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時間已經是午夜一點多,平時的這時候這間辦公室是不會有人的,難道大小姐還在等我?陸小展不禁有些奇怪,掏出電話來打給了李妍真。
嘟……
電話的等待音響了很久,卻一直沒人接聽,陸小展心中一驚,難道就我離開的這麼幾小時就偏偏出事了?想到這裡,陸小展心裡沒來由的一陣驚慌,隨手將那個爛醉如泥的帥哥往會所大門邊的花圃旁一放,轉身往樓上衝去,反正現在深更半夜的,就算他長得好看些,估計也不會有人會對他感興趣。
所幸這裡的電梯速度不慢,沒多久陸小展就來到了大樓頂層,李妍真的辦公室門緊閉,他試探著俯耳到門邊聽了聽,完全聽不到有一絲異樣,輕扭了一下門鎖,卻發現門鎖也是鎖著的。陸小展一咬牙,再也按捺不住,手探到腰間摸住那把新得來的匕首,一蹬腿猛地踢開辦公室的門。
砰!
陸小展在心急之下的這一腳,幾乎是使上了全力,那扇沉重的木門竟然被這一腳踢得完全脫離了門框,木屑紛飛,整扇門直直地向裡飛了進去,一聲巨響後落在了地上。陸小展身形伏低躥了進去,還沒來得及掃視一遍辦公室內,卻驚愕地愣在那裡。
辦公室內的所有擺設根本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依然那麼整齊乾淨,辦公桌還是端端正正的在窗邊,而辦公桌後此時正坐著一個蓬頭散髮睡眼惺忪的美女,正眼神茫然地看著陸小展,那張嬌俏的臉頰上甚至還粘著一張寫著不知道什麼的文件紙。
這個神情狼狽的美女不是別人,正是李妍真,陸小展就像是中了定身法,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裡看著她,李妍真率先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嗔怪道:「你幹什麼?嚇了我一跳!」
陸小展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抓狂道:「你還被嚇一跳?我都快被你嚇掉半條命了!你怎麼現在還不回家?而且打你電話又不接!」
李妍真啊的一聲,拿過包來翻出了手機,打開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沒聽見……」說到一半忽然臉一板,「你是我的司機,你都不回來我怎麼走?還不是為了等你?」
「呃……」這回輪到陸小展語塞了,這事要說怪誰,還真得怪他,他的職責就是隨身保護李妍真的,可卻跑去和丁楓他們幾個鬼混到現在才回來。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妍真其實也可以先回去,完全沒必要等他到現在,明明已經睏倦得不行,還是堅持著在這裡守著等他回來,這可已經超出了僱主的正常行為了。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放著好好的美容覺不睡,卻在這空蕩蕩的辦公室裡等著他,甚至等到趴在桌上睡著。看著李妍真泛著血絲的眼珠和睏倦的面容,陸小展頓時感到一陣心疼,搖了搖頭輕歎道:「大小姐,是我不好,對不起。」
李妍真瞪著他道:「那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陸小展撓了撓頭訕訕道:「這個……你看著辦吧,只要別打我屁股……」
李妍真依然繃著小臉,冷冷地道:「罰你以後不准隨意離開我!還有,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說到這裡,一字一頓接著道,「不許叫我大小姐!」
「哦……啊?」陸小展剛要答應,卻忽然醒過神來,睜大眼睛看著李妍真。
李妍真終於再也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站起身走到陸小展身邊,嫵媚地白了他一眼,輕嗔道:「傻瓜!」
就這麼一個輕嗔薄怒的少女神態,頓時勾走了陸小展大半的魂,這座高不可攀的冰山像是已經徹底融化,陸小展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葉小舟,在這灣融化的水中隨波蕩漾著。
李妍真見陸小展始終呆呆地望著自己,不禁小臉一紅,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喂!你還不想走?」
陸小展終於是從水中爬上了岸,強自按捺著心中的激動,訕笑道:「啊?走?對對,走吧。」
從辦公室內出來,一直到進入電梯,再到停車場坐進車內,兩人再也沒說話,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氣氛中回過神來,陸小展的臉上一直掛著傻笑,手上機械式地發動車子,掛檔起步,一陣風似地開出了會所大門。
直到車子開出大門,陸小展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個喝醉酒的帥哥還在那兒躺著呢,要把他就這麼撂著不管,保不準一晚上下來被吹成風雞了。想到這裡,他趕緊一腳急剎車停了下來,順著右側的反光鏡看去,那個喝醉的帥哥依然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嘴巴張得老大,鼾聲如雷。
陸小展暗暗佩服這位仁兄的體質,這麼大半夜的躺在這麼近零度的寒風裡,而且還能睡得這麼塌實安穩。
李妍真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記剎車嚇了一跳,問道:「你幹什麼?」
陸小展還沒答話,忽然從他們四面傳來一陣發動機轟鳴聲,隨著幾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四輛厚實的商務車呈四角狀將他和李妍真圍了起來,耀眼的氙氣大燈照得兩人頓時睜不開眼來。
「媽的,大意了!」陸小展心裡暗罵一句,瞇起眼睛向車外看去,只見那四輛商務車上分別衝下來幾批人,大致點了一下差不多有二十多人,眼看那些人來勢洶洶的樣子,明擺著是衝著他們而來。
正對著陸小展的那輛車上走下一人,穿著件長風衣,左手上夾著支煙,右手插在褲兜裡,慢條斯理地走到陸小展車邊,來到李妍真那側拿指關節輕輕敲了敲車窗,露出一嘴黃牙,怪笑道:「妍真小姐,我不想破壞你這輛寶貝車,所以還是請你下來說話吧。」
那二十多人圍成了一個圈,紛紛從腰間抽出一根茶杯口粗細的木棒來,李妍真眼看車子已經被堵了個嚴嚴實實,根本沒處可逃,索性一開門跨下車去,瞪著那黃牙冷冷地道:「你們想幹什麼?」
陸小展大急,你這傻妞,你要呆在車裡我可以使勁沖一衝,搞不好就能撞開他們跑路了,現在你這麼傻兮兮地跑下去,還居然問這麼老套的一句台詞,這又不是拍電影!不過想歸這麼想,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地步,他也已經沒了辦法,只得也跟著下了車。
在他身邊的幾個人過來一把將他按住,辟里啪啦的一頓拳打腳踢,陸小展雙手護頭任他們打著,緊咬牙關忍了下來,鄭俊光給他易了容,就是為了能隱藏身份,要是現在一個忍不住暴露了,那就是前功盡棄了,甚至連晚上那頓揍都白挨了。
李妍真眼見陸小展被打得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忍不住怒道:「住手!你們的目標是我,和我的司機沒關係,放開他!」
黃牙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被打得滿頭滿臉塵土和血痕的陸小展,嘴裡嘖嘖有聲道:「妍真小姐真是善心人,居然這麼體恤一個下人。」
李妍真也知道陸小展為了她的安全考慮,最近一直在隱藏身份,眼看他又強忍著挨打,忍不住鼻子一酸,差點就流下淚來,她強忍著深吸了一口氣,腳步微微後移,一伸手從腰後摸出一把精緻的小刀,雪亮的刀尖對著黃牙,一字一頓地道:「放開他!」
黃牙似乎有些驚訝,但是臉上卻滿是戲謔的神情,笑道:「你一個女人,還想憑這把小刀跟我們對抗?天真的孩子。」話音剛落,他插在褲兜裡的右手伸了出來,一個黑沉沉的槍口頓時頂在了李妍真額前。
李妍真的身體頓時僵住,心中一陣冰冷,眼前的形勢對她來說已經絕無勝算,不說人數上的不對等,光是這一把槍的出現,就已經決定了她的命運。
而這邊圍毆著陸小展的幾人也終於收住了手,等著黃牙的進一步指示,陸小展躺在地上暗暗著急:這該死的青衣,砸我腦門砸得那麼歡暢,怎麼這會兒就不見了人影?他散開意念之力往四周探去,卻終究沒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找到青衣的蹤影。
黃牙噗地吐掉嘴裡的煙頭,一伸手摘去了李妍真手中小刀,下巴朝著自己那輛商務車揚了揚,笑道:「請吧,妍真小姐,我不想對你這麼一位美女動粗。」
李妍真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陸小展,語氣堅定地對黃牙說道:「你們放了他,我……跟你們走。」
黃牙這時候一副紳士的做派,微微欠身裝模作樣地笑道:「當然可以,妍真小姐請!」
陸小展眼看李妍真就要跟著他們上車,心中大急,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右手悄悄伸到腰間握住那把匕首的刀柄。
砰!
就在陸小展即將暴起的時候,一記清脆響亮的聲音讓他停止了動作,從他的角度看去,正好看見一個酒瓶從遠處飛來,不偏不倚地砸在黃牙的頭上。腦袋和瓶子同時碎裂,那把槍也飛得不知去向。
在黃牙一聲不吭倒地之時,旁邊一個懶洋洋但又很好聽的聲音響起:「大半夜擾人清夢,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