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陳蕾一番繪聲繪色的描述過後,除了敖寧還能淡定些之外,他帶來的一眾刑警隊警員全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對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拖鞋男表示出了強烈的興趣。
敖寧忙著收拾這個爛攤子,從後吧檯以及地上躺著的幾個混混身上分別搜出大量搖頭丸冰毒,金牌酒吧涉嫌縱容包庇販賣違禁藥丸已經是證據確鑿,敖寧指揮著隊中警員封店抓人,也暫時顧不上向陸小展瞭解產生這幾十個鞋印的具體招數,只約了他第二天來一趟隊裡記份筆錄就是。
陳蕾也說要急著回去趕稿子而匆匆帶著兩名女同事離開了現場,至於究竟是為了趕稿子還是因為被陸小展第二次從刀口下救了下來而感到不好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陸小展對於陳蕾沒能依照約定以身相許表示很憤慨但又很無奈。
陸小展看了看時間以近過了午夜十二點,打著哈欠告辭了敖寧及張坤,離開了金牌酒吧。出了酒吧大門後陸小展給施馬鋼打了個電話,抱怨了一通,本來說好是來看熱鬧的,結果整個場子裡的金水幫成員全被自己一個人搞定,而身為主力的老雷等八十個人只是匆匆地走了個過場,還一不小心淪為了秧歌隊。
施馬鋼早已接到了老雷的報告,笑著連連安慰陸小展,並答應他過幾天再帶他去吃飯洗桑拿,而且一定帶上董舒,這才讓陸小展轉怒為喜,掛上電話攔了輛車回了家。
陸小展哼著小調剛打開門進屋,卻發現陸曼許維還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他,不禁訕訕一笑,招呼道:「姐,你們怎麼還沒睡呢?」
許維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倒是過得快活,整天連人影都不見,家裡的事兒你就不管了是吧?」
陸曼拍拍許維的手背,轉過頭對陸小展說道:「小展,咱們店隔壁的美發店今天把鑰匙交了過來,正式移交給我們了。我們準備明天開始把東西搬一搬,兩家打通了裝修一下再重新開業,連裝修公司我都找好了,就等著你回來咱們好好合計一下呢。」
陸小展一拍腦門,心中愧疚不已,天堂鳥的生意一直都是大姐在管著,這幾年忙裡忙外地沒一天能好好休息的,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了天海卻還這麼不靠譜,而大姐也沒抱怨過什麼。
陸小展當即拍著胸脯說道:「姐你放心,明天我一早就去天堂鳥,絕不睡懶覺!」
第二天一早,陸小展果然早早地就起了床,跟著陸曼一起到了天堂鳥,也順便把何丹丹他們幾個早早地叫了過來幫忙。等所有人都到了他才知道,昨天隔壁那個紅頭發來交鑰匙的時候又甜甜膩膩地拉著白定海的手約他去玩,結果把他給嚇得連夜搭飛機逃回了加拿大。
裝修公司的人也早就跑了過來,是一個挺著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見陸曼到了店裡,從包裡掏出一疊設計圖稿攤在了桌面上和陸曼一處一處地說了起來。
陸小展看著畫滿線條和符號的圖紙只覺得犯暈,拉著許維來到一邊輕聲問道:「美女,這家裝修公司是哪兒的?靠不靠譜?」
許維說道:「這是大姐從網上自己找的,據說名氣挺響的。本來袁依琳說讓她爸爸公司裡的設計人員和施工隊過來,大姐怕欠人情就給推辭了。」
陸小展哦了一聲也沒再多說話,按著他的脾氣也是不願意欠人情的,反正只要裝修質量過關,他也不在乎究竟是哪個公司來做。
大肚子男人解說了一通後收起圖紙,笑瞇瞇地對陸曼說起了裝修費的問題,果然和氣生財,一開口就是八十萬。
陸曼對著陸小展總是一副溫婉柔和的樣子,但在生意上卻是另一番女強人的姿態,見那大肚子男人漫天要價,她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食指在桌面上輕輕點著,不溫不火地和他就地還錢。
陸小展看著大姐漸漸地把那大肚子男人逼得額頭上都滲出了汗,不覺好笑,剛準備帶著大夥兒把該拆的拆該搬的搬,門外忽然昂著腦袋走進來一個人。陸小展轉眼瞥見不禁一樂,居然又是那個對安琪不懷好意的毛天齊。
毛天齊進來後也不多說話,拿眼睛掃了一圈看見安琪,嘴角扯了扯算是個微笑,又把視線轉向了陸小展,朝他瞪了一眼接著把手一揮,門外呼啦一聲衝進來十幾個混混打扮的年輕人,個個打扮地奇形怪狀的,手裡還拎著根雞蛋粗細的棍子,進來後往毛天齊身邊一站,瞪著餐廳裡眾人。
陸小展這幾天看見的混混和棍子估計比前半年加起來都多,眼見這十幾個半大小子拿著棍子在那耀武揚威地嚇唬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迎了上去:「毛公子,這麼熱的天兒你還這麼大火氣?上回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值得你帶人來砸我店麼?」
毛天齊冷笑道:「玩笑?我他媽這輩子就沒人敢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少廢話!」說著手一擺就要招呼那群混混上來開砸。
陸小展把手一攔:「哎等會兒!毛公子,您好歹也是副市長的公子,要砸我店出口氣我也認了,不過是不是先讓其他人出去等著您再開砸?也免得傷了人。」
毛天齊帶人過來砸店也就是為了報復上回陸小展耍他,和其他人無關,而且傷了人的話他爸的臉上不好看。想了想很乾脆地一擺手,身旁混混讓出條道,在場所有人除了那個裝修公司的經理之外全都知道陸小展的德行,見他裝模作樣的也不多說什麼,三三兩兩出了餐廳站在門外等著看毛天齊再一次被耍。
小徒弟梁策走過的時候陸小展一把拉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關照了幾句,梁策連連點頭,出了門就守在門邊等著看熱鬧。
陸小展見所有人都已離開,笑瞇瞇地轉頭對毛天齊一哈腰一擺手:「毛公子,您請!」
毛天齊把手一揮,混混們紛紛吆喝著掄起棍子就到處亂砸,餐廳內的桌椅、玻璃隔斷、牆面油畫、吧檯在不到十分鐘全都被破壞了個徹底。
陸小展招了招手叫過一個混混,把他手裡的棍子接了過來順手塞到毛天齊手裡,指著頭上懸著的水晶吊燈說道:「毛公子,這玩意兒適合您的身高,而且您跑這一趟也不容易,要不也過把手癮吧?」
毛天齊正興奮地看著這家富麗堂皇的餐廳在他眼前漸漸變成支離破碎的,見手裡多了根棍子,也沒多想就熱血上湧踮起腳掄圓了棍子朝吊燈上砸去。
就在毛天齊手中的棍子剛碰到吊燈的一剎那,梁策忽然從門外閃身進來,手裡舉著個新手機朝著他喀嚓一聲拍了張照。一陣亂響後吊燈上的數百顆玻璃珠子紛紛掉落在地,叮叮噹噹地十分熱鬧,毛天齊也不顧腳下到處是玻璃,一扔手裡的木棍轉身撲向梁策來搶他的手機。梁策個子小動作靈活,一閃身溜出了門外,還順手把玻璃大門一關。
砰的一聲悶響,毛天齊躲避不及一頭撞上了玻璃門,又暈又疼地捂著腦袋蹲了下去。
那群混混相互對視了一眼,叫喊一聲掄著棍子就要衝來,陸小展把手掌一豎:「哎,等等!」招了招手把何丹丹叫了進來,對傻等在那兒的十幾個混混一努嘴,「下手輕點兒。」
何丹丹點了點頭,猛地撲了過去,那態勢那神情,就像餓了幾天的狼見著一群小綿羊似的,身形快速閃動著,甚至帶出了一道道殘影。那群混混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一個一個被何丹丹的拳頭狠狠砸中小腹,紛紛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抽搐著,蜷縮得像十幾個蝦米。何丹丹看了一眼那些蝦米,不屑地撇了撇嘴轉身走了出去。
陸小展蹲了下去,親熱地摟著毛天齊的肩膀柔聲說道:「毛公子,活兒你是幹完了,那下來咱們該聊聊這賠償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