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傳遍了整個皇宮,皇宮深處,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沿著走廊快步的傳來,一群彎腰低首快步小跑的太監簇擁著一個胖乎乎的紅衣圓臉男子到了一座不高的宮殿前方,太監們都停住了腳步,那男人慢吞吞的吃力的挪動著自己的身軀,一步步的往台階上走了上去,宮殿的深處,一座金黃色的帷帳坐落著,將帷帳跟帳外的世界隔成了兩個世界。
紅衣胖子很吃力的挪動到了帷帳的前方,帷帳裡面,那個人發出了一連串不明就裡的話語,隨著那人的話語落下之後,帷帳裡面另一個略帶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
「陛下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神官接連三次要求提升國內的防禦等級?」
「鶴語閣下,請幫我翻譯,神官閣下提升國內防禦級別的命令是已經跟我兩人傳信過後共同做出的研究,因為有個很強大的人已經進入了我們東瀛境內,我們雖然不畏懼他,但是為了我們的子民的安全,我們還是必須提升安全級別以防萬一的。」
紅衣胖子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慢慢的將話的意思表達清楚,帷帳裡面,那個被叫做鶴語閣下的人快速的發出了一連串無法明瞭的語句,說完之後,帷帳裡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沉默過後,那個陛下忽然開口吐出了用力的一串話。
「紅衣大神官,陛下很不滿意,為什麼史官閣下回歸,你們會將他當成敵人來對待,或者,皇室已經失去了尊嚴了?」
鶴語者的口氣之重,以至於那個紅衣胖子當即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不過,他的體積決定了他這撲通一跪,也讓整個地面發出了沉悶的回音。
「陛下息怒,我們不是針對史官閣下,但是,我們不認為是史官閣下回歸了,因為,來的是兩個中原人。」
「那為什麼祖宗社祠裡面會有史官的記載出現,莫要忘記了,至尊,天皇,神官,史官,任何的舉動都是社祠的關注對象,不管願不願意,所有的記載都是一五一十的記錄在檔,既然祖宗社祠裡面有史官進入的記錄,那回歸的如果不是史官,那又是誰?」
鶴語者的尖叫頓時讓紅衣大神官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只能拚命的磕頭口稱有罪。
「天皇陛下很不滿意你們這樣的行徑,史官閣下是至尊選定的人,除了最偉大的至尊跟天皇陛下,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宣判他有罪,國內的警戒等級已經下調回正常,天皇陛下希望你能夠轉告神官閣下一句話,社祠的事情,除了至尊陛下,誰都沒有資格下最後的決定,還要你,紅衣大神官,你捫心自問,你是天皇陛下的大神官,還是社祠的大神官?史官閣下是您親自扶入淺草寺的,用中原人的話,你現在就是在打自己的臉,行了,陛下疲憊了,今天的覲見就到此為止了,你可以退下了。」
一連串毫不客氣的話下來,紅衣大神官的臉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簌簌發抖著,直到帷帳後面的人已經離去仍舊不覺,忽然,一雙消瘦的腳踝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親王殿下。」
紅衣大神官抬起頭,苦笑著看著那個踱著步子走到了自己面前那個瘦到幾乎像一個骷髏一樣的男子。臉上沒有打白粉的他看起來仍舊是那麼的蒼白,只不過蒼白的皮膚緊緊的繃著,貼著臉看起來尤其的可怖。
「你很不滿意我沒有幫你在天皇陛下面前進言麼?」
長長的繡金邊的白袍拖地,親王站在紅衣大神官的面前看起來比他高了不少,紅衣大神官很吃力的爬了起來,正了正頭上的神官帽子。
「親王殿下。」
紅衣大神官剛剛開口,就被親王很冰冷的打斷了。
「你們有你們的立場,我有我的考慮,我們是盟友沒錯,但是,皇室跟淺草寺的關係也不差,就算我們相互之間有需求,但是首先我是王室的人。」
「我明白了。」
紅衣大神官的嘴唇蠕動了下,終於還是沒有繼續開口說其他的話,吃力的彎腰躬身之後,紅衣大神官慢慢的轉身離開了宮殿。
親王卻沒有動身,而是靜靜的站著宮殿的正中央,看著蹣跚而起的紅衣大神官,仔細看去,高聳的神官帽下,帽簷的邊緣,一縷白髮輕輕的飄蕩著。
「大神官已經老了。」
親王的身後,忽然想起了一個女子幽幽的聲音,親王沒有轉身,身後的那個女子光著腳,踩在鋪著的鮮紅色的地毯上面,輕盈得如同一隻小貓一樣。
「源伢子,你還是放不下呢,既然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你要學會原諒。」
「原諒?」
女子的嘴角勾起了一絲詭笑,淒笑聲在宮殿深處響了起來,隱在黑暗當中的侍者們都噤若寒蟬的一言不發,如同一塊塊的木頭一樣貼著牆角站立著。
「我的哥哥,那麼,就讓我看看,你原諒的結果吧,我可是聽說,史官已經進階普天位了,他會為我報仇的,不是麼?你們都在害怕,不是麼?」
源伢子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笑聲傳入了宮殿的深處,宮殿深處,一個拱門後面,是一個明亮到讓人難以忍受的亮堂的地方,空空蕩蕩的房間裡面,一個青年在盤膝打坐著,但是仔細看去,卻會發現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情形。
青年的身前身後,沒有一點的影子,哪怕是虛影也沒有。
笑聲傳了進來,那青年的眉頭動了動,忽然憑空當中一陣風聲傳來,一柄白玉製成的尺子發出了呼嘯的破空聲,惡狠狠的砸在了青年的後背,頓時把青年整個打飛了出去,轟的一聲砸在了牆壁上。
「定心,修行!」
尺子得手之後,就隱入了空中,空氣當中,傳來了一個蒼老不滿的聲音。
「你的心性修煉了多久了,為何還是如此不堪,以你這種水平,莫說放在中原只是中下之資,就是東瀛境內,資質比你好的也不勝其數,若非你體內留著至高無上之血,你有什麼資格享受這樣的修煉條件。」
「嗨。」
青年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跪在地上對著空氣用力的磕頭之後,爬到了剛剛盤坐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雙眼繼續的盤坐了起來。
「喲,我還以為,根本就沒有人敢過來呢。」
慢慢的合上了妖書,只是左少弦卻沒有將妖書收回體內,左上弦適步的跟左少弦落後了十步左右的距離,正好跟許域山兩人齊肩,聳了聳肩,左上弦很是無辜的對著許域山譏笑到。
「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們國安根本就沒有晉陞普天位的經驗,別問我,我晉陞普天位也是莫名其妙的,比起蒼野來,你們的確還是弱的很,尤其是在高階的戰力上面,別用那種怨婦的眼神看我,我當然清楚,你們的小天位都是用科技水平灌溉出來了,除了一些修士門派下山遊歷被你們招安之外,九成九的高手都是人造的。我都說了,別用那種怨婦的眼神看我,我跟梁孟良是師兄弟,他跟我可是同一個導師。」
前面的話卻都沒什麼,只是最後一句話的殺傷力的確是太強了,許域山傻了眼,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左上弦。
「不像啊,你才二十幾,梁所的兒子都有你這麼大了,你?」
也怪不得許域山用那種疑惑的眼神看左上弦了,左上弦的確太年輕了,左上弦倒也不跟他爭辯,伸手在空中迅速的畫了一個圖案。
「關於人類基因結構的改造這個方案不是他提出來的,而是我,我才是發起人,只不過,到了最後,他的研究方向是從人類構架模擬妖族,而我的研究方向則是將妖族血脈稀釋為人類,我們兩個如果說唯一有一點相同的話,就是殊途同歸,左少弦現在是人類了,而你卻變成了妖族了。」
左上弦的話讓許域山的臉色有點黯然,但是卻讓許域山心頭暗暗的提起了警惕。
「你,你看得出來?」許域山臉色有點難看,左上弦嘿嘿了一聲。
「梁孟良投告國安,但是以國安的水平,能夠接觸到的,都是一些小妖而已,饒是如此,他費盡心思,這幾十年裡面終於還是讓他找到了生化獸的辦法,才大幅度的提高了你們國安的作戰水平。」
左上弦很平靜的描述著,聽得許域山的頭皮是一跳一跳的,說著,左上弦皮笑肉不笑的打量著許域山。
「想必你的吃的苦頭也不算少吧,國安裡,御字組的都是從苦水裡面熬出來的,超高的淘汰率跟超低融合率,導致了御字裡面的小天位高手基本上都是以肉搏為主的,你的妖兵是什麼呢?國安當年通過我跟蒼野購買妖兵,蒼野裡面歷代剿滅妖族積攢下來的妖兵不少,可惜適合人族使用的卻寥寥無幾,正好通過我消化掉了一批,可以說,你們用的趁手的玩意,可都是我供給給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