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林一路小跑到了市醫院,呼哧帶喘的上了二樓的外科病房,到護士辦公台一打響岳母在哪間病房,護士看了一下住院號牌,告訴她邱淑珍住在209號病房。邱淑珍是唐正林岳母的名字,他進了209號病房一看,媳婦劉寶麗和小舅子劉鐵江及小舅子媳婦白桂敏都在,岳母躺在病床上,除了胳膊上的吊瓶外,還插了好幾個管子,人還在昏睡狀態。
唐正林進了病院急急的問道:「寶麗,媽現在怎麼樣了?」
劉寶麗一看唐正林來了,眼睛頓時就紅了起來,有些哽咽的說:「媽上午的時候出去倒爐灰,不小心滑倒了,摔得腿當時就不會動彈了,小弟見狀急忙把媽送到了市醫院,拍片一看,媽的股骨從股骨頭要部摔斷了,接是接不上了,只有手術換上一個白鋼的人造股骨頭才行,否則今後就得癱瘓了!」
唐正林急忙說:「那就做手術換呀!」
劉寶麗說:「下午已經做完手術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剛才媽已經醒過來了,剛才給打了止痛針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呢?」唐正林一聽岳母已經做完了手術,而且手術也很成功,這才放下心來,但還是忍不住埋怨了一下媳婦。
劉寶麗說:「你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說有小弟和兄弟媳婦在呢,小妹也一直在,剛才出來給我們買飯去了,一會兒能回來。」
唐正林一聽媳婦和小舅子他們都沒吃飯呢,有些心痛的說:「小琴去哪買飯去了,咋還沒回來呢,我出去看看。」
唐正林的小姨子大名叫劉寶琴,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大閨女。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唐正林的岳父岳母家是古河市郊菜社的,雖然不屬於農村戶口,但也不是城鎮戶口,也吃國家供應糧,但糧油證不是城鎮戶口那種紅皮的,而是綠皮的。他的媳婦劉寶麗是老大,身下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弟弟結婚後一直和父母一起住,妹妹還沒有出嫁,也和父母住在一起。
劉寶麗急忙說:「不用了。她去哪買飯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估計快回來了,你別在和她走兩岔去。」
正說話的時候,劉寶琴拎著兩兜方便飯盒回來了,看到唐正林在便說:「姐夫你來了。」
「嗯!」唐正林答應了一聲說:「你們快吃飯吧,都這個時間了。」
劉寶麗等人上午送母親來看病,又是檢查又是辦理住院手續,又是張羅著給母親的手術事宜,中午飯都沒有吃。一直到現在都餓壞了,見小琴把飯買了回來,便打開吃了起來。劉寶麗吃了幾口之後猛然想起了丈夫唐正林,自己的丈夫她最熟悉不過了。知道他晚上都是回家吃飯,今天她忙著母親的事情,家裡根本就沒做飯,於是說:「正林。你也沒吃吧,來,咱倆一起吃。」
劉寶琴就買給劉寶麗她們買了三份飯。根本就沒想到姐夫來的事情,唐正林一看急忙撒了謊說:「寶麗,我剛才在我媽家吃了,你趕快吃吧。」
劉寶麗確實是餓死了,不一會兒就把一盒飯和一盒菜消滅掉了,吃完了突然想起了兒子,問道:「正林,小宇在媽家還好吧?」
唐正林說:「挺好的,我去的時候他吃完了飯正在寫作業呢。」
「哎喲!」說到這裡唐正林突然想起鍋裡還燒著水呢,急忙說:「寶麗,我得趕緊回家一趟,再不回去就燒干鍋了!」
劉鐵江聽到後急忙說:「姐,你和姐夫一起回來吧,都忙了一天了,晚上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這裡有我和小敏呢,明天早上你再過來就行。」
劉寶麗一想也是,病院本來就不大,還是6個人的病房,這些都在這兒晚上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不如就讓兄弟和兄弟媳婦先護理一晚,明天她再過來接班換他們,於是說:「小琴,天這麼晚了那麼遠你一個回家也不安全,先到姐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家吧。」
三人緊趕慢趕的回了家,一打開房門就聞到了糊巴味兒,唐正林急忙打開鍋蓋一看,半鍋水燒乾了不說,鍋底燒得通紅,好在是鑄鐵鍋,如果是鋁鍋的話,鍋底早就得燒化了,急忙找來兩塊抹布,墊在鍋耳上把鍋端下來放到地上涼著,他根本不敢往鍋裡加涼水,一加涼水鍋就得炸了,只能慢慢的冷卻。
看到爐子裡已經燒落火了,唐正林到外面的倉房裡挑一鍬煤塊添了進去,找出家裡的鋁鍋坐在爐子上,加了少半鍋涼水。晚上到現在他還沒吃飯,現在感覺很餓了,正好家裡還有幾袋方便麵,他準備下了吃。
劉寶麗把妹妹安頓在屋裡看電視便回到了廚房,看到唐正林燒水要下方便面便說:「正林,你剛才不是說在媽家吃了麼。」
唐正林說:「看你餓成那樣,就那麼一口飯我能忍心和你搶啊,只能說吃了。」
「哦!」劉寶麗聽了心裡不由一疼,急忙說:「正林,你進屋休息一會兒,我給你下方便麵。」
唐正林說:「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還是我來吧。」
劉寶麗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忐忑的說:「正林,有件事兒跟你說一下。」
「什麼事兒?你說吧。」
劉寶麗遲遲疑疑的說:「那個今天我媽住院手術,家裡的錢不夠,我把李文斌那3000塊錢給用了!」
「啊!」唐正林聞言吃了一驚,本來這錢明天要還給李文斌的,現在劉寶麗把錢給用了,明天拿什麼還給人家啊!
唐正林急道:「咱家存折上不是還有3000多塊錢嗎,你花那錢幹什麼?」
劉寶麗說:「正林,咱家存折上就剩不到1000塊錢了,你忘了?去年開春的時候我小弟又要買化肥又要買菜籽的,不是從咱家借去2000塊錢嗎,去年由於受了災,菜幾乎絕收,把那錢都賠了進去,連提留錢都交不起了,我不能眼著媽躺在病床上進不了手術室不管吧!」
岳父岳母家生活困難,媳婦每年都不少搭娘家,唐正林也不能說什麼,今天岳母等錢做手術他更不能說什麼,無奈的擺了擺手說:「好了,好了,明天我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