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綾……」他輕聲叫了下,卻聽到那端她開口。舒僾嚟朗
「我等你回來,你辦完了事,盡快回來吧。」
清綾仍將手機緊緊貼在耳邊,彷彿這樣,就能聽到他的呼吸聲,這樣,就能感覺到他在身邊一樣,「我先睡了。」心裡有絲衝動,有句話想要說出口,但是,現在不能,不可以。
她忙掛了電話,望著滿室的黑暗,心跳仍然不紊,這幾天一直睡不著,看到手機就想到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那種想給他打電話聽下他聲音的***越來越強烈,沒想到,他倒是打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有股莫名的心跳加快,就如以前,她毫無徵兆接到他的電話時,那股興奮害怕還帶著甜蜜期盼的複雜心情一樣婷。
差一點,差一點就將心底那份強烈的感覺說出口了。
她想他,好想他……
特別是在這種孤單失眠的夜晚,她更想他了詣。
可是,再想又怎麼樣?這段感情,還能繼續走下去嗎?他們之間,如若不是有阮歆瑤一直牽著線,她和他,還能在一起嗎?更別說,現在,他找的人回來了,而阮歆瑤……
清綾閉上眼,深吸口氣,不願再去想。
睡得昏昏沉沉,又開始做惡夢,醒來時,渾身冷汗。
望了眼外面,天氣晴好,太陽很熱烈,她起來做了早餐,依然朝著醫院而去。
剛走出公寓,卻是看到等在下面,倚在車旁的卓爾凡。
剛才還有些昏沉,這會兒,一看到他,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心底的防備也已開始做出警報。
他來幹什麼?
「正猶豫著要不要給你打電話,怕你還在睡,沒想到你也這麼早?」他扔掉手中的煙頭,帥氣的臉噙著一抹笑,朝著她走來。
清綾本能地微微向後退了下,但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忙又頓住。
「哦,你這麼早,有事嗎?」她望著他,忙問。
「這幾天怎麼都避著我?打電話也不接,人也找不到……」
卓爾凡走近她,在離她半臂之遙停了下來,這個距離,應該來說已經超出一般朋友的範圍,當然,他或許是把她當成特殊朋友的,也確實,之前,他們是很要好的朋友不是嗎?
清綾又向後退了一小步,邊退邊笑著掩飾:「沒有啊,你不是找到了?」
他又笑:「那可是找得真辛苦……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我要去醫院,我自己開車,一會兒還要去別的地方……」
清綾忙拒絕,還是看不懂卓爾凡的用意,現在這樣對著她獻慇勤是為了何目的?
「我送你過去吧,今天我是想做你專職車伕的,你可不能拒絕,因為……我有事相求……」
他很認真地望著她說道,直把她拒絕的話堵在了喉嚨口。
沒有辦法,清綾只得坐上車。
「什麼事兒啊?」她不禁開口問,轉頭望了他一眼,他還能有事相求?
「你以前有接觸過財務吧?我們公司財務總監出了車禍正在醫院,這不又臨近月底了,一時之間我也找不到信任的人,所以就想拜託你能不能來幫忙一段時間,當然,工資絕不會少你的,你自己開口……」卓爾凡邊開車邊說著,「反正這段時間你不是也空著麼?」
清綾的腦袋直打著轉,想不出他為何要找她過去代替財務總監?況且,她對財務並不是很熟。
每一個公司的財務總監有多重要只要身在公司的人都很清楚明白,也可以這麼說,財務總監就是決定著這一個公司生死的人。
他居然這麼放心讓她來做?
為什麼?抓她的把柄?然後把她送進去?
不要怪她想得多,她是沒辦法不這麼想。
「對不起爾凡,可能不行,詩諾的案子已經了結了,所以這兩天我就要回牧升上班去!」清綾忙拒絕道,再怎麼樣都不能再跳入坑裡了,到最後,真的沒人救了。
卓爾凡似乎挺驚訝的:「詩諾的案子解決了?怎麼解決的?」
「哦是單總和他們談的,所以已經解決了,我昨天已經去過牧升上班了,今天這麼早也是想去看望阮阿姨後再去公司……」清綾忙解釋。
「這樣……那就太可惜了,原本還想把你高薪挖來呢。」他半似開玩笑說著,車子也已到了醫院門口。
「那我先下車了,謝謝你送我。」清綾也不待他下車開車門,忙自己打開下去。
他來不及追她,只能探出半個身子問:「不是說一會還要去公司嗎?不用我送嗎?要不我在這裡等你?」
「不用不用,我一會出租去,總不能一直叫你送來送去,謝謝你啊爾凡,我先走了。」清綾忙對著他揮手,隨即轉身奔入醫院。
還是聽單牧爵的話,遠離這個人比較好。
出了電梯,就感覺今天有些不對勁,原本一早靜悄悄的走廊,今天怎麼會這麼凌亂?
清綾站在電梯口望了會,才發現醫生護士都匆匆朝著病房間奔去。
那病房……不就是阮歆瑤的嗎?
心口突然一窒,腳下也凌亂起來,忙也朝著那裡奔過去,走到門口,看到早已擠了一間的醫護人員正在做著搶救。
「媽!媽你怎麼了?」清綾拿在手中的保溫瓶也掉落,她不管人群擁擠,推開門口的兩人就要進去。
有護士忙把她抱住:「季小姐,請您先別進去,安醫生他們正在搶救呢!」
「搶救?怎麼了?怎麼會……搶救?」清綾著實嚇得語無倫次,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就要搶救了?
「季小姐,請您做好心理準備,阮女士她不一定能挺過來……」另一邊的醫生聽到清綾的聲音,忙也對著她說道。
清綾一個勁搖頭:「不,不……不會的……不會的!媽!媽你醒醒,你不要嚇我!」
「季小姐,冷靜一點……」
她怎麼能冷靜下來!生死別離,總是這人世間最最悲痛的事。
總算,搶救成功,阮歆瑤沒有那麼快離去。
但是,安東優還是對著她歎口氣:「如果再發呼吸衰竭,恐怕……」他頓了下,望了清綾一眼,又問她,「牧爵什麼時候回來?」
清綾望著床上的阮歆瑤,搖了搖頭。「我會給他打電話的,讓他盡快回來,你陪陪她吧。」
她仍然沒說話,只是上前,走至床邊,望著床上戴著氧氣面罩的阮歆瑤,不禁想起季建輝最後的日子。
爸爸,他應該也不會覺得太痛苦吧?
一直陪著阮歆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動了下,清綾忙湊上前去叫她:「媽,你醒了嗎?」
她眼微睜,放在床邊的手摸索著,清綾忙伸手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我在呢,凌凌在……」就如每一次,握著季建輝的手,說著凌凌在一樣。
「凌……凌兒……」阮歆瑤吃力地發著聲音,有些粗啞。
清綾忙湊上前去:「是,你說,我在……」
「不……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都不要……和……牧爵……分開……」
她講得很慢,也很輕,可是,清綾一字一句,都聽得清清楚楚,聽清楚的當時,淚也迅速湧了出來。
她始終放不下她和單牧爵吧?始終放不下他們的這段感情吧?可是,強扭起來的瓜不甜,強拉在一起的感情又怎麼能融洽?
她說不出話,只是點頭,不斷點頭。
阮歆瑤終於像是滿意了,微微綻開一絲笑,閉上眼,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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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
顧懷仁才踏進家門,女兒顧英姿就從裡面奔出來。
「爸爸,猜猜誰回來了?」她一下跳起來竄進他懷裡,一雙慧黠的雙眼彎成半月形,對著他喊道。
「唉喲乖寶貝,誰回來了啊?」顧懷仁一把抱起她,老來得女,自是寶貝地很。
「爸。」門口,有頎長的身影走出,顧懷仁抬眼看,有絲不敢相信,居然是……幾年未回的冷元勳。
「元勳?你……怎麼回來了?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派人去接你。」顧懷仁忙放下顧英姿,一雙眼盯著面前的兒子,聲音有些顫抖地說著。
自從他的元配夫人也就是冷元勳的媽媽過世,他娶了英姿的媽媽後,冷元勳就從那個時候對他不理不睬,並將自己的名字顧元勳改成了跟他媽媽的姓。
他很瞭解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和他媽媽是一個樣,誰都說不上去,越是誰說,他就越強,就像他一直不願意讓他讀檢察官,因為他自己以前是,他知道那裡的黑暗,但是,他就是愛和他唱反調,非要讀。
他辭職了下海經商,一家人搬到了加拿大,他非要待在國內,不肯出來。
十年了,那時他還小,才十五歲,但是,早已獨立獨斷,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來完成,從中學到高中到大學,他給他的學費,他一直沒用過,都是自己兼職打工賺來的。
他的兒子,脾氣就是這麼強,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次回來,距離上次,應該有好幾年了吧?至少兩年,還是三年?他已記不清了。
有時他回國內談生意,就偶爾約他出來吃頓飯,也只是見一面而已,父子倆說不上幾句話。
這次,他突然回來,有什麼事?
他不相信冷元勳會無緣無故回來,如若不是為了某件事。
「我有點事想問你,所以回來了。」
冷元勳直接到讓顧懷仁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只是點點頭,隨後走在前面,進入了書房。
冷元勳也跟著他一起進入。
「我想……我能猜到,你是為了什麼事而來。」顧懷仁邊拿著藥,邊說著。
冷元勳望了他一眼,頭髮比幾年前見到時更白了一些,臉上的皺紋似乎也更多了,整個人看起來是真老了。他看到他的動作,拿藥的手有些微微發抖,他不禁問:「有按時吃藥吧?」
顧懷仁怔了下,沒有想到他會問他這個,望了眼手中的藥,忙笑:「是,有按時吃,一頓都不敢漏掉,這糖尿病啊,真是富貴病,一點都馬虎不得……」他說著,將那藥放入嘴裡,拿起一邊的水飲下。
冷元勳沒說話,這次回來,真覺得他老了。
顧懷仁吃完了藥,又問他:「什麼事啊?」
冷元勳頓了下,最後還是開口:「關於你的搭檔,季叔叔的事。」
顧懷仁抬眼望了他一眼,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奇怪了,多少早已猜中,該來的還是要來,逃也逃不掉的。
他又喝了茶,眼望向窗外,才輕聲開口:「你季叔叔,為人正直,一心向善,但好人卻沒有好報啊……」顧懷仁深深歎了口氣,隨後起身,走至窗邊,望著窗外漸漸淡漠下來的陽光,他的思緒似乎飛得很遠。
冷元勳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靜靜聽著他說著。
「我記得,那一年,我才進檢察院沒多久,建輝是作為老前輩來帶著我的,我們一起也經歷了很多個案子……」顧懷仁頓了下,又繼續道,「那個女孩,是單博文情人的同學,他們是在一次飯桌上認識後,後來,那女孩就一直找建輝,吃飯聊天,各種事,但是,建輝只把她當成女兒來看待,你也知道,他有兩個女兒……」
冷元勳想起清綾,還有死去的那位她的姐妹。
「他向來為之驕傲的,就是他那兩個寶貝女兒,他跟我說,再怎麼樣,他也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己女兒的事……」顧懷仁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吸了口,抬眼望向外面,「那件事,是有人在誣陷他。」他像是很肯定地說著。
冷元勳站起身子走至他身邊,望著他:「為什麼這麼說?有證據嗎?」
「我知道事情的經過,那天是那名叫姬娜娜的女孩找的建輝,說是有事情想要請他幫忙,原本中午的時候他和我約好了一起出去吃飯的,結果那女孩約了,他就推掉了和我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吃的飯菜裡居然下了迷\藥……」
冷元勳頓時也蹙起眉來,下迷\藥?
「他和那女孩都中招了,雙雙昏迷,但是醒來的時候,卻是在一間賓館裡,兩人全都光裸著身子……建輝他嚇死了,生怕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而那女孩也嚇慘了,醒來看到這樣的一副局面,縮在一邊嗚嗚亂哭……」「她有什麼事要季建輝幫忙?」冷元勳開口道。
顧懷仁突然不說話了,臉色有絲難看,額頭上也佈滿了細密的汗,他想伸手扶住什麼,但只一會兒,眼前便一陣黑朦,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覺,倒了下去。
「爸?爸你怎麼了?」冷元勳嚇了一大跳,想要將他搶住,但還是晚了一步,顧懷仁整個人已跌倒在地上。
「英姿!英姿!快叫救護車!」冷元勳對著外面大聲喊著。
因為是在樓上,也不知道英姿跑到哪裡去了,沒有人回應他。
沒辦法,他忙將顧懷仁背起,朝著樓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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