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引領楊妃的心情
李恪很奇怪趙沖說了什麼,很明顯房遺愛的表情有點不對,他待要起身走過來,房遺愛卻朝他擺了擺手,示意沒有什麼大事。
「老趙,幫個忙,查查送飯的人是誰,還有這事就別聲張了!」房遺愛送飯的人是怎麼進來的,做為天牢,那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趙沖輕輕的點了點頭,「二公子心裡有個數就行,你也小心些,趙某先去處理下這件事!」說完話,趙沖便離開了大牢,他首先將事情告訴了李世民,然後循著守衛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送飯人的地方,可惜的是,那人卻已經死了。
一個時辰後,趙沖面色沉鬱的回來了,房遺愛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沒有什麼收穫。坐在牢房裡,房遺愛用其他話敷衍了下李恪等人,倒不是他不信任李恪,實在不願意將這種事情傳揚出去。在閉目沉思的時候,房遺愛心裡還有種深深地恐懼感,他很怕事情跟西跨院的女人有關。
趁著說悄悄話的時候,趙沖朝房遺愛手裡塞了個東西,房遺愛拿在手上,細細一看,那擔憂的情緒越來越濃重了。他手裡的是一枚雕龍玉珮,不管從材質還是從光澤上看,都和長樂送他的那枚玉珮異常相似,雖然如此相像,可房遺愛卻知道這是仿造的,因為長樂那枚玉珮邊緣上有一個小小的缺口,那缺口還是房遺愛不小心磕出來的呢。
「趙沖,那人就是靠著這玉珮進來的?」房遺愛不著痕跡的將玉珮塞到了懷裡。
「是的,只可惜對方下手太快了!」趙沖也不敢亂說,他可知道這枚玉珮代表著什麼,那可是匠作監專門為長樂殿下打造的。這些年來。這玉珮幾乎成了太極宮裡的御賜金牌,只要出示玉珮,完全可以暢通自如。
「老趙,把屍體運到刑部停屍房去,我想檢驗一番!」房遺愛心裡有種猜想,會不會是猴靈所為呢,如果是的話,他可以從屍體身上找到點依據的。
「好的,二公子,不是趙某說你。你都得罪的啥人啊,讓人追殺到天牢裡來了!」
房遺愛沒好氣的瞪了趙沖一眼,這次能活下來,就已經非常僥倖了,這貨還在一旁說風涼話。房遺愛覺得等出了天牢。得找機會謝謝襄城才行,要不是她來的湊巧。他房某人就得帶著十幾個紈褲一起找閻王爺打牌去了。
自從出了一次事情之後。趙沖就顯得格外的小心,不管誰送來的飯菜,他都要那幾條狗試試。
第二天的時候,楊妃來到了天牢,她將趙沖支到一邊後,就沖李恪佯怒道。「行啊,德兒,你們幾個還真是能耐了,耍酒瘋耍這麼大。還真是讓為娘刮目相看了!」
「母親,這事也不能全怪孩兒啊,瞧,就那個長孫」李恪伸手指指對面的長孫沖,本來以為長孫沖不會注意呢,哪曾想這傢伙站起身捧著豬頭臉叫苦道,「楊妃,你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這事就他們惹起來的」
「長孫沖,你放屁,就是你先動手地,我們是被逼無奈!」李佑晃著牢房的木棍子,直接噴了起來。
「李佑,你才放屁!」長孫沖特恨這個李佑,還他娘的齊王殿下呢,打起架來比地痞還不要臉。
楊妃氣的美目圓睜,揮起袖子嬌聲叱道,「都夠了,瞧你們一個個的,身為皇親國戚,卻似那市井之徒般罵個不停,依我看,最好能管你們一年半載的,省的再出去惹是生非!」
楊妃一生氣,幾個領頭的紈褲都不敢說話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當起了好青年,房遺愛倒是光棍的很,這時候千萬不能低頭,誰低頭誰就理虧。房遺愛倆眼直愣愣的盯著楊妃的臉,饒是楊妃三十多人了,也受不住房遺愛這火辣辣的眼光,她吭吭聲,開口說道,「房俊,你隨我出去一趟,找你有事呢!」
「啊?這個牢門怎麼辦?」房遺愛有點蒙,這位楊妃殿下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沒讓房遺愛迷茫太久,趙沖就屁顛屁顛的晃著一串鑰匙跑了過來,瞧趙沖那慇勤勁,房遺愛就釋然了,估計是李世民讓楊妃來領人的吧!
紈褲們都傻乎乎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瞧著房遺愛的背影,眼神裡全都是慢慢的羨慕嫉妒恨,尤其是長孫沖,一顆心都快氣炸了,憑啥房遺愛能走,他就不能走捏。
來到牢外,楊妃就慢慢的朝柳福殿方向走去,房遺愛心安理得的跟在後邊,他相信楊妃有話說的。放人的命令肯定是李世民下的,但傳話的任務卻一定是楊妃自己爭取的。
柳福殿,比起百福殿來,自是不如的,可這些卻並不能證明楊妃沒有地位。不知為何,楊妃找個由頭把侍女們攆了出去,當屋裡只剩下兩人的時候,房遺愛心裡就有點彆扭了。看著楊妃那張雍容高貴的面孔,房遺愛免不得會想到長孫皇后,一對比後,房遺愛就發現,他好像並沒有把楊妃當長輩兒的意思。
「房俊,本來就想著去牢裡看看德兒他們呢,我就跟陛下討了這個差事!當然了,我也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房遺愛呵呵笑了笑,這後邊的話才是她最想說的吧,看看空空如也茶杯,他平靜地說道,「楊妃請說,你要不說的話,遺愛也會很好奇的。」
楊妃微微笑了笑,真不愧是二愣子,這說話也夠直白的。房遺愛說得如此開,楊妃也不會再矯情什麼,她坐在椅子上,輕聲說道,「房俊,我希望你以後做這些事的時候,少牽扯到德兒他們,德兒兄弟倆跟你不一樣!」
聽著楊妃的話,房遺愛是不以為然的,他也知道楊妃擔心會得罪長孫家,但是就算沒有他房某人攪和,李恪就能和長孫家和平共處了麼?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長孫家支持的永遠都是長孫皇后的兒子,這也注定了長孫無忌會防著李恪的,想想歷史上的吳王,就知道長孫無忌的為人了。
長孫無忌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首先,他很能忍,做起事來也非常的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不留後患。歷史上一個似是而非的謀反案,讓他扯出了這麼多人,房家飛灰湮滅。吳王府滿門抄斬,杜荷也成了冤死鬼。
「楊妃,恕遺愛多句嘴,您認為吳王殿下如何?他是英才,還是蠢材?」房遺愛有些不客氣的問道。
楊妃有些愣神的蹙起了眉頭。她顯然沒有想到房遺愛會這麼問,「房俊。為何要這麼問呢。若真要說的話,德兒自幼好學,又兼熟讀兵法,那自然算得上一位英才的。」
「既然如此,楊妃又何必再為難遺愛呢,為德兄生得儀表堂堂。機智無雙,就算沒有房某人,別人也能找到其他理由針對他的!」房遺愛說得很真誠,也許對於其他王子來說。有著優秀的才能是一種福氣,可對於李恪來說卻是一個災難,做為隋煬帝的外孫,他的身上也繼承著前隋的血脈。
雖不想承認,可楊妃卻不得不輕聲歎了口氣,她知道房遺愛說的很對,但是她終究無法面對這個事實。楊妃有時候倒想李恪能夠傻一些,最好是吃喝嫖賭,一事無成,這樣至少,能保得他一生平安。
當楊妃露出一副失落之色,房遺愛心中也升起了一絲不忍,這個女人其實真的很累,每天要面對自己的仇人,又得惦記著兒子的安危,恐怕這些年來,她還從沒為自己活過呢。想想以前和楊妃見面的場景,好像還真沒見她開心地笑過呢。
女人終究是女人,她的心永遠沒男人來的堅強,屋裡很靜,楊妃慢慢的低下了頷首,她蹙著眉頭,十指不斷地摳著自己的膝蓋。不知過了多久,房遺愛起身走向了門口。
「楊妃,其實,你真的沒必要操這麼多心的,男兒有男兒的活法,你做不了什麼事情,同樣吳王殿下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要是累了,煩了,就去御花園逛逛,等冬天到了,也可以去梅花塢看看雪景。太多的事,你不用擔,你也擔不起,說到底,你也只是個女人」房遺愛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麼多,也許是看不得楊妃如此渾渾噩噩的樣子吧。
楊妃有些詫異的抬起了頭,看著房遺愛的背影,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嚮往之情,隨即又消失了,「房俊,雖然沒什麼用,但還是要謝謝你。也許你說得對,我這不該管這些事」
沉吟了片刻,楊妃有幽幽的說道,「在你看來,當年的事,是誰錯了呢?」
「楊妃,你這可就問倒遺愛了,這種事又怎麼會有對錯之分呢,有的只是勝利與失敗罷了!」
想想隋煬帝,房遺愛也無法做出什麼評價,私下裡,他覺得隋煬帝開科舉、建大運河,推動了整個華夏文明的進步,可事實上呢?他這些舉措,無不遭受了血淋淋的打擊,大唐立國,科舉名存實亡,而大運河,也埋葬著無數的英靈。大唐興起,科舉沒了,世家門閥再次主導了華夏大地,隋煬帝也被釘上了暴君的烙印,只因為他失敗了,所以留下來的都是些荒淫無度、嗜血好殺的名聲。
雖然沒有聽到想聽的話,楊妃還是得到了些欣慰,至少這個年輕人敢說真話,他沒像其他人那樣虛偽。
自從嫁到秦王府,楊妃就給自己戴上了一個面具,不管心裡多麼的不滿,她還是要保持著一種笑容,有時候,她想過要解脫,可多年過去了,她才發現這面具戴久了,卻也摘不下來了。前隋已經過去了,大唐建立了,她也從秦王側妃爬到了楊淑妃的位子。
枯燥的日子,一天天過著,楊妃早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在這個諾大的太極宮裡,她總是那麼的孤獨。
「楊妃,跟你說個事,以前我小的時候,經常會碰到些苦悶的事,那時我就會找個臉盆狠狠地摔下去,直到把那臉盆摔壞了為止!」
楊妃滿臉的不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聊的人呢?她撇撇嘴蹙眉道,「管用?」
「當然管用,瞧我現在活得這麼開心,就知道這方法管用了。記住了,千萬不要外傳,這可是房某人的絕招,未經允許,不可外傳!」
舉起右手,房遺愛握了個拳頭,然後呼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柳福殿。
望著房遺愛的背影,楊妃愣了愣神,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楊妃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美,尤其是那纖細的柳眉,那麼的動人心魄。
「這小子,還真是個怪人,呵呵!」
楊妃總覺得好奇怪,活了這麼多年了,卻讓個小輩兒教育了一番,如此也就罷了,偏偏她還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