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展撇了撇嘴說道:「不是我說,這回那尤矮子肯定會找個人出來背這黑鍋,他要這麼容易就被抓了那他也就不是金水幫老大了。您沒聽老話說麼——矮子肚裡多作怪。」
朱從文愣了一下,笑道:「你倒是聰明……尤仲權確實脫身了,他把所有事都撇清不承認,只說是那個李猛一個人搞的。」
陸小展往沙發上一坐,摸著下巴嘀咕道:「這尤矮子又玩走私又搞黑幫,總得想個法子治治他才行……」
朱從文掏出支煙扔給陸小展,自己也點起了一支,沉聲道:「我早就想找個機會把他給辦了,可一來他明面上是咱們天海市的企業家,二來我也一直沒辦法找出他的漏洞來。」
陸小展心裡想的卻是施馬鋼和自己說過的事,自己本來就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人,放著施哥甚至還有董舒不幫難道還幫他個面目可憎的尤矮子不成?何況尤仲權還幾次三番地間接惹了自己。
想到這裡陸小展對朱從文嘿嘿一笑:「朱叔,您在明面兒上擺不平他,那咱們就暗地裡整他。您不方便出面治他這個企業家,那就讓我來,反正我就是一升斗小民,再怎麼動陰招也沒人會關注。」
朱從文眉毛一挑:「你可別亂來,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
陸小展趕緊澄清:「我可沒打算跟他下黑手,也就是搞幾條奇謀妙策耍耍他。」說著又是一笑,輕聲道,「到時候要還是治不了他那也跟您沒關係,要是不小心被我找出點兒什麼證據,那就算是您的能耐,誰讓您媽是我奶奶呢?「
朱從文思忖了片刻,忽然拿小指掏了掏耳朵,嘀咕道:「這年歲大了起來,耳朵也不好使了。哎小展,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晚上請我吃飯?」
陸小展一愣,笑著對朱從文說道:「朱叔您聽錯了!」見朱從文眉毛又是一挑,接著道,「我剛說的晚上您請我吃飯。」
朱從文手指虛點陸小展:「你這個小滑頭!」
陸小展忽然湊近朱從文輕聲說道:「朱叔,我想見個人,得您批個條。」
朱從文想了想,問道:「你要見李猛?」
陸小展打了個響指讚道:「要不您是書記呢,這腦子轉得真快。」
照著陸小展的打算,既然李猛被自己打傷後又被尤矮子當了替罪羊,那自己去見見他忽悠上幾句再挑撥幾句,保不準就能從他嘴裡問點什麼出來。
朱從文想了一下,拿起座機撥了個電話,低聲幾句吩咐後掛了電話抬頭對陸小展一笑:「直接去天海市第一醫院,敖寧在那兒守著李猛呢。」
陸小展現在聽到敖寧的名字就不禁想起了那根香蕉,但為了套話不得已只能無奈地點點頭,辭別了朱從文直奔第一醫院而去。
敖寧從昨天半夜被朱從文叫去紅皮島直到現在一直沒合過眼,可破了這麼大的一個走私案件對他來說卻是異常興奮,從李猛病房裡迎了出來見著陸小展時一把拉著他的手高興地說個不停,陸小展實在被他煩得受不了,忍不住說道:「敖哥您能先帶我去見見李猛不?早點兒問完我還得趕回去幹活呢。」
敖寧一拍腦門,帶著陸小展走進李猛的病房,邊走邊問道:「幹活?對了,小展你是幹什麼的我還沒問過你呢。」
陸小展推開門走了進去,隨口答道:「我是個廚子。」
敖寧一愣,差點被自動關上的房門撞上了鼻子,趕緊跟了進去,嘴裡嘀咕道:「不說就不說,還騙我……」
李猛經過手術後斷折的肋骨已經全被接上,這時正虛弱地躺在床上發著呆,雙手雙腳全被銬在了鐵製的床架上,根本沒辦法動彈。他已經從審問他的警察口中得到消息,尤仲權將一切事由全推在了他一人身上,但是卻沒想著給他找個律師甚至是捎句安慰話。李猛正忍著肋部的劇痛想著有沒有辦法逃離的時候,病房門忽然被打開,那個笑瞇瞇地將他打暈的年輕人穿著條花褲衩走了進來,揮了揮手笑瞇瞇地招呼道:「哥們兒,吃了沒?」
見到陸小展時李猛的瞳孔不禁猛地一收縮,想起他穿著拖鞋和自己對打時的從容,還有自己莫名其妙一陣眩暈然後被他一下子擊暈的詭異,李猛的背上忍不住滲出了冷汗。
陸小展見李猛一臉蒼白地盯著自己看,將臉湊了上去也盯著他,忽然嘴角一揚,低聲笑道:「頭還暈不?要不要再來一下?」
李猛像是被根針紮了下似的往後一仰,大驚失色道:「你……」
陸小展轉身對敖寧笑了笑:「敖哥,我想單獨和這位猛爺聊聊,您能先在外邊等會兒不?」
敖寧點點頭,剛想關照一聲陸小展要是李猛有異動就叫他之類的,忽然想到李猛就是他給一下子放倒的,咂了咂嘴走出了病房並順手關上了門。
李猛定了定神,沉聲道:「你究竟是誰?昨天晚上我忽然暈倒就是你搞的鬼吧?」
陸小展拖了張凳子坐到了李猛床邊,慢悠悠地道:「你也別管我是誰,反正我就是一廚子,隨便你信不信。至於你那一下頭暈……是我幹的。」
見李猛一臉疑惑,陸小展故作神秘地低聲說道:「還是那句話,隨便你信不信,小爺我有特異功能,我能讓你瞬間昏迷……不信?要不再試試?」
李猛冷笑一聲剛要說話,忽然間腦袋中又是一陣眩暈,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陸小展也不知道自己這招腦電波衝擊究竟能讓人暈多久,也正好趁這機會證實一下,看著牆上掛鐘的秒針一下一下地走著,過了約有七八秒時間,李猛忽然哆嗦了一下悠悠醒了過來。
李猛被再一次莫名其妙的眩暈給徹底驚到了,現在他開始相信陸小展有所謂的特異功能,他晃了晃腦袋盯著陸小展,問道:「你來找我想幹什麼?」
陸小展笑了笑:「我呢,其實是挺厚道的一人,要是我搜索你的記憶也不是不行,但是會有個麻煩,就是你會變成個白癡。哎你想想,你也算是一號人物,相貌堂堂的,要是倆眼兒鬥雞口水漣漣的……嘖嘖。」
李猛一驚,忙說道:「你要問什麼,我告訴你就是了。」
陸小展滿意地點點頭,問道:「你在尤矮子手下是幹什麼的?」
李猛說道:「跟班,其實也就是個打手。去年我殺了三個人後跑路來了天海,後來認識了權爺……」陸小展插嘴道:「尤矮子!」李猛接著道:「認識了尤矮子。有一次我喝多了在他的場子裡和人打架,他看我身手不錯就拉攏我當了他的跟班,後來幾乎成了他手下的金牌打手。」
陸小展問道:「那尤矮子手下還有幾個跟你差不多的打手?」
李猛搖頭:「他手下能打的不少,狠角倒不多,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混混。」
陸小展點點頭道:「那這次尤矮子把你這金牌打手推出來當了替罪羊,你有什麼想法?」
李猛苦笑:「我能有什麼想法?我跟著他的時間短,不像上官東那樣跟著他十來年了。」
陸小展又問道:「上官東是不是就是尤矮子的師爺?」
李猛說道:「沒錯,那小子看著斯文體面,其實一肚子的壞水,尤矮子做的不少事都是他想出來的。」
陸小展想起個事,問道:「上回設計偷襲墨幫施馬鋼的事兒是不是他計劃的?」
李猛點點頭:「就是他,那回趕上我去外地辦事兒,等我回來的時候人已經都派出去了。」
陸小展嘿然一笑,心裡暗道:「上官東,小爺我還記得那回的趕羊入圈計,下次我也給你好好想個招來讓你高興高興。」
李猛見陸小展沉吟著不說話,忙道:「我沒說半句假話,你要還有什麼想問的,我絕對不藏著掖著。」
陸小展問道:「你們的走私貨都從哪兒來的你知道不?」
李猛道:「是個日本人給牽的線,叫秋田什麼的,據說是個集團老闆。」
陸小展點點頭,嘀咕道:「是他?那小日本果然和尤矮子勾搭上了……」接著說道:「你把尤矮子和上官東的各自性格和習慣都給我說說。」
李猛想了想:「尤矮子性格多疑,習慣用暴力加金錢鋪路。上官東性格陰沉,習慣和尤矮子相反,喜歡用各種招陰人害人。所以這倆人合作起來還是挺有默契的,就是有一點,金水幫和尤氏集團最近發展得越來越好,上官東也趁這機會越賺越多,可我覺得尤矮子好像對上官東也好像越來越不信任了。」
陸小展眼珠子一轉,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點點頭對李猛說道:「行了,今天謝謝你跟我說那麼多。看在你背了個黑鍋而且態度挺好的份上我去找朱書記說說,看能不能給你少受點兒罪。」說完起身往病房外走去。
李猛一喜:「能少判我幾年?」
陸小展頭也不回地道:「早點兒把你槍斃,省得你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