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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凜然如花般綻放 第七十章 :黑暗之音 文 / 野法師

    「雷恩.高根……你沒有想到吧?你雖然是如此的殘忍與強大,帶領著自己的軍團橫掃著你一切的敵人,暴虐的不可一世……你所製造的恐懼幾乎連神明都要在你的劍下顫抖……但是你永遠也不會預言你自己的未來……你也不知道別人的未來……你以為你能真正的殺死一名神麼……不可能的……你殺不死我……就如同我也沒有辦法殺死你一樣……」

    聲音就像是一團淤泥一樣有著腐臭而敗壞的實質感。那個原本膚色蒼白的被打暈在地的年輕人用一種極為古怪的姿勢站了起來,伸出來一隻已經變的浮腫而粗糙的手掌。僅僅是單手,就抓住了那散發著微光的利刃。病態的臉上呈現出來的是一種灰敗而恐怖的笑容。

    一陣陣令人作嘔的器官摩擦的聲音在這個人的體內響起,組成了支離破碎的話語。

    那本應該是一個人類的年輕人此時此刻已經變質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異類。蒼白而翻起的眼珠,渾濁的玻璃體上面佈滿的是褐黑色的怪異血絲。腫脹的身軀在那裡蠕動著,就像是體內鑽入了無數只蟲子一樣。嘴中不停的發出呵呵的喘氣聲,但是聲音卻是從體內傳出來的。那根本不是用聲帶進行交流,而是通過操縱體內的器官進行摩擦,蠕動,發出來的『聲音』。

    只是看到這個人,腦子裡的思緒就已經中斷了。狹小的頭顱裡充斥的是一種電波訊號一樣的雜音。思考與行動變得斷斷續續的,就像是思維的夾縫裡伸出來無數條看不見的觸鬚一樣,障礙在思維裡面。讓理解的這個行為變得無比的艱難。連說話都彷彿做不到了一樣。

    「我曾經在深淵裡想了很久……為什麼我明明比你強大但是卻只能屈從於與你的腳下……我一開始被你發現……然後被你抓出自己的巢穴……你是如此的殘忍與暴虐,哪怕連惡魔都相形見絀……你折磨我,羞辱我,想要殺了我,把我的存在從這個世界中抹除……」

    那團蠕動的人用一種粘稠的強調從腹腔中發出著一聲聲彷彿污染一樣的聲音。人類的話語在那個存在的口中就像是瘟疫一樣腐蝕著周圍的一切。甚至連空間與地面都難以承受這種險惡的存在,讓他的身上呈現出來紅黑色的靈光,開始脫離地面的束縛,漂浮在半空之中。

    邪惡意志:超凡懸浮。他的邪惡與恐怖甚至能夠讓大地產生腐蝕的錯覺,以至於不得不自保,放棄承載的義務將他流放到天空。只有最強大的邪惡才能用靈光腐蝕大地。

    眼前的邪惡很明顯就是這種等級,甚至是更為強大。

    「當你最後發現你殺不死我的時候……你把我流放到那個無盡的囚牢裡面……想要永遠的囚禁我……就像是囚禁我那些兄弟一樣……那裡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囚牢……那麼黑暗……那麼冷酷……就像是你的思想一樣……沒有任何漏洞……有的只是無盡的毀滅……我甚至頭一次產生了想要死去的感覺……你知道那是怎樣的痛苦麼……那是無窮無盡的折磨……是一切毀滅的根源……你是何等的強大與冷酷……以至於一切都將在你手中毀滅……你是真真正正的毀滅之王……我一直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事實是如此……」

    面色慘白的年輕人已經沒有了人類的身軀。腫脹而扭曲的身體在半空中不斷的扭曲,就像是一隻在無形的手掌中掙扎的蟲子,又像是一隻觸手在他的體內蘊育。

    他腳下的土地就像是在陽光下的積雪一樣逐漸的軟化,腐蝕,變成一團黑褐色的膠質。在他的敘述之下,周圍的空間一片片的綻裂開,呈現出裡面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黑暗與惡意。那是覆蓋在正常世界背後的陰影,名字叫做『亞空間』的世界的背。在資料中是一切惡意的來源,也是惡魔們產生的根源。不做保護暴露在亞空間之中迎來的永遠是腐蝕的命運。

    「潛影者奧賽羅斯,你把你可笑而滑稽的把戲放下吧。」

    浮屏中的指揮官皺起了眉頭,如同岩漿一樣的眼珠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種寫在骨子裡的不屑於驕傲,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手下敗將,一指頭就能碾死的可憐存在向自己咆哮一樣。

    「你將永遠被封印在那個囚牢裡面,永遠永遠。不論是一萬年,十萬年,亦或者是一百萬年也好。你永遠逃脫不留那個牢籠,那將成為你永生的墳場。就算是你的意志能夠抵達這個世界又如何?就算是你能召集信徒又如何?我能夠用聖印鎮壓你,別人自然也可以。」

    「呵呵……是這樣麼……這個世界確實能夠製造聖印讓我恐懼……但是這個世界能出現第二個雷恩.高根麼……這個世界能出現第二個苦難記錄者麼……不見得吧……」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太小看人類的意志。可能不會出現第二個我,但是人類的精神不是你這個觸手怪物能夠理解的。你的大腦根本不能理解人類的偉大。」

    面對指揮官的預言,那個存在用年輕人的臟器不可置否的發出了一陣類似於笑聲的器官攪動的聲音。僅僅是一個動作就造成了周圍空間的動盪,在身邊炸開了無數細微的閃電。

    這邪惡究竟有多麼強大?只是一道意志就能撕裂世界的表面,呈現出亞空間的背面?無窮無盡的開合,無窮無盡的惡意。亞空間在那人的身邊不斷的開合著,就像是一隻隻微小而恐怖的眼珠正在憎恨的瞪著這片世界一樣,所想到的只有毀滅與罪孽。

    勉強連接上了腦神經,年輕的戰士接下來的動作讓他以為自己就像是一個白癡一樣。

    一臉錯愕呆滯的把劍鬆開,讓那個人繼續抓著那柄自己當作寶物的長劍,自己則是踉蹌的倒退了好幾步,只是呆呆的看著那個罪惡。看著他肆無忌憚的展現著自己醜惡而猙獰的靈光。讓周圍的空間都為之戰慄,讓空氣都張開了嘴巴,吞噬著周圍阻礙的屏障。

    「什麼啊……這是神麼……」

    當然,這當然是神了。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可怕的威能?光憑一道意志就能撕裂開空間,只是投影就能腐蝕整個世界,只是語言就讓亞空間掀起來一層恐怖的風暴。這種無法匹敵的姿態還不算是神明麼?那麼究竟要怎樣才能算作是神?

    「我承認你強大無比……你是如此的冷酷無情以至於規則都不能成為你的束縛……但是你的同族呢……多麼軟弱的人類……多麼脆弱的世界……但是正是這樣的世界……孕育出了那麼可怕的存在……很快……很快你就會死去……束縛我們的牢籠將會撕碎……」

    裂縫正在綻放,萬物罪孽的根源即將在這小小的房間中誕生。無形的風暴在這房間中孕育著。年輕的戰士只能呆滯的看著那個在半空中閃爍著恐怖光輝,扯著喉嚨放聲慘叫的那個信徒。那個臉上帶著痛苦又愉悅的表情的年輕人高聲慘叫著,臉上帶著無比的狂熱與歡喜。

    「神啊!你將降臨於此!為世界帶來陰影!灰暗之須將會在這世界的每個角落裡佈滿!他們會給人帶來幸福與歡樂!不可知的未來將在我們手中掌握!神啊!救救世人吧!他們已經被現實蒙蔽了雙眼!沉溺在脆弱的已知中!他們不懂得陰影與不可知的魅力!而在此刻!不可知的神!不可名狀的神!不可探查的神將降臨於此!帶給這個世界終極的幸福!」

    腫脹而扭曲的身軀迸發出來的是黃綠色的充滿刺鼻氣味的汁液。周圍的空間一寸寸的碎裂,骨骼蠕動的聲音與年輕人慘烈的呼號混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邪歌。

    「是的……我將降臨於此……我將把身軀呈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將掙脫我的牢籠……人類的精神是如此的脆弱……他們需要保護……他們需要庇護……脆弱的人類……軟弱的人類……怯懦的人類……他們需要我的指引才能走下下一步……」

    罪惡輕聲的呢喃著,換來的是萬物扭曲又異樣的稱頌。

    『是潛影者!萬物陰影之下!是混沌的王,是幽暗的主宰!是黑智慧的化身!聖也!聖也!我將沐浴陰影,沉溺黑暗!聖哉聖哉!我將為此世最幸福之人,呈現黑的本質!』

    萬事萬物彷彿在這麼低聲稱讚著,陰影不安分的跳動,嘁嘁喳喳的稱頌著那最為龐大的萬物之影。他們歡呼著,等待著那個可怕意志的降臨,齊齊的扭動著自己的身軀呈現出來一種炫目又罪孽的姿態。那是邪惡已經濃郁到了極限,開始扭曲現實的表現。

    「是萬物之影,世界的陰暗面……這就是陰影的意志麼?」

    年輕的戰士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只能呆呆的看著那一團瘋狂的影子。看著那孕育在影子下面那偉大又無垠的意志。他從未如此清醒過,也從未如此混沌過。他清醒是因為陰暗已經不再陰暗,他看到了陰暗的本身。他混沌是因為他從此再也無法確定什麼叫已知了。

    戰士伸出手掌,木然的像眼球伸了過去。

    他想挖出來了自己的眼珠,用指甲扎穿了自己的耳膜。滑膩而刺痛的感覺再也不是已知的觸感,而是一片未知的混沌。沒有什麼疼痛,也沒有什麼探知,只剩下一片迷霧的混沌。

    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思考了,只能呆滯的沉溺在黑暗中,做一個癡愚的,無知的信徒。

    「萬物之刃,遵從四色盟約,隨我意志貫穿眼前的罪孽污穢之物。」

    伴隨著『嗤嗤嗤嗤』的就像是無數箭矢扎穿牛皮袋的聲音,已經扭曲成條狀的混沌信徒驚愕的看著一片空洞的胸腔。那裡已經被無數的空氣利刃刺穿,就算是混沌也無法回復如此的創傷。那嘈雜與邪惡的靈光,還有那一片混沌的噪音戛然而止,年輕的戰士驚訝的看著即將觸碰到眼球的手指,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著後面的指揮官。

    那個不知道隔了多少層封印就將混沌擊殺的男人依舊是那副不變的表情,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就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我們還會見面的……」

    空氣的流動恢復了正常,年輕人的身軀從天空中掉落下來直接砸在地上,發出啪嘰的一聲,迸濺出來無數黃綠色的液體。就像是被抽乾了一切構架一樣,迅速的乾癟下去,只剩下一層有著腥臭粘液的皮膚。亞空間不甘心的發出辟啪的聲音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

    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地下的房間變得一片正常,只有一團影子漂浮在半空中。那是那個潛影者最後的意志,他正在對抗著這個空間,做出來最後的掙扎。

    「我的信徒會打破你佈置的的牢籠……」

    那恐怖的聲音在離去的最後如此的敘述到,就像是一團蛆蟲蹭著腐肉發出來的聲音。

    「既然你相信人類……那我也試著會相信人類的力量……我很期待著我們會面的那一天……那將是很有趣的一天……你無法永生……永遠不會……最終勝利的將會是我們……你可以用你的冷酷與強大保持這個世界一時……讓這個世界遠離我們……讓我們背井離鄉無家可歸……但是你不可能保持永恆的強大……神也是如此……你也一樣……你的計劃我也做出來一些改變……你不會贏的……雷恩.高根……你永遠不會贏……」

    「但是在那之前我會讓你死的很慘的,你這個邪神。」

    面對那坍縮成一團的陰影離去後最後的聲音,比神明更可怕的指揮官對此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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