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清綾都沒有心思上班,就連開會,也神思恍惚著,才到下班時間,她立馬就衝了出去。舒骺豞曶
找到了秦氏公司,不算大的一家企業,哪怕到了下班時間,所有員工也都在忙碌著。
清綾想到採桑的那句「這次多虧了牧爵」,所以這公司還存在著,還能讓她看到如此繁忙的一面吧?
清綾徑直找到了秦元培的辦公室,他正忙得焦頭爛額,桌子上幾個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他一副恭敬的樣子接聽著所有的電話,乃至清綾站在門口好久,他都沒有發現。
「咦,是清綾啊?」身後響起聲音,清綾轉身看,是採桑的媽媽彗。
她手裡捧著一堆的文件,看來是實在忙不過來她才幫忙的。
她的話也讓室內的秦元培終於注意到,邊打著電話邊對著她招手。
「叔叔阿姨,我找採桑,她在嗎?溺」
「採桑?她去法國了啊,沒跟你說嗎?」秦媽媽將手裡的文件放下,抬眼望她。
「法國?」清綾的心裡咯登下,是因為那件事嗎?所以才不聲不響走了?
「是啊,說是有個時裝周,她要過去看一下,咦她沒跟你說嗎?」秦媽媽邊將手中的資料交給秦元培邊對著她說著。
「哦沒有,我打她手機關機了……」
「她應該是中午的飛機,這孩子就是這樣,自說自話,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對了清綾,你下班了啊?」秦媽媽過來,拉住她的手,一副熱絡的樣子。
「哦是啊。」清綾有些不習慣。
「阿姨有點事想問你,來,坐會。」她拉著清綾往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又招呼秘書泡來了茶。
清綾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會跟她說什麼,但看她一臉笑瞇瞇的樣子,應該也不會是壞事。
「聽說,你和牧爵也挺熟的?那你瞭解他這個為人嗎?」採桑的媽媽一開口,清綾就怔在那裡,明知道她是真的以丈母娘的身份在打聽著某人,但清綾的心裡還是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她不禁閃爍著眼,不敢望向她。
「他……」清綾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單牧爵一早上和她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真和採桑攤牌了?如果是,那她是不是應該把他說得爛一點,醜化一點,好讓採桑父母對他沒有好感?
「沒事,有話直說……」採桑媽媽拍拍清綾的手,鼓勵著她。
「很……嚴厲,冷酷……」她憋了良久,才找出兩個在她看來是中性的形容詞,誰知,秦元培剛好打完電話,聽到她的話,忙開口道。
「作為一家如此大的企業的領導,嚴厲冷酷是少不了……」
採桑的媽媽直在一邊附和:「是是是……」
清綾唯有笑笑。
「還有呢?比如說作風問題什麼的……」
「作風?哦,女朋友很多吧……」
「這個嘛也能體諒,年輕有為長得帥氣又多金,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只要對我們家採桑好,那就行了……至少目前看來,牧爵這孩子是真不錯,老秦,你說是吧?」採桑媽媽在那裡自說自話著,直讓一邊的清綾流汗。
反正,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了,她再怎麼醜化他,在他們看來,他都是屬一屬二的,獨一獨二的。
清綾沒有久坐,直接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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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星期,她時不時打採桑的電話,不是不在服務區就是已關機。她不知道她回來沒,更不清楚單牧爵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單牧爵自從那次後,也沒見人影,她給阮歆瑤打電話時,才知道他終於回了美國。
卓爾凡堅持著每天一束花,直到第三天時,清綾實在受不了,給他打了電話,他說不在國內,讓她待他回來。
清綾一邊忙著偉凡的銷售計劃書,一邊做著詩諾的宣傳創意。各種大會小會,各種會場,她都要親臨指揮參加,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週四快要下班的時候,接到了單牧爵的電話,清綾看到手機屏幕顯示他時,心裡不禁慌亂了下。
沒有事,他一般是不會打她電話,莫不是……阮歆瑤的病加重了?
她有些手忙腳亂按下接聽鍵,那端傳來單牧爵有些疲憊的聲音。
「阮歆瑤很想你,你能過來一趟嗎?」
果然是阮歆瑤,還好只是很想你。
她的心像是如釋重負般,卻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失落,清綾還沒開口,他又說道。
「我給你定了週五晚上的票,你一下班就去機場吧,你爸那裡,我找了人照顧,不用擔心……」他那端很靜,除了他的說話聲,什麼聲音都沒有,所以清綾覺得,他的聲音離得如此近,彷彿像在耳邊低喃一樣。
「知道了。」清綾輕輕應了聲,她也是該去看下阮歆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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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飛到紐約時,天也快要暗了。令清綾詫異的是,居然是單牧爵親自來接的機。
她從vip通道出去,看到那抹頎長熟悉的身影時,她還當真愣了下。
單牧爵當時正在打電話,背對著通道出口,他應該是沒有發現她的,只不過,他像是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看他似的,突然間就轉過了身來。
而她就此與他的視線相交。
清綾慌忙收回直勾勾的眼神,望向別處去。
單牧爵很快收了手機朝她走來,沒說句話,直接拿過她手中的行李,兀自朝前走去。
清綾望了他眼,只能跟在他身後,坐入他車內。
開出了好長一段路,清綾才開口問:「阿姨還好嗎?」
他輕輕應了一聲,沒說別的話。清綾也不再開口,轉頭望車外。
這條她曾經一個星期至少經過一次的路,就和身邊的這人一樣,如此熟悉而陌生。
阮歆瑤明顯瘦了一圈,整個人都憔悴了,面色蒼白的如張白紙,原本那麼濃密的頭髮,現在卻是稀稀落落的。
她沒有想到清綾會來,看到她時,眼睛都直了,忙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清綾忙過去擁住她。
「清綾,沒想到你會來看我……我真高興……」阮歆瑤雖是開心笑著,但還是紅了眼眶。
清綾更是說不出話來。
阮歆瑤胃口一直不好,清綾主動下廚替她做了幾個清淡的小菜,以往都是她愛吃的。
阮歆瑤那天破天荒吃了一碗米飯,邊吃邊稱讚著清綾做得好吃:「我們家清綾真是樣樣能幹,這菜又做得這麼好吃,牧爵,你可是享福了……」她對自己兒子說著,後又望向清綾,「清綾,你不會怪我吧?我非要讓你們登記……」
清綾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前幾天她還拿著離婚協議讓某人簽字,雖說她是真的不怪她,但婚姻是不能勉強的。
只不過,她仍然搖了搖頭。
「我還不知道能活多久,我啊,只希望你們兩個能好好的,最好啊,盡快給我生個孫子或是孫女,也好讓我能在去之前看一眼……」阮歆瑤握著清綾的手,一臉幸福之意。
「阿姨不會的……」清綾心裡一酸,阮歆瑤以前就說過這樣的話,想必,她自己早已明白她自己得病了吧?只不過一直裝著不知道而已。
「綾綾啊,是不是該改口了?」阮歆瑤笑著說。
清綾有些尷尬,既是和單牧爵登記了法律上承認了,那麼她早應該改口了。
「媽……」清綾有些猶豫著叫出聲,這個字眼,她都多少年沒有叫過了?如今開口,都覺得有些生疏。
阮歆瑤一下子紅了眼眶,伸手將她緊緊摟於懷中:「孩子,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生活得並不艱苦,只不過心裡背負得太多太重,她總覺得有一天,她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晚上的時候,阮歆瑤還是將吃的東西全吐光了,吐了之後的人精神一下子萎靡起來,清綾服侍她睡下,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她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