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剛才的情景差不多,似乎不論多少人,總是沒人能碰到陸小展,而他卻依然一次次的躍起、踹面門、人飛出、仰天倒。
常德站在一邊眼睜睜看著手下的幾十個人亂紛紛地揮著手中武器朝陸小展身上招呼,卻終究沒能傷到他,反倒是一個個地倒飛出來落入舞池。
沒到三分鐘,三十七個手持武器的混混全都被踢暈了過去躺到了一塊兒,個個仰面朝天的露著臉上一個大大的拖鞋底花紋印。常德跟見了鬼似的怔怔地看著地上的一大堆人,嘴巴張了幾下想說點什麼來壯壯膽氣,卻始終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陳蕾放下手裡的爆米花,拍了拍小手一蹦一跳地走了出來,經過常德身邊時停下了腳步,對著常德揚了揚下巴——這是她跟陸小展學來的,因為她覺得挺帥,雖說自己的下巴是圓的。
「哎,你也別害怕。」陳蕾拍拍常德的肩膀老氣橫秋地安慰道,「我們家小展有個好習慣,從不打帶頭的……」
陸小展哎了一聲剛想叫陳蕾過來,只見常德忽然回過神來一把揪住陳蕾往懷裡一帶,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抵著她的脖子冷冷地對陸小展說道:「站住,別過來!」
陸小展懊惱地一拍額頭,對旁邊張坤說道:「坤哥,這附近哪兒有超市的?」
張坤奇道:「找超市幹嘛?」
陸小展恨恨地指著陳蕾道:「我要去買罐豆豉,把這豬腦子給燉來吃了!」
陳蕾這時知道害怕了,感受著脖子上冰涼的刀刃哭喪著臉說道:「我都這樣了你還說我……」
陸小展罵道:「廢話!上回被那犀利哥拿刀架著脖子的事兒你忘了?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白長那麼大個腦袋了,還不如燉來吃了。」
常德拿匕首抬了抬,插嘴說道:「說夠了沒有?」
陸小展歎了口氣,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要—逼—我!」眼睛慢慢地閉了起來。
常德嗤笑一聲:「裝模作樣,你……」正說著話,忽然腦中一陣眩暈,手一鬆匕首噹啷掉落在地。
陸小展眼睛猛地張開,大喝一聲:「嚎油根(升龍拳)!」閃電般衝了過來順勢甩出一拳結結實實打在常德下顎上,砰的一聲將常德打得飛身而起。陸小展瞅準時機趁著他落下時一個飛踹蹬在他面門上,將他踹得飛出幾米遠摔在地上暈了過去,張坤走過去拿腳尖一挑將他翻過身來仰面躺著,露出臉上那個紅得發紫的拖鞋底花紋印,笑了笑:「造型要一致。」
這時四周看著熱鬧的人群回過了神,猛地爆發出一陣轟然的掌聲與喝彩。誰打人以及誰被打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作為生長在都市中的年輕人來說只有在電視上看過類似於這麼精彩的動作,而且有時候還能不小心看到電視中大俠的背後還吊著鋼絲,現在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旋風腿和升龍拳,不禁個個激動地熱淚盈眶幾乎伏地膜拜。
據說第二天開始,在天海市範圍就流傳出了各種版本的金牌酒吧事件,配角從五十人到五百人不等,招數也是從旋風腿到動感光波都有,但是那位主角大俠的造型卻是完全一致——花花綠綠的大褲衩及一雙塑料拖鞋。
瞬間爆發的腦電波衝擊將常德震暈後陸小展又是感到一陣虛弱,扶著腦袋晃了幾下,陳蕾見陸小展的臉色忽然變白腳下虛浮,趕緊上前一把摟住他的腰,關切地問道:「小展你怎麼了?」
陸小展正頭昏腦漲地試圖不讓自己坐倒,忽然感覺旁邊一個溫軟噴香的身體靠了過來,胸肋間更是有兩團彈性十足的球狀物頂著自己,一個激動之下熱血湧上了腦瓜頂,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啊!」陳蕾嚇得一聲尖叫,死命地抱著陸小展不讓他摔倒下去,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只拚命地搖晃著陸小展的身體不停叫喊著他的名字。
張坤正叼著根煙在舞池間踱著步欣賞著那一個個紅鞋印,聽見陳蕾尖叫轉頭一看趕緊衝上去將陸小展抱住輕輕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扶著。
過沒多久,陸小展悠悠醒轉,睜開眼就看見張坤緊張地瞪著自己,摸了摸自己胸口剛才被頂的地方疑惑地問道:「坤哥你的胸肌咋這麼發達?得有這麼大吧?」說著還拿手比劃了一下。
一旁陳蕾又是啊的一聲尖叫,伸手在陸小展腦門上鑿了個爆栗紅著臉跑開了。
陸小展齜牙咧嘴地揉著腦袋站了起來,還沒鬧明白陳蕾為什麼打他,酒吧大門忽然再次被推開,呼啦一聲衝進來一大群手持棍棒的壯漢,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陸小展一眼望去正好看見帶隊的老雷,放開大嗓門正在那兒吼道:「墨幫辦事,閒人……」喊到一半忽然看見舞池中躺著的那些保安與金水幫幫眾,不禁傻了眼。
旁邊一個小弟悄悄地問老雷:「雷哥,是不是咱們來晚了?被其他堂口的兄弟先一步把這兒給端了?」
老雷一巴掌拍在那小弟腦門上,怒道:「放屁!老子向來都是第一個到,什麼時候遲到過?」
陸小展扶著張坤走了過去,對老雷抱怨道:「雷哥您是不是撇了個大條才過來的呀?我都給搞定了您才來。」
老雷訕笑道:「這不是老大給我們商量著怎麼搞麼,時間長了點兒……」忽然醒悟過來,眼睛瞪得像鈴鐺似的問陸小展道,「你……你的意思是這麼些人都是你給弄翻的?」
張坤在旁邊插嘴說道:「雷哲,你和小展不是認識麼?怎麼居然不知道他的身手?」
老雷呆了半晌,忽然咧開嘴大笑著拍了拍陸小展的肩膀說道:「行啊小展兄弟,雷哥我這回可真看走眼了,呆會兒雷哥請你喝酒去!」
陸小展趕緊擺手說道:「免了免了,打架我還成,論酒量我還不如隻兔子呢。」轉過腦袋又奇怪地問張坤,「哎坤哥,你怎麼誰都認識啊?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張坤笑了笑:「我就是一修車的……以後再跟你聊我的故事。」
陸小展點點頭,還沒說話,酒吧大門猛地再次打開,呼啦一聲衝進來一隊警察,把所有人又都嚇了一跳。
帶隊的警察拿著個擴音器進門就吼道:「警察辦案,把音樂關了,所有人都別動!」等他吼完才發現,酒吧裡一片靜悄悄,音樂壓根兒就沒開,所有人也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自己。
「隊長,你看……」旁邊一個警員忽然碰了碰他,指著舞池中間輕聲說道。
帶隊的警察扔下擴音器跑過去一看見到躺了一地的混混和保安,不緊傻了眼,忽然眼睛一亮,俯下身去細細端詳了一番,又揀起擴音器朝天吼道:「小展!給我出來!」
陸小展扶著張坤走了過來,見叫他的竟然又是敖寧,不禁笑出聲來:「我說敖哥,您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還是太想我了隨便吼一嗓子?」
敖寧沒好氣地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群人:「廢話,他們這臉上都印著呢——光榮牌拖鞋。這尺碼這牌子這腳勁,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
陸小展讚道:「難怪您當刑警呢,這觀察力真不是一般的強。哎對了,你怎麼來了?」
敖寧苦著臉說道:「我們接到線報說這兒賣搖頭丸,我就帶隊過來查查了,不過你把這兒都弄成這樣了,讓我還怎麼查?」
陳蕾不知道又從哪個角落躥了出來,邀功似的拿著個小型攝像機遞給敖寧說道:「在這兒呢,他們的交易過程我都給拍下來了。」
敖寧一愣,問陸小展:「這位是……?」
陸小展隨口答道:「我媳婦兒。」見陳蕾瞪圓了眼又要上來揍人,趕緊乾笑兩聲解釋道,「開玩笑開玩笑的,嘿嘿……」
陳蕾忍住了揍他一頓的衝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氣呼呼地指著地上幾個混混說道:「敖隊長,就是這幾個小子賣搖頭丸,還說一點兒都不害怕我拍他們,你可得抓回去好好問問。今天要不是小展在這兒我可就得出大事兒了!」
敖寧點點頭,對陳蕾說道:「放心吧,我會處理的,辛苦你了。對了弟妹,你隨小展叫我敖哥吧。」
陳蕾隨口道:「嗯,敖哥你……」忽然反應過來,抓狂地撲過來揪住陸小展一頓猛掐,嘴裡叫道,「我讓你亂說!我讓你亂說!」
敖寧看了一眼旁邊圍著的墨幫眾人,問道:「哎哎,你們幹什麼的?拿著根棍兒打算幹嘛呢?」
老雷暗自懊惱沒早點離開,陸小展逃脫了陳蕾的魔爪跑過去一拉敖寧,指著老雷他們胸口那個大大的舞字說道:「他們是城東秧歌隊的,在這兒聽著搖滾練秧歌呢,嫌鼓太重就光帶了個鼓棒。」說著對老雷悄悄使個眼色,故意大聲說道,「你們還不回去休息?不是說明天一早還得繼續練呢嗎?」老雷身旁那小弟比較機靈,拉著老雷就往外走,嘴裡應道:「這就走這就走,本來哥們兒幾個都在犯困了。」八十個墨幫人眾又呼啦一聲跑了出去。
敖寧狐疑地看著老雷他們象被踩了尾巴似的躥出去,轉頭問陸小展道:「城東有秧歌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