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大人,請上飛機,吾皇在等您。」
安籐澤子吃力的捧著一件鑲著黑邊的紅衣長袍出來,長袍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盤子裡面,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一盤子的衣服而已,可安籐澤子卻彷彿捧著一座山一般,整個人的小臉漲得通紅,雙手端正的一步一步的從淺草寺的深處走出來,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哪裡是捧著一件袍子,分明捧的是一座大山。
「史官朝服!」
初音跳了起來,懸停的半空當中,左少弦看著一臉凝重的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但是很踏實,看著表情上面無比神聖的安籐,忽然心裡莫名其妙的歎了一口說不上到底是什麼味道的氣,伸出手去,忽然,那袍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動的飛了起來,主動的繞著左少弦飛了一圈之後,選中了位置,自己穿在了左少弦的身上,袍子大小適中,彷彿量身定做的一般,忽然,左少弦的身上發出了一陣悶響,左少弦一抖身體,頓時,無數的碎屑紛紛散散的揚起,被迎面吹來的微風吹散在了空中。
「史官朝服,雖然不是什麼法寶,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件不錯的法器,絡,量身定做的,為了百鬼妖書而制,一晃十年了,真熟悉呢,想不到,我還能有機會穿上它。」
左少弦閉著雙眼,將百鬼妖書自然的插到了腰間的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貼著腰的口袋當中,口袋的下面,別著一個小小的錦囊模樣的東西,左少弦慣性的抽出了一根古銅小毫,熟練的放在口中輕輕的舔了舔。
「前任史官逃離得太匆忙了,甚至來不及回淺草寺,罷了,既然要繼承,那就讓我全部都收入囊中吧。東瀛歷史,自我寫起,今日,名為斷章之日。」
左少弦抽出妖書,翻開扉頁,在第一頁上面,工工整整的寫下了斷章二字,頓時,兩個字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一陣搖晃,溶解在了書頁裡面的小河當中了。
安籐澤子捧著盤子,看著那個仰起頭,持著小毫,站在風中,清風揚起火紅色的長袍,鑲黑金邊,琉璃掛墜,裝著小毫的袋子上,一溜繡著無數的猙獰得栩栩如生的妖怪的腰帶上面,扶著一隻在男人當中,算比較纖細的手指,一時間,安籐澤子看得都癡了。
「史官哥哥,我覺得,你當真是穿著朝服比較好看,帥呆了酷斃了,你要是再把頭髮蓄起來,簡直就跟朝官一般無二了。不對,你本來就是朝官啊,不過,現在東瀛除了皇宮深處還保留著部分的古朝官之外,其他的,現在整個社會變化得我都看不懂了。」
初音落回了左少弦的肩頭,咬著手指頭這裡摸摸那裡摸摸的,左少弦有點啞然。
「拜託,別說,我還真不是很習慣穿長袍呢,以前穿牛仔褲搭配t衫已經習慣了,忽然換了這樣的袍子,好像我回到古代一般,我這要是走在街上,別人指不定還以為我穿越了呢。」
左少弦聳了聳肩,身後,卻傳來了左上弦忽然蹦出的一句話:「很好。」
「這衣服很好,不要換了。也不用擔心別人會用什麼眼神看你,現在是什麼社會?你穿成這樣,別人才會認為你足夠個性,牛仔褲t恤算什麼個性,你比起那個漢服哥更帥氣多了,這方是我左少弦的弟弟。唐風若是看到,想必她也會歡喜得緊,六欲紅塵,她的世界裡面,可是古風比現代更加的濃郁。」
「早日把唐風拿下,現在早就不興童子身修煉這種事情了,別告訴大哥,你還是處男。現在我還指望你首先讓我們左家門楣興旺。我看過了,唐風應該很好生養。」
冷場。
諸君冷汗不提。
人生最冷的,莫過於一句應該從五十歲的大媽而且明顯就是屬於那種八卦之火戰鬥值巔峰,hpmp全滿的那種中年大媽的台詞,從一個粗壯結實,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是卻結實幹練的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口中說出來,這算搶戲麼?
渾然不顧左少弦的鬢角的冷汗淋漓,左上弦仍舊用那一本正經的口氣,頓時,左少弦甚至有種感覺,的確,有的時候,語言的殺傷力完勝任何普天位級別的攻擊。
「長兄為父,你哥我辛苦這麼多年,看樣子,未來十年內是不可能給你帶嫂子回來的,你二哥現在拿樣子,就算救回來了,要修煉出人形出來,沒有五十一百年也不用指望了,畢竟不是自己的軀體,還要融化跟化形,這時間可長了去了,不過,左風流那具軀體再過幾千年估計都不會有問題,那具軀體比起我們的肉身來,強大太多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只要中弦的神智能夠清醒回來,他反而是我們兄弟三人當中,最強大的一個。」
直升飛機的聲音由遠及近,諸人不在繼續討論那個問題,左少弦抬起頭,忽然瞥了一眼邊上的安籐澤子,出口喚道。
「安籐,你過來。」
「史官大人,您叫我?」
安籐連忙迅速的奔走了過來,堂堂的一個小天位高手,幾乎要攀到小天位巔峰的高手卻跟個奴婢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更加的沒有尊嚴,左少弦卻絲毫不以為然,他自己本身就已經是普天位高手了,身邊的左上弦自然也是,至於左中弦卻更不用說了,一門三兄弟,皆是普天位,就是身邊的初音跟許域山各自都是小天位巔峰了,要讓他重視一個區區的小天位,而且還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下屬,這個,他的確找不到那種感覺。
但是,看安籐澤子欣喜若狂的飛奔而至,二話不說就跪倒在身前,只差沒有伏身下去親吻左少弦的鞋跟了,左少弦輕歎了一口氣,聲音卻放緩和了下去。
「我要去皇宮了,你是要跟我一起去?還是留下了主持淺草寺?一旦我離去,就會將淺草寺的一切都帶走,宮本四人原本是依靠了淺草寺的寄托,才能夠擁有小天位的水準,一旦我離去,他們就全部會跌落下來,到時候,整個淺草寺方圓百里數以萬計的妖族將會群龍無首。而你則是唯一的一個小天位的高手了。」
「請讓我跟著您。」
安籐澤子沒有絲毫的猶豫,重重的將頭砸在了地面上,頓時,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安籐澤子的額上,鮮血順著額頭慢慢的流了下來,但是安籐澤子卻沒有絲毫伸手擦拭的意思,而是一對漂亮的雙眼怔怔的看著左少弦,毫不退縮的跟他直視著,甚至,左少弦可以清晰的從那對橙色的眸子深處看出了一絲清晰的死意。
「安籐曾經錯過,所以,不想再錯第二次,大人,有些事情,安籐只會做,不會說,錯一次足矣,我不會放棄第二次。」
看著那對堅定的雙眼,左少弦的心頭也是不知要說什麼好,到底是要評價東瀛妖族的性格剛毅好呢,還是倔強?
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左少弦抹了一滴安籐澤子額頭的鮮血,慢慢的放在了嘴裡,輕輕的吮吸著,忽然,齒間一用力,左少弦的眉頭一皺,下一刻,將手指頭伸了出來,手指頭上,血珠不停的從傷口的地方被擠出來。
「我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因為,我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
左少弦冷聲出口,但是,卻將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指按在了安籐澤子的額頭的傷口處,鮮血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的融入了安籐澤子的傷口,下一刻,原本還在不停的往外溢著鮮血的傷口像是一隻被嘎然打斷的軍隊一般,停止了出血。
「起來吧,包紮下傷口,別留下的傷痕了,你才是小天位,又不是專精**淬煉的,要是因為破傷風給掛掉了的話,那太不值得了,在修煉到普天位之前,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保護者自己的肉身才是正經,莫說是你,我們都是,除了許域山你這個變態。」
左少弦淡淡的說道,不知不覺當中,隱隱的,套上了史官朝服的他看起來舉動更帶上了濃濃的官威跟雍容,整個人顯得恍若沉淵,深不見底。
「我去,關我什麼事情了。」許域山如同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大叫道,換來的卻是左少弦的斜視,左上弦的鄙視,以及,初音的羞羞臉。
「羞羞羞,還裝,明明就是我們幾個人當中,自我修復能力最強的,不知道是什麼妖族的血脈,還在這邊裝死,你要不要現出原形來讓我們看看?要不是史官哥哥肯定不讓,我一劍砍下你的腦袋,看看你的原形是什麼。」
初音用指甲在自己光滑的小臉上面刮了刮,頓時,惹得許域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過,算算,自己好像除了安籐澤子能夠打得過之外,剩下的幾人,怎麼算,自己都沒有勝算的樣子,頓時,只得一口氣憋在肚子裡面,氣鼓鼓的站在左少弦的身側,雙手叉腰,抬頭看著逐漸逼近懸掛在了諸人上空的那架巨大的直升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