊急情況。」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