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指著擂台上昂首站立著的一個男子,笑吟吟地說道:「那就是我的朋友,這兒的黑拳霸主。」
陸小展看了一眼:「就是他們嘴裡叫喚的什麼木頭?」
黃河點頭道:「他姓沐,所以那時候咱們都管他叫木頭,到了這裡之後他還是讓別人這麼叫他,現在倒是在俄羅斯的地下拳壇打出了不小的名氣。」
陸小展低笑道:「那你的意思是靠他幫忙找冷火那幫王八蛋?」
黃河道:「他是個武癡,只對格鬥搏擊感興趣,從不關心和打架無關的東西,不過他在這裡混那麼久了,說不準他認識的人裡頭就有知道點的。」說著指了指周圍那些情緒亢奮的觀眾說道,「你看,這裡幾乎所有人都認識木頭,也有相當多的人奉他為偶像,他要真想打聽點什麼消息的話肯定會比咱們這種外國人要方便很多。」
陸小展深以為然:「那倒也是,說不準這些人裡頭還有冷火或者k5的人。」
地下拳賽和正式比賽不同,這裡對於攻擊區域和攻擊方式都沒有限制,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哪怕把對手打殘打死都不要緊,關鍵是得讓觀眾覺得過癮、刺激,而且這種地下黑拳還順帶著有盤口,賭注一般都極高,比賽要是打得太平淡太斯文了,那些金主自然也會失去下注的興趣,從而使這裡的老闆少賺很多錢。
今天木頭的對手是個身材高大的白人,光著個腦袋沒有一根頭髮,更能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凶光,而且這白人赤著上身,袒露出兩塊碩大的胸肌,木頭的體形雖然不算小,但跟他比起來還是像是一隻小雞站在了老鷹的面前。
兩人正在這兒說著,擂台邊猛然間噹的一聲鐘響,比賽正式開始,眼看一場殊死搏鬥即將展開。
可是接下來卻是出乎了陸小展的意料之外,兩人並沒有像其他比賽中的選手,鐘聲一響後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撲了過去,然後來個你死我活什麼的。木頭穿著件白色的老頭汗衫,就這麼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整個人也像是沒什麼精神,就這麼懶洋洋地站在那裡。而他的對手卻是和他相反的神情,顯得十分謹慎和緊張,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木頭,雙手捏緊了拳頭擺著個防守的架勢。
過了差不多十來秒鐘,木頭依然這麼站著,而他的對手,那個白人壯漢也還是緊咬著腮幫子不動,觀眾可都是花了錢來買刺激的,他們倆一直杵在那兒不動手,這就惹得台下不樂意了,終於有人忍不住噓了起來,然後接二連三地有人起哄,叫罵,甚至是拿些空的啤酒罐什麼的往台上扔。
木頭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看那白人壯漢,忽然緩緩抬起右手,輕輕勾了勾食指,輕蔑之態表露無疑。
台下觀眾們的反應越來越強烈,噓聲越來越響,那白人眼看自己再不動的話恐怕都要被扔上台的啤酒罐給埋死,終於像是下了狠心,緊緊一咬牙關,猛的大吼一聲,腳下一蹬衝了過去。
這一下觀眾們終於是興奮了起來,一個個都在扯著脖子死命喊著,那白人壯漢的身軀就像一輛人肉戰車似的朝木頭壓過來,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經衝到了木頭的面前。
木頭依然淵停嶽峙般地站著不動,雙手抱在胸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直到那白人壯漢衝到面前他也毫不理會。
那白人壯漢一個沙鍋大的拳頭朝著木頭的胸口狠狠砸了過來,而木頭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動。
砰的一聲悶響,那個拳頭重重地砸在木頭的胳膊上,拳頭巨大的力量,再加上那壯漢的衝擊力,居然沒能讓木頭的身體後退半步,只是微微的晃動了一下,就將這股巨大的力量擋了下來。
陸小展在遠處見到這一幕,不禁失聲叫道:「好身手啊!」
外行看不明白,可他卻是看得十分清楚,根本不是那個白人壯漢傻了吧唧地拿拳頭砸木頭的胳膊,而是木頭在那拳頭即將臨身之時微微動了一下,速度十分之快,普通人用肉眼幾乎是看不出來的。
只是這微微的一動,木頭就將兩條胳膊移動到了那白人壯漢的拳頭行進路線上,於是才發生了這記拳打胳膊的場景,而且以陸小展的目測來看,那壯漢的這一記重擊其實還是很有看點的,可木頭遭到這麼一拳卻像是沒什麼反應似的,可以斷定的是,木頭的身體素質極強,而且他應該還練就了一身華夏古武中巧勁卸力的本事。
擂台上,那白人壯漢用盡全身力氣擊出的一拳卻沒傷到木頭的分毫,這讓他的鬥志一下子降到了低谷,本來他就知道今天的對手是整個俄羅斯都赫赫有名的黑拳霸主木頭,而經過剛才那一拳的較量之後,他更是完全喪失了信心。
他的一拳沒給木頭帶來絲毫傷害,反倒是自己被那股反作用力給撞得倒退了兩步,他踉蹌著站穩了身體,剛想繼續撲上,卻見木頭放開了抱著胸口的雙臂,淡淡地說道:「你打完了,該我了。」
話音剛落,木頭的身體忽然動了,在觀眾的眼裡,只看到木頭簡簡單單地跨出了一步,然後就忽然來到了那白人的面前,緊接著木頭又看似很隨意地右手一記直拳打向他左肋,左手屈臂用肘部掃向他的頭部。
這簡單直接的兩記攻擊,看著似乎速度並不很快,而且清晰分明,但那白人壯漢卻還是沒能躲過,觀眾們眼睜睜看著木頭的右拳重重地打在他的左肋,而同時左手肘部重重砸在他右側太陽穴上,那白人壯漢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中的汽車撞到了似的,身體猛地朝左側摔了出去,轟然倒地。
整個場地猛然間沸騰了,幾乎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齊聲叫著木頭的名字,在他們的心裡,木頭就是這個擂台上不敗的神話,不管來的是誰,都將像今天這個白人壯漢一般倒在地上任他踐踏,儘管木頭只是個亞洲人。
黃河碰了碰有些發愣的陸小展,輕笑道:「怎麼了?」
陸小展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你朋友是個高手!」
他說這話一點都不是客氣,木頭的速度極快,這是他一開始就發現的,而且出招條理分明,邏輯性很強,就比如那一拳加一肘,其實是在瞬間逼得那白人避無可避,硬著頭皮將腦袋湊到他手肘去的。
一片歡呼聲中,木頭對著台下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跨下了擂台,黃河一拉陸小展:「走,去裡邊兒找他。」
陸小展跟著黃河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角落裡的一個房間外,黃河才剛抬手想要敲門,房門忽然自動打了開來,露出門內的木頭。
黃河對著木頭一笑:「你的感覺還是這麼敏銳。」
面無表情的木頭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黃河,忽然間一伸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黃河也回手抱住了他,輕笑道:「木頭,好久不見!」
木頭忽然放開了手:「進來說話。」說完一側身,讓黃河進門。
黃河也不跟他客氣,抬腳就往裡走,陸小展緊隨其後,兩人剛一進門,木頭忽然微微一瞇眼睛,看向陸小展。
陸小展微微一笑,對木頭點了點頭,黃河拍了拍木頭的肩膀道:「這是我的朋友,你別這麼緊張。」
木頭的視線依然停在陸小展身上,忽然很認真地說道:「你是個高手。」
陸小展大奇:「你怎麼知道?」
木頭道:「我感覺得到。」
陸小展抓了抓頭皮:「那個……你不會是剛才沒打過癮,想跟我再打一場吧?」
木頭卻搖了搖頭:「我覺得,我應該打不過你。」
陸小展轉頭對黃河笑道:「我倒覺得你朋友是個真正的高手,連這他都能看得出來?」
黃河一手拉住一個,拖著陸小展和木頭坐到了椅子上,這才對木頭說道:「我來這兒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木頭很直接地點了點頭:「好。」
黃河頓了頓,將這次來俄羅斯的目的直截了當地告訴了木頭,最後說道:「我知道你對這個不關心,請你幫這忙也是難為你了。」
木頭沉吟了一會,忽然抬頭說道:「我確實對這種事情不太瞭解,不過有一個人或許能幫你們打聽到這方面的消息。」
陸小展和黃河頓時大喜,齊聲問道:「是誰?」
木頭道:「我老闆。」
陸小展一愣:「你上頭還有老闆?」
木頭點了點頭,陸小展想想又問道:「那……木頭大哥你能給我介紹一下認識麼?」
這時黃河也在一旁說道:「木頭,小展是我朋友,更是我的恩人……」
話沒說完,木頭忽然一抬手打斷了他:「不是我不肯幫,只不過我的老闆有個習慣,他絕不會幫不熟悉的人做任何事。」
陸小展怔了一下:「不熟悉?那你介紹我認識認識,我慢慢跟他打交道就是了。」
木頭又搖頭道:「他一般不肯見不相干的人。」
陸小展揪著頭髮苦惱道:「那合著我就見不到他了?」
木頭搖頭道:「那倒不一定,如果你去應聘,他就一定會見你。」
陸小展一愣,看了看黃河:「應聘?他要招人手?這倒可以考慮,論打架我倒還行。」
木頭點點頭,忽然難得地咧嘴一笑:「你能不能打無所謂,因為最近他想找的不是打手,而是……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