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牧爵進來的時候,清綾也趴在床邊睡著了。舒骺豞曶
室內只亮一盞幽暗的燈,她蜷縮在床前的地毯上,上半身趴在床上,長長的頭髮自然垂下,遮住了露出的小半個臉頰。
單牧爵站在那裡望著,想起那天阮歆瑤和他說的話。
「牧爵,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再傷害清綾,是我們對不起季家,這輩子,哪怕下輩子,都無法還清……」
這麼些年,自從季家出事後,阮歆瑤從沒有和他說起過這樣的話,以至於讓單牧爵有些吃驚彗。
「什麼意思?」這幾年他一直都在調查,但每當有點眉目了,中途便又被掐斷了,阮歆瑤也不止一次阻止他去查,直到上次他查到那份轉帳後,才以為這便是阮歆瑤阻止的原因,但現在看來,或許並不是。
「兒子,不管你是不是愛清綾,這輩子你都要好好對她,哪怕賠上你的命,都難以還清我們家欠她的,不要問為什麼,更不要問以前的事,你只要記住我的話,記住就可以了……不要再傷害清綾,千萬不要了……」
他問不出什麼,但是阮歆瑤的這幾句話還是讓他很震驚,他所知道的這些事裡,難道另有隱情溺?
當初,他查了車禍,確定那是意外,後來長大些,又去查她們的出事,只不過所有的線索早已中斷,再後來,查季建輝的案子,當時涉案人員較多,貪污**的官\員幾乎在那一年是一刀切的,從季建輝開始,一連串大大小小的guan,都摘了烏紗帽。
官\員犯事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哪怕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季建輝,也難逃此一劫,有些時候,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都是很正常的事。
單牧爵蹲下身子,望著黯淡燈光之下,她沉睡的眉眼,忍不住抬手將散在她臉頰上的發撩至一邊。
她睡得極熟,眉頭微微蹙著,整個人定是不好受。
他想起那一日,她跪在停屍房,凍得發紫的小臉,整個人也像是僵硬住了。
一直以來,他都難以想像那一幕,在聽到她們出事的片刻,他覺得他的心也停止跳動了。他瘋了似地朝醫院奔跑,找到了阮歆瑤他們,得來的消息卻是說在停屍房。
他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唯一的反應便是朝著那個冰冷陰森的地方衝去,就像怕自己去晚了,會再也見不到她們一樣。
她說,我是清綾。
他覺得自己的心停跳了一拍,隨後,看到躺在那裡,露出在外滿是鮮血的手腕上,那細細亮亮的手鏈子……
他當然記得,那是他昨天買來送給她的禮物。
單牧爵閉了閉眼,不想再去回想,只是彎腰將她抱起。
她是真累了,連他抱她都沒有醒,直到放到床上,她翻了個身,漸漸醒轉,待看到站在床頭的他時,清綾頓時坐起身來。
「哦我怎麼睡著了?」清綾整理了一下頭髮,看到單牧爵望著她不動,不禁有些慌亂。
「最近工作很忙?」他開口,卻是問了這麼一句。
「啊?哦……還好。」相對而言,這星期還真是她工作以來最最忙碌的。
「下個月調去財務室吧。」單牧爵走向沙發處坐下。
「財務室?為什麼?這才上班多久……」清綾沒想到單牧爵會如此說,她才剛熟悉現在手頭的工作,又要讓她放下重新接觸一個,她不想幹。
「什麼都熟悉一下比較好。」
「但我現在的工作還沒有很熟悉……」清綾反駁道。
他也沒有再要求,只是站起身:「早點睡吧。」走到一半時,他頓住,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小小四方的朱紅色,放在床頭櫃上,「把它戴上吧。」說完,也未待清綾是不是同意,轉身走了出去。
清綾有些訝異,莫不是……戒指?
因為今天阮歆瑤的提醒,所以送她個戒指看起來更像樣點?
完全沒有必要吧?
清綾望了小盒子良久,還是伸手拿過。
只不過,打開的剎那,她是真的瞪大了眼。
盒子裡並不是想像中的戒指,而是完全想像不到的……手鏈。
那根戴在她手上的手鏈。
清綾無法形容當時的感覺,只覺得胸口像是被點燃了,燒得灼痛灼痛。
他這是幹什麼?在她傷口上的撒鹽?還是拐著彎在提醒她不要癡心妄想?他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他會時刻提醒著她,她所犯下的錯誤,讓她痛苦一輩子?
清綾顫抖著手將盒子合攏,頹然靠向床頭,閉上眼,深深吸氣,以平復著自己鬱悶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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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了阮歆瑤兩天,她精神似乎不錯,清綾回國去機場時,她也鬧著要一起去,好說歹說才勸掉她。
仍然是單牧爵送的。
這兩天清綾都沒怎麼和他說話,看到他就避開,他倒是時不時出現在她身邊,不,也不應該說是她身邊,應該說是阮歆瑤身邊,而她照顧阮歆瑤,幾乎一步不離陪伴著。
清綾覺得好幾次,他都像是有話和她說,但她都是裝著很忙的樣子避開。
她能猜測他定是跟她談手鏈的事,因為她一直沒有戴,只不過,她不給他這個機會,不是不想談,而是,她不知道談了後,她怎麼拒絕他。
就因為那是送給她的,所以她才不想戴?那他一定又少不了一陣冷嘲熱諷。
她不想受氣,唯有避開。
進入安檢的時候,他突然站在那裡叫了她一聲:「清綾。」
他很少如此叫她,以至於讓清綾愣了下,轉身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他沒說什麼話,只是走近她,一手牽過她的,另一手拿著一攻戒指,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逕直套上她的無名指。
清綾當真懵了。根本沒有想到他還會有這麼一招,這戒指……戒指……
「別脫下來。」他向來都是帶有命令似的口吻,爾後又深深望了她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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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綾因為這戒指,足足不安心了三天。戴也一是,不戴也不是。她不明白單牧爵到底是有何用意,還特別叮囑她不要脫下來。
如果她還在阮歆瑤身邊,她能理解他的意思,但問題是……
清綾還是決定不要戴為好。
週三的時候,卓爾凡打了電話給她約她一起吃飯。
清綾打算晚上去陪季建輝,所以把約會改在了中午。
「這段時間不在國內?」吃飯時候,卓爾凡問她。
「哦,去了美國看一個朋友,身體有點不好。」清綾忙說道。
「對了,上次那鑰匙,已經幫你問過專家……」卓爾凡邊說邊掏出鑰匙遞給她,「像這樣的鑰匙,一般都是保險櫃上的,不管是哪裡的保險櫃,家裡也好,銀行也好……」
清綾接過,又聽到他問著:「還是記不起家裡保險箱的密碼嗎?」
她是把所有能試的都已經試了,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
清綾搖了搖頭,將那鑰匙反覆看著,以前不知道有這個倒也沒什麼,現在知道了卻打不開,心裡總像是掛著。
「別急,反正收好,或許以後會派上用場也說不定。」卓爾凡如是說著。
從餐館出來,清綾居然接到了採桑的電話。
電話那端的採桑,口氣如同上次見面時一樣,聽不出異樣,倒是讓清綾像是心裡有鬼,各種表現都不自然起來。約在了晚上。
「這是衣服,這是化妝品,拿著,這些都是給你的……」吃飯前,採桑將兩大袋的東西塞給她。
清綾有些不知所措:「怎麼給我買這麼多東西?」
「當然要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給你買給誰買?」採桑很是高興,這又讓清綾懷疑起單牧爵那天說的話,到底有沒有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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