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博文被他說得有絲噎在那裡,過了會兒,才又開口:「不管你現在怎麼想我,至少,這麼多年,我沒有虧待過你們母子倆,我甚至都讓出牧升,讓你來管理……」
「那是因為你想脫離牧升,從而讓自己脫離那些罪惡!」
單牧爵的聲音很平靜,但如此平靜的聲音,仍然像是在湖面上投下的石子般,在單博文的心裡引起驚濤駭浪。舒殢殩獍
「單牧爵你說的那是什麼話!!我把牧升交給你管理還是交錯了?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當年那些事,如果不是季建輝他有把柄能抓到,他也不至於走到這步田地!哪怕不是我,也總會有第二個我,第三個我出來把他擺平的!」單博文激動地站起身來,聲音也不禁提高很多。
「季建輝的把柄到底有沒有,應該來說你比我更清楚,別人也比你更清楚……嬖」
單牧爵仍然坐在那裡,一手拿著茶杯晃悠著,眼只望著面前,好似前面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父親一樣,也或許,這麼多年過去了,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潛意識裡,他也不想認他為父親了。
他覺得羞恥,有這樣的一個父親,哪怕在當時他再無奈,也不能做出如此齷齪之事,這要讓他如何跟清綾交待?他簡直沒有臉來面對她和死去的她。
「你什麼意思?你覺得季建輝的把柄是我做手腳的?」單博文瞪著眼睛望著他老。
「我沒說……但事實很清楚不是嗎?我不想再跟你談論什麼,那些證據的鑰匙,是在我的手上,顧懷仁,我也見到了……我相信,你應該也知道這麼一個人,雖然在我找到他後突然之間就病逝了,但是,我找他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單牧爵慢悠悠說道,靠向位子後面,抬眼望了下單博文,面前的中年男人,真的是他的父親嗎?他最崇拜敬愛的人嗎?
他覺得痛心!
「顧懷仁……他……」單博文聽到他提起顧懷仁,又坐了下來,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問起。
「顧懷仁是季建輝的搭檔,我相信你們都明白,而且當年的事情,再清楚的莫不過是他了,就因為他清楚知道這些內幕,所以才不要升職最後辭去了官位下海經商不是嗎?他跟我說,他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儘管這些年他一直在彌補,但一直都沒有過去那道坎……」單牧爵一字一句,輕聲說著,望著單博文,那眼裡,流露出來的只有可悲。
「你一路買通了那麼多人,把什麼事都瞞住了,包括清綾兩姐妹出事,包括夏明漢挖了別人的心臟!」
「什麼?」單博文眼神閃爍,很顯然,單牧爵真的什麼都知道了,「那兩姐妹出事,根本就是意外,和我什麼關係?」
「如若不是被綁架,她們能逃嗎?如若不是逃,能撞車嗎?這怎麼就沒有關係?」
「我又沒有綁架她們,那是祥瑞集團幹的事,不關我的事!不,並不止祥瑞,還有清綾那個好姐妹的爸爸,秦元培,他也主謀之一!」單博文一激動,就說出了事情的真相,說出之後,自己也覺得有些突兀,於是又加了一句,「當然,我也只是聽說,祥瑞也早在幾年前就破產了,祥瑞的老總現在還在監獄裡沒出來,而秦氏,一直沒有多少起色,那也是我在一直壓著,再怎麼說,大人的事怎麼能歸到小孩的身上,太不像話了!」他拿起茶杯喝杯,也表示了他的憤怒!
單牧爵沒說話,只是望著他,看到他拿起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良久,他才開口:「爸,哪怕這事,你不是幕後主使,但是,你也知道的是不是?你只是沒有阻止,是不是?」他真的很不願意問這樣的問題,就像他說的,大人的事,為何要牽扯到小孩?如果當時,他阻止一下,哪怕只是一下下,或許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慘劇。
「牧爵,你也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挺難辦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承認,建輝的事,我也是氣頭上,但是當時我真的求他放過我了,可是他不聽……你也清楚,當時並不止我們一家牧升,把季家搞成這樣,也並不是我一個人……至於你說的挖心……這事,我真的不清楚,我只是後來有聽說……但是……」
「但是夏明漢也在這案子中幫助過你,也拿了你的好處,所以你也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了是吧?!」
「其實牧爵,那女孩都已經死了,如果能留出心臟,那不也是一件好事嗎?」單博文如是說。
單牧爵不想再說下去,這樣的談話毫無意義,他起身,沒說一句話就要走出去。
「牧爵!」身後,單博文忙叫住他,他的目的還沒達到,怎麼就能讓他走?
「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份證據?想把它公之於眾嗎?你可要想清楚,這不僅僅只是關係到我,如果當年的牧升有問題,那麼現在的牧升也同樣逃不過的,你可得想想你自己!」
「謝謝你的擔心,你更擔心的是你自己吧?現在的牧升哪怕有更多的罪名,我的罪名也不能和你的相比吧?」
「牧爵,爸今天並不是求你把證據銷毀……」單博文走至他身後,輕聲說道,「只是求你好好想想清楚,我一把年紀了,也活得夠了,無所謂,牧豪現在也長大了,希羽一個人也行了,可是你呢?你不想想清綾嗎?你媽現在也不在了,萬一你再有事,那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能受得住這份打擊嗎?」
單牧爵沒說話,他最擔心的,也是這個,他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怕她恨他,怕她離開他,更怕他出事,她承受不了,現在的他,什麼都怕,只要是關於她的,他都怕……
「再說了,清綾現在,不是還有清輝的案子在身上嗎?萬一到時候你進去了,有人把她拖住,那麼她怎麼辦?也要陪著你進去?」
單牧爵的心裡咯登下,他當然明白清綾現在所背的案子,他拿出那些證據,可以讓十年前所有參與季建輝案子的人全部一起完蛋,但是,他沒有證據把卓爾凡也拉進去。如果卓爾凡一定要報復清綾,讓她也進去的話,那麼他真的沒有辦法來保住她。
所以,前提是,他要把她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
「不會的!」單牧爵輕聲說了句,轉身出了茶樓。
如果要盡快解決這件事,他是不是得和卓爾凡談一下?
他坐在車內,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累,這些天,比他過得這十年都要累。
直到身邊的電話響起,他才抬頭看,是冷元勳打來的。
伸手接聽,那端傳來冷元勳的聲音:「單總,您快到了嗎?」
「快了。」他應聲,掛了電話,啟動車子繼續朝著檢察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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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綾到咖啡館的時候,夏渝嬈已經等在那裡了,仍然是一臉的蒼白,似乎比起前陣子更削瘦了些,因為臉色不好,整個人看起來也更孱弱。
「姐姐,你來啦?」看到清綾進來,她忙起身,小小的臉上綻開一絲笑。
清綾卻笑不出來,儘管顧懷仁那自述她只是粗略看了下,可是什麼時候起,她的記憶力變得這麼好?居然都能將他大略的意思自己能組織起來,那樣一個挖心的場面,似乎都在她面前晃著。
「姐姐,你想喝點什麼?」看到清綾臉色不好看,夏渝嬈忙又問。
「我不想見你,我也不想和你好好說話,但是,就因為你的身上,有我姐姐的心臟,我才勉為其難坐在這裡!我說兩句話就走。」清綾都沒有坐下,只是站在那裡,望著她,「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既然你們盜走了我姐的心臟,那麼就請你好好對待,不要再讓你的心臟出現任何的問題!還有,我手上有你爸盜取心臟的證據,我會把他告上法庭,不惜一切!」
聽到清綾的話,夏渝嬈果真著急了,一張小臉更慘白起來,忙搖著頭:「不,姐姐,我知道錯了,不,我知道我爸錯了,我答應你,我會好好保護顆心臟,可是,你不能將他告上法庭,他可以救牧爵!」
清綾原本不想再聽她說什麼,正想要走時,卻聽到她的話停了下來。
「什麼?」
「我也去打聽了一下十年前你們發生的事,我也知道你手上有相應的十年前他們所犯下的罪證,關於牧升的,還有我爸的,但是……姐姐,你難道沒有想過,現在的牧升已瀕臨破產嗎?一旦一家公司有什麼問題,檢察院必定會介入調查,我相信你也明白,你能保證,牧升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嗎?如若有問題,那到時誰去頂罪?還不是牧升的負責人?」
夏渝嬈雖然年紀小,但是她攻讀的就是商業管理,再加上從小一些耳濡目染,怎麼也能推斷一下。
清綾沒說話,她明白,所以,她不能讓牧爵進去,她只有他了,她不能讓他出事,她要把證據拿到手,不能讓冷元勳查到!
「姐姐,現在,只有爸能救牧爵,再怎麼說,他也是有權力有地位的人,他說句話,還是很有份量的……」夏渝嬈在一邊小心翼翼開口,望著清綾的臉色。
清綾望了她眼:「是你爸讓你來說的嗎?」
「不不不,是我自己,姐,我知道我爸當年做的事,確實有些殘忍,那也是為人父母的一片心,我是他的女兒,他只想著要救我……」夏渝嬈仍然小心說著。
「如果他真有為人父母的心,那也就該將心比心看,只有他是父母嗎?只有他有女兒嗎?他的女兒就是女兒嗎?別人的呢?」清綾冷漠說著。
「姐,我求你了……」突然間的,夏渝嬈跪了下來,一下子跪倒在清綾的面前,清綾真被她嚇了一跳。
「你這是做什麼?」
「我求你了,你別把我爸告上去,看在我和你身上,流著一半相同血的份上,看在牧爵的面子上,我求你了,只要你答應我,我保證,你和牧爵,什麼事都不會有,真的……」
清綾望著面前哭泣的小小臉龐,她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要讓她隱瞞所有的真相,讓那一群噁心的人繼續在這世界上逍遙法外,她能答應,她爸媽,清綾,爺爺,都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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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昨兒有說這文要完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