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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章 年夜復仇 文 / 落花歸夢

    陳廣福和他哥哥陳廣元以及來的貴賓躬身送走胡縣長和警察局長後,從外面回到了客廳裡。一個個垂頭喪氣。罵娘的罵娘。慪氣的慪氣。初來時的歡快頓時被胡縣長的一席話全帶到山窠臼裡去了。

    「陳鎮長,你說說看,這大年下的,突然讓我們交這麼一大筆軍糧,那湊去?我的糧食,都讓窮鬼們哄搶了。那是多少銀元換來的啊。」夾江商行的老闆錢學文哭喪著臉,對陳廣元說道。

    「老兄,都一樣啊。你看我,雖沒被搶,那也和搶沒兩樣。幾年都收不上租子。窮鬼們硬是不交。這不,前兩天我親自上楓樹坪催租,跑了好幾家,一個子也沒收上來,家家喊窮。氣的我第二天就把那幾個窮鬼趕出了村子。就這,還死了一家。賴了我三年的租子。他媽的,晦氣。」陳廣福走上前,伸手拍著錢學文的肩膀說道。

    縣商會的會長鄭長髮,手裡舉著水煙,吧嗒吧嗒地吸了兩口,也走到錢學文身邊,開口說道:「老兄,東西沒了,還能再掙,只要人沒事就行。目前局勢是天下無主,諸侯稱王。我們在外經商,多有不易啊,這官不能得罪。這匪也不能得罪。那些窮鬼們也要躲著點。還是多加小心才是。」

    「鄭會長說的是啊。那你看,這次籌糧之事應該怎樣辦才好呢?」富民米鋪的掌櫃楊進才度步過來,問鄭長髮。

    鄭長髮眼珠一轉,說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這批軍糧是督軍府要的。我們去求胡縣長也沒用。說實在的,在坐的雖然家底殷實,但要說把自己家底掏空,不是良策。我到有個主意。」說到這,鄭長髮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鄭會長有什麼好主意?快說、快說。」客廳裡的來客都圍攏過來。伸直了耳朵,聽鄭長發出主意。

    「我們不妨來個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陳廣福也來了興趣。

    「諸位近日可以加快收取租稅,還有,像楊掌櫃,錢老闆,可以放風出去,就說要漲價。這樣一來,那些窮鬼們肯定受不了,就要起來鬧事。這樣一來嗎,窮鬼們年過不下去,就會去縣府——。」

    「好,鄭會長說的好,這樣一來。胡縣長那裡吃不消,我們大家也就可以——哈哈哈。」大家不言而喻地笑起來。

    「老爺,晚宴準備好了。戲班子也已準備停當,要不要請客人們入席?」管家劉學仁從後堂來的客廳,站在陳廣福的身後,低聲對陳廣福說道。

    「好,好。」陳廣福讚許到。他轉身對客廳裡的客人們大聲說:「各位。各位。十分感謝各位光臨舍下。鄙人以備好年三十的晚宴,請大家後堂入席。」

    客廳裡的來客們陸續隨著陳廣福向設在後堂的宴會廳走去。

    就在這夥人隨著陳廣福去後堂赴宴的同時。在陳家後花園東南院牆外,一顆高大的枝椏橫叉的老槐樹上,在落滿積雪的樹杈間,黑黝黝地蹲著一個人。這個蹲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天前姐姐剛死。父母被陳廣福逼債,雙雙上吊自殺的少年李國亭。

    此時的李國亭整個身體像是被憤怒的,無法控制的烈火點燃。想起父母上吊自殺的慘景。想起自己從小目睹一家人在地頭田間終年風雨無阻,寒暑往來的勞作,辛勞獲得的收成,都給陳廣福交了租。到頭來,還欠了一身的債。想起陳廣福那天踢向父親和自己的那狠狠地一腳。還有那些打手落在自己身上的皮鞭。李國亭恨不得馬上把自己手裡緊攥著那把砍柴刀一下砍進陳廣福的禿腦門上。為父母、為自己報仇。

    天氣很冷,李國亭穿著父親留給他的那件破棉襖。腰裡繫了根草繩。右手緊緊握著家裡的那把砍柴刀。兩隻眼睛透過掉光樹葉的,枝幹交錯的樹杈,緊張地觀察後花園裡動靜。

    「光、光、光。」一陣銅鑼聲從花園裡面的小路上傳來。

    李國亭把身體縮了縮,緊張地注視著由遠而來的鑼聲。

    一個巡院的更夫出現了。他後面還跟著兩個身背紅纓大刀的陳家看家護院的家丁。這幾個人,只是四下看看,嘴裡說著什麼,就走過去了。

    巡更的鑼聲漸漸遠去。

    蹲在樹枝間的李國亭,瞅瞅,發現若大的花園一片安靜。沒有其他人影,便把手裡緊握著的那把砍柴刀插進自己的後背棉褲的褲腰裡。雙手攀著伸向圍牆上樹枝,小心地往前挪動著身體。

    快接近圍牆了,攀爬的樹枝忽然發出一陣咯吱吱的響動。李國亭嚇了一跳,趕緊把身子貼在樹枝上,雙腿纏住樹枝,側臉向院中觀瞧。好在,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吹的花園裡的那些花草一陣亂響。沒人注意。

    李國亭小心翼翼地順著樹枝終於靠近圍牆。他瞅準了,雙腳往下一跳,剛好跳到圍牆上,好在後花園的圍牆上沒有什麼障礙。李國亭不敢在牆上多停留,扒著牆沿跳進後花園的草叢中。

    看看四周沒有人。李國亭貓著腰,順著花園裡的小路,就來到了陳廣福位於花園旁邊的家廟門口。

    躲在旁邊的一顆大樹後,李國亭看見陳家家廟裡燈火輝煌,香煙繚繞。再仔細一看,家廟裡沒人。於是,一貓腰,溜進去。

    看見自己面前擺放的陳家祖宗受貢奉的牌位。李國亭怒火中燒,他跑上前去,伸手拔下陳廣福祖宗的牌位,扔到自己腳下,使勁的用沾著積雪的腳踩了踩。嘴裡罵道:「去死。去死。」

    還不解恨,李國亭又拔下旁邊的一根蠟燭,點燃了周圍的帷幔。

    看著火焰從帷幔上燃燒起。李國亭開心地笑起來。

    忽然,李國亭聽見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便急忙從燃燒起來的陳家家廟裡跑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家廟失火了。快來人啊。來人啊。」來的家廟的正是陳廣福的大老婆楊玉琳。

    站在她身邊的丫鬟也慌亂起來。有兩個丫鬟跑到前面去喊人。

    正在後院宴請來客的陳廣福,聞聽家廟失火,急忙帶著大管家劉學仁從宴會廳走出來。就見後花園那邊,火光沖天。

    「管家。快喊人滅火。滅火。」陳廣福急忙轉身喊管家。

    不一會聞訊趕來的陳家人端盆的端盆。提水的提水,紛紛往家廟那邊湧去。

    正在宴會廳邊吃邊交談著的陳廣福請來的客人,聞聽陳家後院起火,也都紛紛湧出,站在客廳外觀看。

    陳家家廟旁邊,便是儲藏租戶交來的糧食倉庫。這把火正好藉著晚上的下山風,很快便點燃了陳家的糧庫。

    陳廣福和他哥哥陳廣元帶著一幫手下,急急趕過來,看見存放糧食的倉庫也被點著了。急的大叫起來:「快。快。先救倉庫。救倉庫啊。媽的。都是聾子啊。聽不見嗎?糧食。糧食。我的糧食。哎吆,我的娘哎——。」陳廣福看見大火捲著無情的舌頭,狂添著糧倉上的茅草簷。那禿腦門上就流下了冷汗。他火急火燎地指揮著從四處趕來的家人滅火,一面罵著那些笨手笨腳的手下。

    陳廣元忙對陳廣福說:「快,先穩住火勢,我去叫鎮上的保安團來。」說著,便帶著幾個手下,匆忙向外跑去。

    陳廣福最擔心的就是糧倉旁邊的那座木製的小二樓。那是他的內室,是他和他最喜愛的小老婆住的地方,那座小二樓裡,還放著自己從各處搜刮來的珠寶玉器。要是被火燒了,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於是。陳廣福匆忙一個人向糧倉旁邊的小二樓跑去。

    就在陳廣福穿過通往內宅的竹林小道,剛走到半月形的圓門前時,從身後的竹林裡,閃出來一個瘦小的人影。那個人影躲躲閃閃地跟在陳廣福的身後,兩隻眼睛瞪著憤怒的目光,右手悄悄地伸進後腰的褲袋裡,摸出一把月牙形的砍柴刀。緊緊地攥在手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國亭。

    李國亭在陳家家廟放了一把火,點燃了掛在樑柱上的那些絲綢簾幔。沒想到,這天晚上,寒風刮起,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很快,就把整個家廟捲進了熊熊燃燒起來的火龍裡。

    巧的是,著火那陣,陳家家廟裡沒有一個人,都去宴會廳奉陪和招待來客去了。因為,按照往年的慣例。筵席一散,就要唱戲,還要在前庭燃放禮花。慶祝新年來臨。所以,那些家人,都跑到前庭去看熱鬧去了。

    李國亭躲進家廟旁邊那條通往陳廣福內宅小道的竹林裡去了,他隔著竹林被寒風吹動的亂晃的竹葉,看到自己剛才放的那把火越燒越旺。熊熊大火夾著飛昇而起的濃煙,席捲了整座家廟。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一片呼喊救火的聲音。不一會,就見一下子冒出來很多陳家的家人。往家廟那邊跑去,緊接著,又聽見有人喊糧倉也著火了。李國亭還不知道家廟旁邊就是陳家存放從租戶那裡收取來的租子的糧倉。見大火燒到了隔壁。他止不住躲在竹林裡直喊好。

    「燒,燒死你們這些王八蛋,叫你們欺負俺們窮人。燒啊,快點燒啊。哈哈哈——。」李國亭剛開心地笑起來,就在這時,他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向自己躲著的這片竹林小道上奔跑過來。便趕忙摀住自己剛笑出聲的嘴,閃身又往竹林深處躲了躲。

    隔著晃動的竹葉。李國亭蹲下身子,往來路上看,就見一個身穿長袍馬褂的人,沿著竹林小道,匆忙的跑過來。他再仔細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去他家逼債,逼死他父母的那個大地主陳廣福。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李國亭正想從後腰拔出那把砍柴刀,衝出竹林,找陳廣福報仇,忽聽後面又響起一陣腳步聲,便壓了壓自己心中的怒火,把頭低下來,繞著竹林,跟在陳廣福的身後。

    當看見陳廣福匆忙走到竹林拐彎處的一座半月形的小圓門前時,李國亭四下瞅瞅,發現陳廣福身後沒有跟來人。這真是天賜的良機啊,給父母報仇的機會到了。想到這,李國亭伸手從後腰拔出那把砍柴刀,緊緊攥在手上,兩眼死死盯著陳廣福,乘陳廣福閃身進了小圓門的功夫。李國亭跳出竹林,猛地跑向陳廣福的後背,舉起手中的那把砍柴刀,朝著陳廣福的後背砍去。

    陳廣福心急火燎地往自己內宅跑去,他絲毫也沒注意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就在他剛進小圓門,就聽見身後有一陣響動,急忙回過頭來。

    眼前,一把明晃晃地帶著彎鉤的砍柴刀,從一個半大的孩子手裡劈向自己。陳廣福頓時嚇的驚叫起來:「誰,你是什麼人?」

    他一邊驚喊,一邊急忙躲避,還是遲了一點,那把砍柴刀「嗖」的一下砍在了陳廣福的胳膊上。

    陳廣福疼的用手捂著被砍的胳膊,大聲叫著:「來人,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他邊喊,邊往旁邊躲閃。

    此時的李國亭,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仇恨使他忘記了眼前的危險。他揮舞著手中的那把砍柴刀追著陳廣福滿院子跑。

    「砍死你這個狗財主。砍死你這個狗財主。」李國亭揮舞著砍柴刀,一邊喊,一邊向陳廣福亂劈。

    「快來人啊,抓刺客。」陳廣福的胳膊上流出了血。他一邊躲著李國亭,一邊喊人。

    聽到陳廣福的喊聲,他的小老婆帶著丫鬟從二層木樓的屋子跑出來,趴在欄杆上往下望,看見一個人追著陳廣福繞著院子在跑,追陳廣福的那個人手裡還揮舞著一把砍刀。便嚇的驚呼器來:「快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啊。」

    丫鬟也跟著喊起來:「來人啊,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聽到喊聲,陳家的家丁呼啦一下朝陳廣福這邊跑過來。

    李國亭聽見四週一片呼喊聲,心頭一急,把手中揮舞著那把砍柴刀對準陳廣福的前胸就扔過去。砍刀不偏不倚,一下扎進陳廣福的左肩。陳廣福大叫一聲,摔到在地上。

    李國亭不敢停留,轉身跑出圓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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