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西門慶所料想的,鼓上蚤時遷遞上他的書信後,托塔天王晁蓋馬上召集了梁山上眾頭領意思。
西門慶的書信在眾頭領手中傳閱,誠然,大部分頭領都不識字,但西門慶的「吹雪體」卻是讓人過目難忘。
「果然是西門兄弟的書信。」
「這手吹雪體,寫得越來越讚了。」
「比我們這些大老粗就是強。」
晁蓋咳嗽一聲,讓聖手書生蕭讓當眾宣讀書信的內容。
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讓聖手書生蕭讓險些「熱淚盈眶」。
當聖手書生蕭讓「聲情並茂」的讀完書信,立即捂了臉躲一邊去了;晁蓋站起身來目光一掃:「西門兄弟書信裡面說的大家都聽到了,一百吹血親兵隊自然是要去保護我西門慶兄弟萬無一失,另外若有頭領願意去的,只管站出來」
晁蓋話音未落,病尉遲孫立和霹靂火秦明幾乎是不分先後的站了起來。
「天王,我願意去!」
「天王,我要去!」
西門巧手疏通關係,梁山眾人罪責早去,一個個歡欣鼓舞;孫立和秦明二人本來就是軍官,被逼無奈落草,既然是無罪之身,聽西門慶要征討田虎,自然是要去的。
神火將軍魏定國和聖水將軍單廷珪也是齊齊站起,只比病尉遲孫立和霹靂火秦明晚了一小會兒;緊接著下面呼啦啦站起一堆人,個個拍著胸脯都要去。
托塔天王晁蓋見了滿心歡喜:「西門兄弟對梁山有大恩,眾兄弟如此踴躍,自然是好的,只是若都去了,山寨便無人看守。還是我點些兄弟和吹血親兵隊一同下山,其他兄弟也不要灰心,好好守護山寨。」
「願聽哥哥調遣。」
眾頭領齊齊應了一聲,讓托塔天王晁蓋笑著點點連頭。
沉吟半響,托塔天王晁蓋便選了十名兄弟隨同吹血親兵隊一起下山,和鼓上蚤時遷返回汴梁。
計有:病尉遲孫立。
霹靂火秦明。
赤髮鬼劉唐。
火眼狻猊鄧飛。
摩雲金翅歐鵬。
鎮三山黃信。
小尉遲孫新。
拚命三郎石秀。
浪裡白條張順。
船火兒張橫。
神火將軍魏定國和聖水將軍單廷珪訓練火鴉兵和黑水兵未完,且在山寨繼續加緊訓練,並不下山。
托塔天王晁蓋點將完畢,眾頭領均心服,各自下去準備。
待第二天清早起來,各自收拾利索,托塔天王晁蓋親自送到金沙灘,阮氏三兄弟喚了船來,將眾人渡過水面。
旱地忽律朱貴早就在酒店備下美酒菜餚,眾頭領酒足飯飽;鼓上蚤時遷取出西門慶所送的神行法甲馬,每人腿上綁了兩個,傳授了訣竅。
十個頭領和那些吹血親兵隊一個個做起法來,有如雷霆般的從酒店門口往西去了,唬的旱地忽律朱貴瞠目不已,手搭涼棚看了,早就不見蹤影。
「往日只有戴院長一人可用這神行法,還不覺得如何。今日見吹血親兵隊齊齊運用起來,有地動山搖之勢,才知這神行法原來人人用的。」
朱貴見得羨慕不已,早知道向鼓上蚤時遷討兩個來耍耍。
與此同時,在威勝州銅鞮山上,張如晦在樹蔭下倚了塊大青石坐了,一邊伸手去解腿上甲馬,一邊口中咒罵道:「你自己不來,偏偏指使我做如此勾當,好歹也是皇城使,在此處累的半死!」
張如晦口中所罵的自然是遠在東京汴梁的通真達靈先生林靈素。
道君皇帝趙佶準備討伐田虎,自然找林靈素來起卦看看吉凶如何;林靈素藉機輕易瞭解到了西門慶做監軍一事,心下便是一喜。
待用吉卦打發了道君皇帝趙佶,林靈素馬上找來自己大徒弟張如晦,手書一封,命他來銅鞮山尋一位故人。
張如晦綁了四個甲馬,急急趕到銅鞮山已經是累的快要吐血,偏偏銅鞮山不小,一時間尋不到林靈素那位故人駐足之地,只好倒在樹下歇息。
林靈素有言,那位故人姓喬名冽,法號道清,有幻魔君的名頭,一手幻術天下無雙。
銅鞮山就在威勝州,西門慶做監軍,十之**要經過此地,林靈素便要鼓動喬道清來對付西門慶。
「銅鞮山方圓上百里,我卻是命苦,上哪兒找去?」
張如晦好不容易歇了一會兒,只覺口乾舌燥,一搖腰間葫蘆已經是滴水全無,忍不住出口抱怨:「都說那喬道清幻術無雙,若是故意躲我,為之奈何?」
好不容易掙扎起來,聞聽遠處若有若無有些水聲,只道是山澗清溪,便尋思要去灌一葫蘆清水解渴。
待轉過一道山坡,前面水聲大作,原來是一條不小的瀑布銀河也似的倒懸下來,下面一窪碧綠深潭。
張如晦大喜,暗道:「豈非老君顯靈?」直衝進去那深潭邊,先是喝了個足夠,灌滿了葫蘆,後來乾脆丟下包袱跳進去全身浸泡,頓覺炎熱盡去,舒暢無比。
偶爾抬起頭來,便見那深潭對面好端端的一座草廬,張如晦唬的揉了揉眼,這才知道是真的。
銅鞮山少有人跡,那草廬旁邊綠蔭如蓋,門前長滿了奇花異草,可不是那喬道清駐足之地?
張如晦大喜過望,正要跳上岸來,惡風突起,隨著奔雷也似一聲吼,旁邊不知道何處撲的跳出一隻吊睛白額錦毛虎來,直奔張如晦而來。
張如晦嚇得往水裡鑽去,觸手卻是軟綿綿一條不知道什麼東西,只覺身上一緊已經被一物捲著托出水面。
張如晦定睛看時,水桶般粗細一條雪花蛇不知道從何處鑽出,週身上下纏個嚴實,吐出不知道多長舌頭,一口毒氣噴在張如晦臉上。
張如晦只覺腥臭無比,險些背過氣去,閉眼大叫一聲:「吾命休矣!」
就在這時,張如晦耳中聽有人一聲喝,頓時身上輕鬆了許多,等睜開眼睛看時,手足被一根草繩纏住,正在岸上掙扎。
不僅如此,旁邊還有一隻山貓正蹲在一邊好奇的看著自己。
面前一人身著淡黃色八卦道袍,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你是哪裡來的野道人,敢闖進貧道的幻陣?」那道人喝道:「若是貧道晚來一步,你淹死」在潭中不要緊,卻壞了這潭水!」
張如晦聞聽此言,濕透的身子被山風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幻陣?
張如晦下意識的往手上那根草繩看去,這邊是方纔那條水桶粗細的雪花大蛇?
再看看旁邊那只山貓,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在張如晦丟下的包袱上嗅了嗅,搖頭擺尾自顧自的去樹蔭底下躺了歇息。
那就是方纔的吊睛白額錦毛虎?
「貧道參見幻魔君!」
到這份上張如晦要還不知道面前這道人便是喬道清,那便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你是何人?」
喬道清上下打量著不斷滴水的張如晦,鼻子裡面哼了一聲,手中拂塵一抹,張如晦身上一熱,已然全身連同道服一起乾透。
「謝過幻魔君!」張如晦稽首為禮:「貧道是神霄派大弟子張如晦,受掌教所托」
「我道是誰,原來是林靈素那廝。」喬道清不耐煩的打斷了張如晦的話:「他那個神霄派終於建起來了麼在汴梁官家面前,膽子倒是不小!」
張如晦頓時無語,林靈素深受官家寵幸,御賜「通真達靈先生」,但此刻在喬道清口中簡直是不值一提的感覺。
「不管如何,反正人是找到了,還是交了書信好走人。」
張如晦想著,從包袱中翻出林靈素那份書信,畢恭畢敬的呈給喬道清:「掌教說有件大事要與幻魔君商議,詳情便在書信中。」
誰想喬道清根本懶得去接,只是皺了眉頭道:「貧道與他只是一面之交,又有何商議可言?你還是速速離去的好!免得誤了貧道清修!」
此時喬道清已然被田虎拜為國師,但在世俗久了,他總還是喜歡偶爾來這裡坐坐;平時都是用幻陣封了門戶,以免有人誤入,沒想到張如晦一頭卻紮了進來,若不是看張如晦也是道門中人,也就任由在幻陣中死去了。
林靈素做的那些事情,喬道清沒有能看過眼的,只覺得此人太過功利,所以連書信都懶得看。
「既然如此,那邊算了。」張如晦舉了書信良久,胳膊都有些酸了,悻悻然收起來道:「貧道這就回去稟明掌教,那塊雷公石」
「你說什麼?雷公石!」
這三個字就好像潑進油鍋裡的涼水,讓喬道清頓時改變了主意。
林靈素也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打聽到西門慶腰間那塊羊脂玉珮居然是傳說中的雷公石,這種仙家寶貝就連羅真人也只有一塊!
而且還從中悟出了天罡五雷正*法!
喬道清當初苦苦哀求,也未能讓羅真人改變主意,傳授天罡五雷正*法,今日從張如晦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哪兒還能保持冷靜?
「正是雷公石。」張如晦重新遞上書信:「幻魔君一觀便知。」
喬道清接了過去,展開一觀,臉上頓時陰晴不定。
「你說雷公石在這西門慶手中,那他人身在何處?」
「西門慶已做監軍,不ri隨大軍攻打晉王。」
喬道清頓時想起來當初和公孫勝分手的時候,公孫勝便是受了羅真人委託,巴巴的要去把天罡五雷正*法傳授給西門慶!
此人有雷公石在手,果然大有仙緣,就連羅真人也不敢怠慢!
「殺了西門慶,奪取雷公石,這仙緣便是自己的!」
喬道清頓時覺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你回去告訴林靈素,這雷公石貧道要了。既然他和西門慶有仇,貧道便順便取了西門慶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