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端木陽泰終於帶著眾人到了大梁**營附近。|剛進大梁軍隊駐紮的勢力範圍,走了沒多遠,便有一個武官模樣的青年,帶著三四個兵士,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者何人!」青年仗劍於胸前,端木陽泰不動聲色地瞧著他,知道這青年雖然劍尚未出鞘,可是在這林子暗處,估摸著已經有若干個弓箭手待命,只要這年輕軍官眉間一動,他的這幾千精兵瞬間就能被射得千瘡百孔。
「……在下端木陽泰,大梁國國師,皇上派在下前來,帶三千精兵,支援爾等。怎麼?這位小將軍,莫非沒有接到相關線報麼?」
「若是皇上派來的人,應該有聖旨與令牌才是。」面對端木陽泰半是施壓的調侃,青年不為所動,不卑不亢。
端木陽泰見他這副模樣,臉上禁不住露出一絲讚美之色,「虎符在下貼身攜帶,聖旨也是。還請這位小將軍稍等,容在下取出。」說著,端木陽泰便將那把白梅瓔珞傘背在身後,伸手探進懷中取物。
這樣的動作,讓青年皺了下眉頭。手裡的劍,不動聲色地被他抓得更金。正在這時,一片箭簇之聲呼嘯而過,端木陽泰聞之大驚失色。突然揮袖轉身道:「各位小心!趕緊佈陣!」
一直在端木陽泰身後待命的三千精兵聞言,皆是身法敏捷地轉過身來取出盾牌呈弧形排開,將端木陽泰以及那小將軍帶來的人馬護在身後。縱然如此,還是有幾個士兵因為來不及進入這盾陣,瞬間就被這萬箭齊發的光景給折磨得不成人形。
「……將軍,請問從這兒到咱們軍營,還要多久?」端木陽泰見到此等狀況,不禁眉頭緊縮。回頭瞧那弱冠少年時,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嚴肅與凝重。
少年也是眉頭緊縮,在回端木陽泰話的時候,眼神總會不自覺往那些已經面目全非的屍身上頭瞟,「回大人的話,從這兒到軍營,還有幾里地……這箭陣是敵**隊裡一術士的傑作,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根本就奈何他不得……為了保險起見,咱們就將軍營安放在了一險地,那裡有密林做掩護,障礙物較多。估摸著即便是這種鋪天蓋地的箭陣,也難以有用武之地……」
「若是將軍這麼看,可就大錯特錯了。」端木陽泰聞言一笑,抬頭看向那些如密集雨點一般的箭陣,「既然是用法術促就,就算是有重重障礙,對於它們來說,也是無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想要破這等彫蟲小技,也不是不可。看似鋪天蓋地的箭陣,到頭來也不過是一支箭罷了。」
「……大人的意思是……」端木陽泰的話,讓青年不明所以。而下一秒端木陽泰做出的動作,更是讓他驚得失了顏色,「大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危險!」
本來一直與他一起蹲在盾陣之中的端木陽泰忽而站了起來,那些箭簇從他周圍擦肩而過,猛地扎進泥土之中,就好像是嵌了進去一般,可是端木陽泰卻不為所動。青年將軍一抬頭,瞧見端木陽泰赫然站在盾陣中心點,雙臂舉起。那些本來還在到處亂飛的箭簇,突然間便凝在了空中,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這位將軍,還請趕緊帶領咱們的人馬後撤。」端木陽泰微微側首,保持著雙臂張開的動作,如是吩咐著。
看得瞠目結舌的青年,這才大夢初醒,連連點頭。只見他將手中劍鞘往天上一舉,再又落下,兩旁的密林內便傳來一陣窸窣之聲。端木陽泰知道,這一定是埋伏在暗處的那些弓箭手看到青年的手勢以後,全都迅速撤離了。
「大人,咱們的人已經撤離……可是,您和這些將士該如何是好?」眼見林子中間再也沒有任何動靜,青年又一揮手,讓跟著自己的那些步兵後撤。離開之前,他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端木陽泰一眼。
哪裡知道,端木陽泰面對這漫天都是的陰冷箭矢,卻一身輕鬆。青年以為,這只是自己的一種錯覺。可是端木陽泰用來回答他的話,卻讓他明白,這樣的游刃有餘,並非是一種假象,「我沒事。將士們也將沒事,小將軍,還請速速撤離。以你凡人肉身,待會兒可經不起我與對方術士的那般鬥法。」
「……是。」青年一愣,趕緊拜別。就怕自己的半會兒猶豫,將會成為端木陽泰的拖累,並給眾將士帶來滅頂之災。
眼見年輕將軍帶著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士兵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端木陽泰不覺一笑,轉頭間,與之爭鋒相對卻又被定在空中動彈不得的箭簇竟然向後退了幾分。待到那戎裝青年已經將人完全帶進了密林,端木陽泰忽然雙手一合,之前還向著他們張牙舞爪的箭矢,便紛紛落地,變得毫無生氣。
「大人,您沒事吧。」眼見危機已經解除,李碧落探出頭來,急忙詢問之,並且時不時地打量著端木陽泰背在身後的油紙傘。
「沒事。你師傅也沒事。」端木陽泰拍了拍繫著傘的肩帶,低聲答道:「走吧,咱們也只不過是暫時退了他的攻擊。那人實力到底如何,並不好說。再纏鬥下去,我們不見得能佔上峰。走為上策。」
「好。」李碧落點了點頭,對著依舊在那兒嚴陣以待的黑衣精兵們點了點頭。瞬間,那盾陣便被拆解開來,先前還成弧形的幾千餘人,自成隊列,站成了四方矩形。
「事不宜遲,走吧。」端木陽泰環顧了一下周圍,如是說著,便頭也不回地走在了隊列的最前頭。將自己帶來的麾下將士,全都帶進了濃霧重重的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