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
清綾睡得很不好,太多事糾結著,又開始做惡夢,現在,爸爸的事沒有理清,她們的車禍沒有弄明白,又多了她的心臟。舒榒駑襻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整座山壓下來,壓得直喘不過氣。
她不知道從何著手,就像是一個圓圈,將所有的事都圈在裡面,沒有開口可以捅破。
爸爸臨死前所說的鑰匙,還有顧懷仁。鑰匙她丟了,顧懷仁,她找不到,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沒用,身上還背負著這麼多的罪名,如果可以,她真想從幾十層樓上跳下去算了。
可是,似乎連跳下去的勇氣都沒有啊姍。
睡不著,很早便起床,給阮歆瑤煲了湯拿去。
到醫院的時候,還沒到探望時間,但碰到了安東優,就跟著他一起進來了。
「她最近精神不太好,而且再一次化療對身體傷害很大,我就怕她挺不過去……」在電梯裡時,安東優對清綾說道妗。
清綾轉頭望他,大眼裡流露出來的擔憂是如此明顯:「那……那我該做什麼?」
「牧爵是不是回美國了?」安東優也有絲擔憂。
「是……」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臨走的時候,他說「等我回來」,可是沒有預期的等待,總是會讓人心慌意亂。
「我會和美國那邊的醫生聯繫一下,你最近多陪陪她吧。」安東優眉頭深蹙,本來化療藥物也是一次比一次厲害,就怕病人最後承受不了,而阮歆瑤最近似乎心情也不好,就更怕她撐不過這一關了。
清綾進入病房的時候,阮歆瑤還在沉睡著,昨天晚上她來看她,也煲了湯做了稀飯,她只吃了一點點,化療的反應很厲害,吃點東西吐點,到最後,幾乎沒吃,而她也吐得沒精神了,很快就躺下睡著。
她也不知道半夜她有沒有醒來,只不過,現在還是睡得很沉。
清綾坐在那裡靜靜等著,外面走廊上漸漸熱鬧起來,有醫生查房的聲音,電子病歷車推動的聲音。
阮歆瑤是在安東優他們進病房之前醒來的,她動了下,看到坐在床前的清綾,蒼白的臉色綻開一絲笑:「綾兒?」
「媽?你醒了?覺得怎樣?」清綾忙上前扶她。
阮清綾只動了一下,便滿頭是虛汗了,好不容易撐著坐起來:「我這身體啊,是一天比一天虛弱了,坐一會便覺得累……凌兒啊,牧爵呢?昨天也沒見他過來……」
「他有點事回美國了,但辦完後很快就回來。」清綾將她安置舒適,又替她倒來洗臉刷牙水。
「去美國了?怎麼了?是不是公司有事?」阮歆瑤忙問。
「有點事兒吧,不過不用擔心,應該很快就擺平了,媽,我給你做了蓮藕排骨湯,你先喝一點吧?」清綾邊說邊將保溫瓶內的湯倒入小碗中。
阮歆瑤微笑著接過:「我們凌兒越來越能幹了,牧爵真是沒娶錯……我也能放心了。」最近,她總是講這樣的話,讓人聽了難過至極。
清綾看著她喝了一點點,就有些反胃著不想再喝下去,她忙接過:「要不,喝點白粥?」
「等會吧……」她輕聲道,隨後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下來,「凌兒,你那事兒,解決得怎樣了?」
清綾知道她問的是詩諾的事,不知為何,她對於詩諾的事一點也不著急,並不是單牧爵拿股票來換,而她也不會讓他換的,那些人最終的目的或許就在於他的牧升,她不想他因為她而受了什麼連累。
「您別擔心,有牧爵在呢……」
阮歆瑤點點頭,似乎又有些累。
清綾忙扶著她躺下。
醫生們進來查房,做了慣例的檢查與詢問,阮歆瑤一直說著自己很好,很不錯,可光看她的臉色,也知道並不好。
清綾在安東優他們出去時接到冷元勳電話的,說是詩諾那邊有回應了,讓她能過去檢察局一趟。
她安妥了阮歆瑤,便急急趕了過去。
「詩諾的負責人已經同意單總和他們的交涉……」冷元勳看到她就對著她說道。
「什麼交涉?20%股份?」清綾頓時瞪大眼。
「不,12%,這是單總提的最後底線……」
12%,那也已經很多了,那幫人真是吃人不吐骨頭,怎麼能這麼無恥。
「我不同意!」清綾一口否定。
「季小姐,別傻了,你想進去不成?」冷元勳頓住腳,有絲無法理解地望著她。
「哪怕是進去,我也不想以他的股份來交換!」
清綾仍然堅定說著,她進去沒有關係,但是,如果單牧爵真跳了進去,那就是真入了他們的圈套,後果定是不堪設想的。
「季小姐,你好,我是單先生的代理律師……」
清綾還想說什麼,從門內出來一個人,頎長俊逸,人中龍鳳,他看到清綾,即伸出手和她打著招呼。
「你好嚴律師。」清綾忙也伸手相握。
「你認得我?」
嚴緒然有些驚訝,微挑眉,望著面前清麗的女子,不屬於那種讓人驚艷型的,但卻是讓人不容忽視的,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恬淡雅靜的氣質,有種感染人的力量。
就像是……粉紅色的馬蹄蓮。
婷婷靜靜,玉立俏凌,清如惠蘭,高雅不俗。
單牧爵喜歡馬蹄蓮,是因為她嗎?
「在財經雜誌上看到過。」
清綾如是回答,嚴氏律師事務所中的幾名律師,還是挺有名的,包括那天她見到的關廷宇。
「難得上一次雜誌,還能讓季小姐留心了……」嚴緒然頓時綻開一臉笑。
清綾卻是笑不出來:「嚴律師,不管……單牧爵是怎麼說的,我不同意……」
「季小姐,這是單總跟詩諾那邊直接交涉的,並不是以牧升的名義來保釋你,所以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嚴緒然如是說。
清綾不知道說什麼好,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有心理負擔,她不是清綾,所以,單牧爵沒必要這樣做,哪怕是做給阮歆瑤看,她也覺得沒有必要!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因為她而陷入僵局。
清綾直接掏出電話撥了單牧爵的號碼,但那端提示關機,她連續打了兩個,都是一樣關機。
他是生怕她打過去?還是在忙什麼?開會?
「我要見詩諾的負責人。」清綾沒辦法,只得轉頭對冷元勳道。
「我可以幫你聯繫,但見不見,我也不能保證。」冷元勳如是說。
當然,詩諾的負責人是一口否決見面的,既然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當然也沒有再談的必要了。
「季小姐,詩諾已經撤訴了,你目前是自由的,但清輝的案子,檢察院仍然在調查中,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還是隨時需要季小姐你的配合……」冷元勳在她出來檢察院時說道。
「我知道了。」清綾應了聲,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走到車邊拉開車門時,又聽到身後的冷元勳開口。
「你十年前要查的案子,就是你爸那件事嗎?」
清綾頓時停住所有的動作,抬頭望向他。
冷元勳走近她,似乎有些猶豫,頓了良久,才又開口:「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幫你查。」
清綾望著他的眼,沒有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她想看從他的眼裡找出一絲的不真誠,可是,沒有。
那黝黑發亮的眸子,沒有戲謔,沒有笑話,有的只是一股讓她相信的力量。
「還有……包括你……和你的姐妹被綁架的事……」
清綾還沒有想好怎麼回答他,他又開口道,清綾頓時瞪大眼。
綁架……
是啊,承羽上次也說過,說這並不是單純的遇上小流氓,而更多像是遭了綁架。可是,是誰要綁架她們?為什麼要綁架?想要勒索錢?還是什麼?
「你怎麼就認定……那次是綁架?」
「我看了一些……關於你們那時的資料,定的是搶劫***罪,但我覺得更像是有預謀的綁架……」冷元勳頓了下,沒再說下去,只是望著清綾。
而清綾已然淡定不下來,抓著車門的手緊緊握著,承羽也說過這樣的話,這更像有預謀的綁架,那麼,到底是誰要綁架她們?難道,是和爸爸的案子有關?
「謝謝你冷檢察官,既然以前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吧,我也不想再去查什麼……」
清綾委婉地拒絕了他,並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她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以前那些事,不管是爸爸的醜聞,還是她們的遭遇。
清綾直接回了家裡,翻出她的日記本,又重新看了一遍。
她回想著安承羽曾經說過的話,阮歆瑤的話,還有單牧爵整理的一些,這樣看來,她們出事的時候,爸爸的那件事已經發生了或者說正在發生,但是,那個女孩,應該是已經跳樓了吧?
媽媽那個時候一直哭,是不是因為知道爸爸出軌這件事?
如果是的話,她們的綁架並不單純的話,那麼她能不能認為,或許是那個女孩的家人,想要綁架她們為他們的孩子報仇?
那個女孩,當時應該比她們大不了多少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意思……
清綾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如果是為了卓爾娜報仇,那麼,她就是卓爾凡的家人殺的?而卓爾凡現在接近她,是想要把她也殺了或者說,把她送進去?
這……似乎有些說得通吧?
單牧爵是不是早就查到了什麼,所以一直提醒她不要跟卓爾凡走得太近?所以,才會不惜以他在牧升12%的股份來做交換,也絕不讓她進去?
那麼清輝呢?也是卓爾凡一手安排的?
可是,為何前兩次他又要博取她的好感?還有,清輝公司那個簽名,到底是怎麼來的?
如果真如她想的那段時間得到的,那麼卓爾凡是計劃了多久?
那一次次的不謀而合,家門口半夜的相遇,都是他安排好的吧?
清綾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人能夠為了什麼,可以如此精心地去安排這一切?
手邊的電話突然響起,她嚇了一跳,轉頭看時,更是瞪大了眼。
卓爾凡……
他打她電話幹什麼?
等等,如果清輝是他一手策劃的,那麼詩諾呢?會不會也是他?
可是,詩諾明明是安森那邊過來的。
清綾的腦裡不禁崩出安承羽那一句:不要說我沒提醒你,不要相信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單牧爵,包括我!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也聯合卓爾凡一起?不對,承羽他不會的,他說過,至少他不會傷害她。
那麼,是為了牧升?
那不要相信單牧爵又是怎麼理解?
天哪,她要瘋了,十年前,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她的心……
手機終於停止了響動,清綾的心也像是稍微平靜了下,但才一會,又突然響起來。
她又嚇了一跳,近乎恐懼地盯著手機,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安西雅」,她才慌亂地伸手接過。
「西雅!」那端還沒開口,她就急切地叫了聲,現在的她,好想有人陪在她身邊。
她原以為她在這社會上生活了近快要三十年,前十五前,她一點不懂這社會,後來的十年,她漸漸懂得了這社會,但現在,她才發現,她仍然沒有弄懂。
「清綾,怎麼了?口氣這麼急?」安西雅也被清綾的口氣嚇了一跳。
「沒……就是擔心你那邊公司……怎樣了?」清綾忙緩和了下口氣。
「還以為你擔心單總呢,沒事的,放心吧,聽說詩諾那事解決了是真的不?」西雅倒是挺淡定的。
「哦是啊……」清綾的聲音有些無力,最終還是拿了他的股份來換。
「怎麼了聲音這麼無精打采的?你也不想想,一個男人肯為了你把自己事業的一半以上拿去做交換,你不該感動嗎?他是有多愛你……」
西雅在那邊笑著,安慰著她。
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單牧爵這是怎麼了?為何一下子就對她如此好了?她心裡難過,從來都不想成為他的負擔的。
「對了,既然那個案子消了,那你可以上班了吧?如果你能上班,你去公司給我查看一下,去年公司業務報表,那天我走得急來不及細看,總覺得像是哪裡出錯了,雖然中國的業務我沒有太管,但是和總公司的對不上……」西雅在那邊說著。
清綾立馬認真聽起來:「業務報表嗎?去年的是吧?好,下午我過去看……」
和西雅通完電話,看了手機一眼,沒有單牧爵的任何回音,她應該問西雅的,他在幹什麼,她怎麼就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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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調咖啡屋
安希羽戴著大幅墨鏡進入,走到了約好的包廂門口,敲了兩下,也不待裡面有人回答便進入。
「找我什麼事?有話不能到家裡來說?你姐我很忙的!」
安希羽瞪了一眼赫然坐在對面沙發上一臉凝重的安承羽說道,還想說什麼,但看到他的臉色似乎不太對勁,她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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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急哈,還有一更撒……貌似有點文不對題,但小題目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