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玩而已？對於我們可以說是一輩子的噩夢，對於那種存在來說只是玩玩而已？只是一個招呼這樣的事情？這種事情也太荒繆，不，根本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眼皮以極快的頻率眨動著，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身上開始泛起來白色的蒸汽，說話之間有一種從體內散發水分的濕潤氣息。正在跟高根叫喊的女孩子從各種狀態上都呈現出來了一種緊張與不信任的狀態。她們完全沒有辦法相信在那些人的面前她的痛苦僅僅是玩笑而已。
那種連她們引以為豪的一切都被剝奪了的可怕存在，在他們的眼裡僅僅是玩玩麼？
而且並不是作為旗子或者雜兵，就像是背景一樣，隨手在上面塗抹上屬於自己的色彩，然後向敵人宣告自己的到來。根本沒有考慮過那些背景會不會反抗，也沒有考慮過自己失手的可能性。在他們的眼中，自己的存在僅僅是背景麼？僅僅是一種標記一樣的東西麼？哪怕是一點點也好，就連雜兵的等級，就連那種一個照面就能打倒的雜魚的等級都算不上麼？
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這種被當成背景一樣的事情，作為一個人完全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嗎？啊，確實是應該有這樣的心態才對。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沒把人放在眼裡的嘛。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高姿態，從來沒被碾壓過的嘛。所以感到氣惱也是很正常的。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天之驕子嘛，所以我能理解這種心態……」
拉了拉手上有著炫目色彩的手套，高根歪著頭看著那一群咬著牙的少女們。赤紅色的髮絲在車廂中飄散，就像是燃燒的怪物一樣。光輝的臉上泛起來一絲冰冷而怪異的笑容。
「但是我可不會承認你們這種心態的，新手菜鳥們。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你們以為自己來到這裡才多長時間啊，你們這些新手。十年嗎？九年嗎？還是說八年嗎？你們在這裡有哪怕一年的時間嗎？不，沒有。你們來到這裡僅僅有四個月的時間而已。我承認你們運氣不錯，很快的就融入到了這個世界裡面。更多的玩家還是按照自己的步調在前進。但是你要知道，這裡是一個世界，是一個跟現實幾乎相差無幾的世界。如果——」
高根伸出了一根食指向著那些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少女們搖了搖。
「這並不是說否認你們的能力，更不是在玷污你們的存在。但是你們好好想想，如果在現實世界保持特立獨行會怎樣，你們也很清楚的吧？沒有任何底氣的力量毫無意義。沒有一定的眼力，沒有一定的力量與手腕，那麼在哪裡都是一樣的廢物。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看著少女們眨著眼睛不敢置信的樣子，高根就有一種又好氣又好笑的感覺。現在的玩家們對於自己被踩在頭上的事實如此無法容忍嗎？嘛，可能這也確實是某種魅力一樣的東西吧？但是這都要叫苦叫累的話，那麼他度過的十年算什麼？玩笑麼？還是說幻影嗎？
別開玩笑了，時間的力量是誰也無法磨滅的。就算是神也不可能。
「你以為你們是誰啊？是，你們是玩家，而且在短時間裡取得了很多人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也換不過來的身份與地位。但是好好想想看，你們的實力可完全配不上你們的地位。區區幾個月的時間能夠做得了什麼？你們面對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存在之一。」
手中靈活的翻起來一根淡白色的香煙叼在了嘴裡，空氣中又一次瀰漫起來了薄荷一樣的香氣。一對暗紅色的眼珠在白色的武器之中若隱若現，就像是孤狼般泛起冰冷而凜冽的色彩。
「你們還太弱了，在這個世界裡。你們的能力根本對不上你們的實力。或許從你們的數據面板來看那些數據讓你們很驕傲，而那些收入什麼的更是讓你們產生了驕傲自滿的情緒。但是你們要記住，沒有時間與成績的驕傲是毫無意義的。你們沒有辦法面對那傢伙哪怕一次呼吸。他甚至用不著任何詭計，僅僅是用自己的思緒就能把你們變成他最忠實的奴隸。」
「那麼你呢？你面對那個傢伙又能怎麼樣？是不是也會像我們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就算是把她們從那個空間救出來也不代表能夠隨意評價別人的實力吧？這種事情一直以來都驕傲的事情被否定了，就算是一直敬畏的人也會反駁兩下吧？更何況這還沒有到敬畏的等級，僅僅是有些好奇心而已。雖然高根強的不像話，但是物理性的表現始終沒有精神性的震撼不是麼？說不定高根先生面對那個人也是一招的事？為什麼隨隨便便的評價他人？
抱著這樣的心態，尼可皺著眉頭不滿的反駁道。
「如果說是辛烈治那種傢伙的話，我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們。只要他們敢出現在我面前，我有多少殺多少。超過第三序列也好，技巧的巔峰也好，魔法之主也好，天下最強也好，怎麼樣都好。就算是他們是殺不死的存在，只要有惡意的存在就能復活也是一樣。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還可以用任何測謊法術來檢測我的話語的真實性。但是我並沒有撒謊。」
「我能幹掉他們。只要他們出現，我能輕而易舉的幹掉他們。我現在可以。」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把手中的香煙按在手中掐滅。高根笑意盈盈的看著不敢置信的眾人緩緩的說道。這不是炫耀，更不是什麼震懾。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事實而已，他對於自己人從來不說謊。適當的隱瞞與偏移他會做，但是對於自己來說，他不會撒謊。
尼可也知道眼前那個男人對於謊言有著怎樣的看法，所以她驚訝的瞪圓了眼睛，用手摀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驚叫。心中不斷的否決著關於眼前男人的訊息錄入。
因為那太不可思議了，就像是那些歷史中的故事一樣。傳奇的哪怕連一丁點相信的跡象都不可能。就像是一個孩子殺死了世界最強壯的男人一樣不可思議。所以才不會相信，從心裡下意識的反駁那個人的存在。讓自己的思維不往某種怪異的方向偏轉。
「高根先生……您真是一個玩家這麼簡單麼？」
「說實話，在別人的眼裡，我是天災，名為雷恩.高根的現象。我沒有辦法被正面擊敗，雖然說這種說法很不客氣，但是實際上這事實。這個世界上能一對一的打敗我的人或許存在，但是我沒有遇到。所以在短暫的時間裡，我可以說我自己是無敵的。但是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在看到深淵之下的監牢的時候，我也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隨手將手中的香煙碾成了粉末，高根對著那些已經完全混亂的少女露出了個笑容。
「所以別太驕傲了，小傢伙們。這個世界還大的很。」
「那個，高根先生？打斷了你的教導十分抱歉，但是你現在能不能出來一下？」
一直駕駛著馬車的克雷爾用指關節敲了敲木頭隔板，用比較顫抖的聲音說道。這讓享受著教訓人的快感的高根不滿的皺起來眉頭。一點點小事而已，要不要什麼事情都麻煩別人？
「外面發生了什麼了？有那麼著急麼？」
「嗯，我現在解釋不清楚。但是面前似乎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您能出來一下麼？」
「什麼啊？什麼事情還需要我出去？我說你啊——」
高根不滿的嘟噥著，伸手打開了車門，不滿的抱怨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
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天空的陽光，也不是田野裡的綠草，更不是滿是溝壑的泥土或者什麼人的臉頰。一片刺目的，就像是某種攻擊一樣的光線將他赤紅色的眼眸映出了一片聖銀的光澤。恍然如同眼中倒映了槍尖之林一樣。
錯愕，或者說震驚。已經沒有形容詞能夠比這兩個更能符合高根此時的精神狀態了。
聖也！聖也！人類榮耀！
遠方傳來了如此低沉的呼喚。就像是數十數百人公用一個低沉的呼吸一樣，嗡鳴一樣的聲音從遠方逐漸的迴響，在高根錯愕的注視下逐步的向遠方擴散成一聲低沉的歎息。
聖哉！聖哉！槍尖之林！
白光在瞳孔中揮動著，呈現出數十行不同的痕跡。數十道軌跡組合成了一道整合在一起的，泛起聖銀色澤的光輝。就像是無數道靈魂在那前面用了自己一生的意識在拚命燃燒一樣。
他很熟悉這種方法。或者說，他對於這種行為方式很熟悉。
「這還真是意外的奇遇啊，雷恩.高根。」
聖白的軍團中走出了一道光輝萬丈的身影。高大而堅實的身軀，堅毅而方正的國字臉。一道凶殘的傷疤從那個男人的左眼劃到了右臉頰，將他的一隻眼珠變成了一團凹陷下去的窟窿。另一隻剩餘的眼珠裡呈現出來的是森然如同刀劍一樣讓人膽寒的光輝。
「怎麼了？落魄到給人當傭兵的程度了麼？我一隻眼睛的保存者，雷恩.高根？」
那個男人的嘴角勾勒起一絲凶殘的弧度。用捲舌而低沉的嗓音說道。淡金色的十字架項鏈在他的胸前掛著，撞擊著那白銀色的胸甲，發出來一聲聲清脆的撞擊聲。
「要不要來我們這裡？待遇不錯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