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徐東是想先回蓮花洞看雅倩的,再說他還有要緊事求皇劍師,那就是解開那些玄鐵片上的蠱毒。
他天遠地遠跑了一趟巨人谷,費盡萬千周折,好不容易從鐵塔內取來這些功法,他可不想讓它們在自己手上變成廢鐵。
但他知道十七公主趙可的脾氣,他如果時間太久不回駙馬府,這位任性的公主威怒起來,可以把頭上的天戳上一個窟窿。
他走進十七駙馬府,鍋鍋、鏟鏟和小娥子神情沮喪,好像剛剛挨過趙可一頓摳罵,趙可有什麼氣都撒在這些服侍她的人身上。
徐東走進內殿沒見到趙可,滿屋地都是摔壞的珠寶玉器,他旋即從內殿走出來。
「鍋鍋鏟鏟小娥子,你們怎麼了?你們的女主子呢?到哪兒去了?」
鍋鍋鏟鏟哭喪著臉,把衣服脫了讓徐東看,他們弟兄兩個的背上青一道紅一道,連皮鞭的印痕都清清楚楚。
「主子,我……我們……」
見鍋鍋鏟鏟泣不成聲,徐東轉而問小娥子,「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小娥說,「主子,鍋鍋鏟鏟這些鞭子都是為你挨的,你這麼多天不回來,屋裡的主子就逼迫他們兩個去找,找不到回來就挨鞭子!」
徐東聽了一驚,「什麼?她怎麼可以這樣?那她現在去哪兒了?」
小娥用手朝國師府方向一指,「公主去國師府那邊去看二國師制符了。」
徐東吩咐鍋鍋鏟鏟小娥子,「你們三個快把內殿收拾好,我到國師府找十七公主!」
鏟鏟說,「主子交代過的,她的內房不讓我們收拾,上回我們收拾了,結果她回來把我們抽打一頓!」
徐東心想,這趙可以前任性是任性,可要講的道理還是得講,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這樣子?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國師府,在二國師熊丕的道場裡找到了趙可。
在國師府後院,分別有四個國師的道場,這四個道場每一個都佔地不小,四個道場連起來怕有上百頃土地。
四大國師在海外還有自己的仙山仙島,徐東聽人說過,這國師府裡的四大道場,脈氣與他們各自的仙山仙島相接。
二國師熊丕的道場,被稱為沙城,脈氣與他所據有的沙城山相通。
徐東放眼一望,無比闊大的道場裡有座土黃色的城堡,在這座城堡裡見不到一個人,卻有無數的靈獸在城堡裡進出。
趙可勾著身子,在撫摸一頭看上去十分可愛的靈獸。
離趙可不出十步遠,二國師熊丕用一支堪比掃把大的筆,蘸著一缽清水在沙地上畫符。
徐東尚未接觸制符,他當然不知道,熊丕這筆是用幾十根千年妖狐的尾巴結成的,那缽子裡的清水則是聖山上的百草甘露。
只有用優質的材料才能製作優質的符菉。
熊丕在沙地上畫好一張符後,口中念著靈咒,拿筆朝那張符的四角一點,那符像卷席一樣束成一捆,直直地立了起來。
徐東眼睜睜地看著那符捆變大變高,熊丕把筆朝地上一擲,筆頭把地上砸出一個一丈見方的坑洞,掠起的飛沙朝符捆聚集。
漸漸地,待蔽天的沙塵稍稍澄清,徐東看見一座土黃色的寶塔形成,越來越輪廓分明,有稜有角,栩栩如生,像剛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
趙可回轉身看著新造的寶塔,瞇了瞇眼睛,看上去她對這聚沙成塔的把戲已經見識過了。
突然,她看見了站在道場邊的徐東,放下那頭靈獸,一路跳著朝徐東奔過來,到得徐東身邊,一個蹦高攀到了徐東脖子上。
多天不見徐東,這時的趙可已不想說話,她用嘴唇把徐東的嘴堵上,也不容許徐東說什麼話。
兩根舌頭像暗箭你來我去,此時雖然兩人沒有一句言語,實則又是名符其實的唇槍舌劍。
趙可狠心地把徐東的舌尖咬了一口,疼得徐東想叫爹喊娘,嘴腔卻又被趙可的舌頭填滿,他想叫又叫不出聲來。
「呔!」
二國師熊丕喊了一聲,招手讓徐東過去。
徐東連忙過去和二國師打招呼,「什麼事?」
熊丕喚過來一隻長角的靈獸,要贈送給徐東,「這獸叫沙彌獸,獸種和赤眼獸是一類的,這是只母獸,送給你與你那只赤眼獸配對吧!」
徐東一驚,他沒有想到熊丕把他的事弄得這麼清楚,他在心底裡估算著熊丕能知道他哪些事。
「別驚慌了,我在宮裡看見過你那只公獸,現在也到發情期了,只許你發情不許它發情啊!」
徐東臉一紅,明白二國師是在揶揄他和趙可剛才的不檢點。
「還有,別看這隻小沙彌不起眼,它身上有雙神格,可以給你那只赤眼獸過渡一個神格。」
這下更讓徐東吃驚了,如果熊丕連給雅倩過渡神格的事都清楚,那麼證明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事都瞞不過熊丕了。
他朝熊丕一張戴了軟面具的臉看過去,雖然這層面具薄得如同絲帛,但他想要看透它是難而又難。
熊丕唯一沒有被遮住的眼目像鷹隼一樣銳利,又如深不見底的坑洞,在他眼皮的開合之間,從這深洞裡冒出襲人的戾氣。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熊丕放縱地一陣朗聲大笑,悠忽間這笑聲又突然一凝,好比晴日瞬息間烏雲遮頂,也好比一場戰爭眨眼間煙斂火熄,叫徐東揣摩不透。
「你緊張幹什麼?你那一檔子破事,我熊丕知道並不代表別人就知道,只要我替你遮蓋,在這純陽宮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他用幾乎輕得聽不到的聲音和徐東說話。
「趙侖老兒與那三個狗屁國師沆瀣一氣,處處與我作對,甚至還起了異心,想做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事。」
他把那隻母沙彌獸往徐東懷抱裡一扔,「只要你不與他們攪和一起,我保證你能安安穩穩做你的十七駙馬爺,而且,我會給你更多的好處。」
徐東機靈地說,「承蒙二國師抬愛,我徐東只不過是一無名小卒,無論對誰都無足輕重,既然你二國師打了招呼,我以後注意就是。」
熊丕有些猥褻地說,「我提醒你一句,在純陽宮除了趙可和蘇青,還有一個比她們資質更好的女子,在你築基後期能幫你突破瓶頸……」
徐東不想往下聽,他粗暴地打斷熊丕,「我徐東的個人私事,就不用勞煩二國師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