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晦面色十分的精彩,本來這些都是和梁樂等人串通好的,但千算萬算沒想到錢貴也會來到這裡,更沒想到的是錢貴這個老狐狸居然拉了譚稹一起來。
兩位勾當官齊齊現身,當面駁斥他的說法,做人做到這份上,真是恨不能跺開一條地縫鑽進去了。
「貧道.告辭!」張如晦含糊的說了一句,就果斷閃人了。
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般的隊友。
張如晦這一撤,把梁樂晾在了當場,西門慶有些玩味的目光掃過來,讓梁樂忍不住從心底發寒。
西門慶什麼時候得到皇城司兩名勾當官的支持了?
「你怎麼知道我家小妾潘氏沒有拿到釀酒權?」西門慶笑著問道:「梁樓主,做人要厚道,你突然發飆,質問本官,是何道理?更是在本官今天大辦婚事、眾目睽睽之下,讓本官.很難辦啊?」
「梁樓主,你是讓本官記仇呢.記仇呢.還是記仇呢?」
西門慶這句話引起哄堂大笑,唯一沒有發笑的就是梁樂還是那些正店掌櫃們。
「大人有大量,不過梁某不明白的是.」梁樂咬咬牙,繼續硬挺:「為何我們三十六家正店都沒有收到官府公文通知?」
「潘氏拿到釀酒權,有何人可作證?」
梁樂這話還沒說完,門口就有人接口道:「自有本王作證,你可有意見?」
「原來是嘉王到了!」西門慶大喜,急忙上前迎接,只見嘉王身矗服,身邊有位中年人,後面兩個黃門官跟著。
梁樂一見這中年人,便驚出一身汗來,不知不覺中已經癱坐在椅子上。
嘉王他不認得,但這中年人便是開封府的酒務王鎧,每年釀酒權都是由此人核定,梁樂怎麼會不認識?
嘉王說完這一句後,並未理睬梁樂,而是笑對西門慶道:「你今天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啊!」
「下官謝過王爺!」西門慶上前行禮:「樓上雅間已然備好,王爺還請上樓品一品這吹雪樓的酒菜如何?」
嘉王趙楷擺擺手道:「不急,先把事情了了。」說的向旁邊那王鎧示意道:「你來給那些不長眼的說說。」
王鎧上前半步,咳嗽一聲,目光掃過全場,那些正店掌櫃們頓時低下了頭,得罪了酒務大人可不是鬧著玩的,沒有了釀酒權,每年的收益可就沒了很大一塊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現在已經非常後悔加入這一夥,和梁樂坐在一起了。
「某是開封府酒務王鎧,潘氏經營的吹雪樓已經取得釀酒權,為汴梁第三十七家正店!」
當場鴉雀無聲,嘉王趙楷接著道:「本王今天來是湊個熱鬧,沒想到有人居然乘機搗亂,這種行為恐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能做出來的。另外,本王還要宣佈一件事情。」
「那就是從今日起,西門指揮使已然升任皇城司勾當官!」
說著趙楷一揮手,後面黃門官送上詔書,西門慶肅然行禮,伸手接過:「王爺,王大人,樓上請!」
「好!本王今天就要嘗嘗吹雪樓的手藝。」趙楷說完突然低聲問道:「西門勾當,你那兩個剛過門的小妾沒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罷?吵架沒有?」
西門慶聽了莞爾一笑,知道趙楷少年心性,開了盤口不說居然還想作弊,從自己這個當事人口中套取第一手情報。
當下西門慶微笑道:「王爺,下官也投了一百貫的,賭的是全家和睦。」
「哦?」趙楷笑道:「本王也相信西門勾當本事不小,自己家裡這點事情自然能擺的平。」
「那王爺賭的是.?」
「本王是莊家,不參賭。」趙楷微微一笑:「走,上去和錢勾當、譚勾當聊聊皇城司以後的事情,那個指揮是時候補充人員進來了。」
「關於這一點,下官也有些想法.」
西門慶一行上樓之後,只留下梁樂在座位上氣得發抖,其他正店掌櫃們一個個都像雨打的芭蕉雷擊的蛤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樂斷然起身,拂袖而去,這地方再呆下去只會丟臉而已;梁樂這一走,其他正店掌櫃們也如坐針氈般的呆不住,一個個跑了,頓時空了兩三張桌子出來。
岳飛見了哈哈大笑,引得其他人都笑起來,那些正店掌櫃們頓覺顏面全無,本來是跟著梁樂看好戲的,沒想到好戲是有的,但主角卻是自己這些人!
「老胡,梁樓主看來是靠不住了,我們怎麼辦?」走出吹雪樓,有掌櫃的忍不住問道。
那胡掌櫃摸著下巴道:「怎麼辦?當然是要重新選個領頭的出來才行,照這樣下去,遲早被梁樂害死!」
「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去備禮物,明天好好送到這兒,真心實意祝賀吹雪樓開業!」
酒席一直持續到月上中天才散去,等嘉王和錢貴、譚稹走了,西門慶才打開詔令看了看,這裡面不但是任命自己為勾當官,而且武松也如同所料一般,轉成指揮使了。
方才西門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嘉王的首肯,雖然譚稹頗有微詞,但招收破落戶進皇城司至少要過好幾道考核才行,倒也打消了他的顧慮。
考核不通過的話,就怪不得別人了!
按照西門慶的想法,至少自己這些吹雪親兵隊是沒有問題的,破落戶裡面也多有好手,再加上從其他四個指揮使中勻出的老成察子,這個新指揮人員補充起來還真是沒啥難度。
關於大牢裡的通事局探子馬肅,嘉王倒是不置可否,對於他來說,只是螞蟻一般的人物,死活倒也沒什麼;三位勾當官商量了一陣之後,還是決定先繼續囚禁起來,視刺探犬的訓練是否順利而定。
雖然秦飛用非常手段讓馬肅吐露出不少東西,這裡面就包括刺探犬的訓練方法,但真假還不知道,最害怕的不是假,而是大部分真貨裡面摻了幾條假內容,關鍵時候就會出現大問題了。
另外,鼓上蚤時遷做了皇城司的副指揮使,主要負責試著訓練處第一批刺探犬來。
家中那條刺探犬「旺財」已經在後院尋了個僻靜所在養了,幾乎快成了寵物,西門慶對此情況也是無可奈何。
那些青樓勾欄的老鴇們被請來就覺得非常奇怪,不過這種機會對於他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畢竟可以順便「發展」新客戶,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居然還有回禮。
每人兩小瓶加料的景陽chun之外,還有一樣東西。
一個沉甸甸的木盒。
裡面裝的是麻將,還附有詳細說明,連同規則等等。
對此西門慶聲稱是自己閒暇時發明的一種類似於牌九的東西,可供消遣。
要想讓麻將流行開來,自然是要增加曝光率,而最好的地方就是這些勾欄青樓,對於這一點西門慶毫不懷疑。
魚餌已下,就等著收網了!
雖然這一天下來疲憊的不行,回到家後西門慶還是把潘金蓮和雪兒二女哄上了那張超級大床,折騰了一更光景才左摟右抱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那些禮節實在是繁瑣,好在沒有女方親戚,潘金蓮和雪兒、孫二娘都昨天就累得半死,還沒歇過勁來,所以乾脆就都順著西門慶和武松的意思,統統取消了。
吹雪樓開業是在中午的時候,那續子聽說了昨天梁樂的「表現」,一個個哪兒還有別的想法?所以西門慶和潘金蓮等人一出現在吹雪樓,上來表忠心的一個接一個的,讓西門慶有些厭煩了。
「好好安心做事,來這套做什麼!」
聽了東家的呵斥,這續子反而歡喜,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下去加力忙乎自己那攤子事情。
才趕走了廚子,夥計報來:「有其他正店掌櫃的在門口等候,說是來祝賀吹雪樓開業。」
「哦?上前面看看!」西門慶招呼一聲,和蔣敬來前面看時,好些個熟面孔。
打頭的是那胡掌櫃,要不是胖,都快要把頭扎進泥裡去了:「見過勾當官大人!」
緊接著從夥計手中取過禮單,恭恭敬敬雙手呈到西門慶鼻子底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西門慶並沒有伸手去接,反而皺眉道:「本官身為皇城使勾當官,怎麼可能收冗賂?以本官看,你們昨天送的酒什麼的就挺好。」
「豈敢豈敢。」胡掌櫃胖胖的臉上已經有些見汗:「吹雪樓開業,這是同行之間的賀禮,怎麼是賄賂呢?」
說著轉頭看看其他正店掌櫃的:「你們說是不是?」
昨天徹夜商議,這胡掌櫃明顯已經被大部分人認可,臨時取代了豐樂樓梁樂,所以他一開口,其他正店掌櫃的就異口同聲的附和起來:「是賀禮,不是賄賂。」
「既然如此,那蔣先生你就統計下。」西門慶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諸位,這是吹雪樓的賬房先生,禮單都交給他就行。」
話音未落,一旁神算子蔣敬就被那些人給圍上來,手裡、懷裡、袖裡被塞的到處都是.
西門慶見了哈哈大笑,命人取來長竹竿,拿過來輕輕一挑,遮擋的青布頓時落地,露出那兩個大大的金字來。
便是當朝蔡太師親筆所書的「吹雪」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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