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賁臉上何故如此?」殿中唯一敢正大光明問出來的便是嬴政了,事實上他一開口,眾人目光便沒有忌諱的落到了王賁那張腫得跟豬頭似青青紫紫般的臉上:
作為施暴的人,並且被打的不是自己,丟臉的也不是自己,但在嬴政一開口時,王翦不可自撥的陷入羞愧與抓狂的丟臉之中,他今日看兒子這副模樣時便已經叮囑他不要再入宮,可惜這小子不聽話,他前腳剛入宮,王賁後腳便跟著進來,王翦前幾日見兒子眼睛都睜不開的情況時不由有些後悔,認為自己是不是打他太過嚴重了些,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打死了又沒一個重樣的,可惜今日王賁的行為令他鬱悶得要死,早知道便下手再重一些,把他腿給打得起不了榻,今日也不至於丟人現眼入宮中,反正南陽郡事情一了,大王不會急著在此時用兵,王賁就算請上一些時候的假也絕對沒問題的」「。
不過王翦心中也清楚,別說自己只是將兒子打成這副模樣,以這小子性格,恐怕就算真將他腿打瘸了,他也要爬進宮中湊熱鬧的!有個令人傷腦筋而又不聽話的兒子,實在是讓人足足要少滿了十年!一想到這些,王翦心中不由絕望,見眾人投來的忍笑目光,他也唯有強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卻聽那頭王賁一見嬴政開口,便大大咧咧揮手道:
「無事,只是父親教訓而已,大王不必擔憂。」一邊說完。一邊笑嘻嘻的,使得王翦看他吊兒郎當模樣,拳頭便又開始蠢蠢欲動,他一輩子英明,行事自認謹慎小心,可不知是不是上輩子作孽太多,生了一個兒子完全是來跟他做對的,這會兒王賁話一說完,殿中便忍耐不住傳來好幾聲笑聲,王翦額頭青筋跳了幾下。忍著想上前給兒子一腳的衝動。黑了臉站在一旁。
「子不教,父之過矣!」嬴政先是笑了笑,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又看了王翦一眼。這才溫和道:「只是子翦下手未免過重。以政看來。子賁雖年少,行事難免跳脫,但亦帶著少年之特有磅礡朝氣。此乃善事,子翦不過過於苛責,若是打壓下了子賁氣勢,政可是饒不了你!」像是笑罵一般教訓了王翦一句,王翦心中淚流滿面,他教訓兒子如今也得要受大王警告,往後王賁有了嬴政這樣撐腰,豈不是膽敢將天都捅出一個窟窿來?這個兒子他是管不了了,若是哪天惹出禍事兒來,不知自己會不會後悔早些年生下來時見兒子力大無窮極似自己而不捨得早早教訓他,以致他養成了這樣的野性子。
不過王翦卻也知道,嬴政說這話的原因,既然嬴政親自開口說要王賁保持這股氣勢,說明他要的便是王賁這樣能沖能打的將領,回想這些年來嬴政若有似無對王賁的包庇,甚至於對王賁行為的某些鼓勵,王翦頓時悟過味兒來,原來自己兒子如今越來越性情變本加厲,做的事情一次比一次更離譜,說不定其中便有嬴政縱容的結果!一想到這兒,王翦鬱悶得直想撓牆,他好不容易一個看著有出息一些的兒子,如今不止自己是不能將他性格掰直,反倒看他往歪路上越行越遠卻是毫無辦法,實在是令人痛心疾首的一件事,但嬴政開口,他卻偏偏無法反駁,也不敢去反抗,他看得出來,嬴政有心使王賁作滅國的先鋒,所以才縱著他的膽子,不怕猛虎傷人,就怕猛虎膽小不敢傷人!恐怕此時的嬴政心中便是這樣的想法。
楚國如今雖已分為三戶,但畢竟根基尤在,當年大國風範如今尚且歷歷在目,許多人提起楚國時說不得便會心生忌憚,更有甚者在聽到魏、楚聯軍時說不定便首先會在心中生出陰影來,若要像此次借南陽郡之事而分裂魏、楚兩國,不止不懼二國合力之威,反倒敢做出那樣天大的事,挑撥兩國關係,使其內鬥而逼老將項燕退兵,除了似初生牛犢,被嬴政養得早已經不怕虎的王賁與年輕氣盛,又有仇恨且有毅力的張良二人敢幹出這事兒之外,恐怕就連王翦自己,說實話,三思而後行,他也幹不出這樣衝動而又危險的事情來!而王賁性情剛烈且勇猛膽大過人,這樣的人性情直爽,又跟軍中士兵打成一片,與他相處久了的士兵,極易受他感染,若由他帶隊,可訓出一隊天不怕地不怕,連天都敢捅出窟窿來的兇猛無比的虎狼之軍,如同此次王賁帶入魏國的秦兵一般,敢沖敢拚,受他影響,不止作戰勇猛,且膽色過人!
一瞬間,王翦頓時明白過了嬴政的意思,他也知道兒子這性情既然是嬴政有意放縱如此,恐怕自已就算想糾正也是無力回天了,幸虧兒子外表看似莽撞毫無心機,實則並非真正只長肉不長頭腦的傻大個兒,他心中有數,想來一方面是他天性如此,一方面也是有意配合嬴政,所以才致如今,敢做不顧軍令領兵入魏的事,但又將時間掐得恰到好處,既不是在項燕攻南陽郡之前亦未回歸,亦未被自己勝利所迷昏頭腦,反倒知道功過相抵之事,這回他立下大功,雖然嬴政未曾明言賞賜,但想來心中有數,往後兒子前程,錯不了,而他能心中明白到這些,並且不計較眼前這些暫時的得失,心中也是清明,不用自己再三提點與操心了,不過已經替他擔憂收拾善後慣了,這會兒一旦想通,王翦不由心裡生出一股失落的感覺來。
禹繚人老成精,自然早看出嬴政打算,但卻一直未曾占破,此時見王翦智計過人,竟然也明白了嬴政此舉意思,眼中不由閃過詫異之色,卻也沒有再盯著這父子兩人瞧。
殿中眾人正圍著王賁看,那頭徐福師徒卻由侍人引著很快自宮外剩坐了馬車朝章台宮這邊行來。因徐福師徒雖然才出山。但因其身份不同,乃是出自鬼谷,因此頭回進宮之初自然有坐馬車的資格。徐福一向出入雲夢山各處,見慣的也是鬼谷中的洞捨與各處自然景色,雖然優美與帶了些出塵脫俗如同仙境,但相較起咸陽王宮來說,卻少了幾分那種威臨天下的氣勢與說不盡道不明的榮華與富貴,王宮身為天底下最為富貴的地方,便是一路過來的雕樑棟柱,便已經看得徐福師徒眼花撩亂了。徐福雖然十歲後才入雲夢山拜鬼谷子為師。不過他入山之前。不過是齊地琅琊靠近海邊一村莊,並非多麼富貴之人,因此乍一見秦王宮,心裡頓生震懾之感。一想到自己往後要在此地為官。徐福臉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憧憬與笑意來。
相較於徐福心裡興奮但臉上還勉強能忍住的情景。年輕的夏無且則是顯得要欣喜雀躍許多,他一邊貪婪的看著寬闊的廣場,以及那恢宏而又莊嚴宮殿階梯下兩旁站著如同兩條長龍一般穿著黑甲提了長矛的士兵。那危險的氣息與彪悍的氣質,令得夏無且與徐福經過時,二人都忍不住閉了下氣息。
「師尊,往後吾等當真要在此地居住?」入咸陽之時,夏無且便已經看到了咸陽各處熱鬧的情景,一想到從此以後會在咸陽居住下來,夏無且臉上的笑容便是擋也擋不住,與王宮的莊重肅穆與大氣威嚴相較,咸陽城熱鬧與繁華顯然更得年輕的夏無且喜歡,一排排林立的房屋已經使在鬼谷山中只住山洞的夏無且看得眼睛都花了,其實這會兒徐福心中也不太平,他一向居於鬼谷之中避世,一心只想得道成仙,沒見過榮華時並不覺得榮華有多令人嚮往,可一旦見著這象徵著天下權勢的王宮,卻令徐福心中有些意動了起來,他開始懷疑起自己一向致力於煉丹術究竟是對是錯,人生短短幾十年,若是煉出仙藥能長生便罷,可若一輩子未能煉出仙藥,自己豈不辜負了這上天賜予的年華?
若能得富貴,縱然只是享受上幾十年,也比自己一生蹉跎來得要好,若是能借秦王之力,使自己一邊享受生活一邊煉丹,那豈非比以前更好?這一刻徐福心中的情緒隨著越是臨近章台宮大殿,越是生出變化來。師徒二人在章台宮殿下的石階前下了馬車,為了顯示對秦王的敬重,徐福先是低垂著頭站在台階下,長揖了一禮,由侍人高聲回報之後,才大踏步朝石階之上行去。每一步徐福走得都輕快而又迫切,徐福心中不自覺的發生變生改變,眼中漸漸染上了野心。
徐福的身影漸漸在遠處宮殿門之外的台階上現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青色寬袖長袍,一面走時輕風刮得他衣袖飄袂,站在石階之上由遠及近,遠遠看去,配上他被風吹得不住拂動的長鬚,倒也當真有幾分仙人之姿的風采,嬴政看著這個略微有些瘦弱的中年人時,便深深看了徐福一眼,眼前的徐福身材略有些瘦弱,身上帶了些書生之氣,面容儒雅,竟然生得並不像是嬴政想像中一般猥瑣的模樣,反倒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與禹繚一看便像是隱世高人的外表不同,徐福身上的風姿帶了一分欲脫離塵俗之氣,光是憑這外表,若
說歷史上的徐福長成這副模樣,又出身鬼谷,再加上他能言善道,那能哄得秦始皇不止奉上人力財力最後助他成王,那也確實有道理了。
鬼谷子王禪教出來的徒弟確實有本事,而鬼谷子也非浪得虛名,不說其徒弟本事如何,光是憑這份外表,不論是從禹繚還是從這徐福身上,能被王禪教得帶了幾分仙風道骨之氣,便已經可證明此人本事。徐福出身鬼谷,鬼谷原本就令人嚮往,再加上他嘴舌伶俐,又抓准了人心中對於長生的渴望,歷史上的徐福能成功,不是沒有道理的,但如今嬴政乃是自後世而來,心志之堅遠勝世上許多人,且心底冷靜,又早知徐福目的與結果,自然不會再上這樣的惡當,不過徐福若是當真還懷了歷史上那樣想騙取財物與孩童自立為王,他卻是絕對會讓他栽上一個大大的觔斗!
「鄙人徐福。見過大王!願大王千歲!」徐福一進來,便長揖一禮及地,他也是識時務,知道自己此來是給嬴政打工當小弟而不是做老大的,自然不會端著架子,更何況就連在鬼谷中人地位幾乎只在鬼谷子之下的禹繚如今都跪坐於嬴政之下,徐福自然也捨得下臉面。他一揖禮,站於徐福身後的夏無且便跟著跪了下去,這時候還沒有臣下在見王之時口呼萬歲的稱呼,徐福一來便說了這樣一句。令得嬴政眼神一瞇。嘴角邊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來,看著台下,微微抬了抬手道:
「來者可乃鬼谷徐福,徐先生?」嬴政一旦開口之時。徐福臉上便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來。一邊便又更彎了身子一些。恭敬道:「正是福矣,有幸與大王效力,實乃福之榮幸矣。」他說完。便令身邊跪伏在地的夏無且將醫藥箱取了過來,一邊從裡頭拿出幾個玉瓶,一邊便托於雙手之上:「此次見於大王,是福生平之幸,此物乃是福平日得恩師指點之下所煉,使大王見笑,雖說獻醜,但亦是福盼大王長壽無疆之心,望大王笑納!」
若是嬴政當真是秦始皇本身,就算是得過禹繚之前提醒,恐怕見到徐福奉上的『仙丹』,又聽說他是得鬼谷子指點之後,怕是也得歡天喜地的收下,可此時嬴政早已經得知此時丹藥之中含大量鉛粉,他就算是活得不耐煩,也不會去找死吃這東西的,因此見徐福呈了這東西上來,便有些啼笑皆非,不過看在禹繚臉面之上,仍是示意侍人將這玉瓶收了下來:「徐先生一片心意,自是難得,政亦歡喜不及,又何來見笑一說!」
一旁禹繚見到這情景,只覺得臉頰上頭火辣辣的開始燒了起來,徐福這會兒口中雖說是獻醜,但他表情卻是得意洋洋,卻不知自己當真是在獻醜了,禹繚看到他這模樣,不由掏出心裡良知出來反省了一下,雖說徐福喜好煉丹之術追求那不知努力卻憑借歪門斜道想得長生的念頭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但兩人怎麼說也是出自同門,自己早早便揭了他老底,使他此時早已出醜卻不自知,是不是有些太沒有同門之愛了?這頭禹繚剛有些反省自己這樣對徐福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那頭徐福一見嬴政收了自己丹藥,頓時心裡便是得意洋洋,他所煉丹藥在雲夢山周圍實在是大受歡迎,此時見堂堂秦王亦將自己丹藥收下,頓時便感滿意,也多了幾分傲然之氣,想了想,又從藥箱之中再取了一瓶出來,臉上露出肉痛之色,又衝嬴政福了一禮。
說實話,嬴政見他動作還當他要再送自己一瓶,頓時眉頭便微微皺了皺,雖說有人主動送禮是件好事,不過收到這樣的丹藥卻實在是令人高興不起來,這可不是延年益壽的藥,恐怕多吃一些,便是催命符了,他自己自然是不會吃,不過若是這瓶丹藥用得好了,說不定也大有用處!一想到這兒,嬴政眼裡冷色褪了幾分,那頭徐福卻並未如嬴政所料的一般又將手中的玉瓶送到他手上,反倒衝他拱了拱手道:「大王,福自山中出來,與師兄早已久未見面,如今願呈上薄禮送師兄與諸位公卿,望大王應允!」
話一說完,禹繚臉色頓時便扭曲了一下,嬴政大笑出聲:「徐公其心可嘉,政許矣!」他一旦應允,徐福便滿臉得色,鄭重的將手中的瓶子朝禹繚呈送了過去,交給他時,表情便如同交付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禹繚嘴角不住抽抽,不知是該將手中藥瓶砸到徐福臉上,還是該轉送給身邊魏轍才好,可那頭魏轍已經親自由滿面通紅的夏無且塞了兩個藥瓶過去,看禹繚臉色,頓時便明白,見禹繚要遞瓶子過來,連忙擺手謙讓道:「禹繚不必如此善心矣,轍已有兩瓶仙藥,禹繚年事已高,原比轍更需多吃才是,不若轍手中的藥便也讓公兩瓶。」
他一說完,禹繚便已經知道自己今日這東西是塞不出去了,在徐福有些頗為受傷的神情中,面不改色的將那藥瓶又收了回來,塞進胸口中,接著便淡然道:「既如此,子轍便自己留著既可,子福乃某師弟。想來送某的藥該最有藥效才是!」
蒙驁等人正為難著,沒料到自己來看場熱鬧就收了這樣一個禮物,有心不想接,不過連最上位的嬴政都被塞了一瓶,眾人就是想推拒也不好意思,只是在一聽到禹繚說的他收到最有效的藥時,登時眾人心下便平衡了不少,連帶著王翦收瓶子時臉色都好看了許多。
殿中眾人每人都收了一瓶禮物,不過卻是收得哭笑不得,徐福心中也感滿意。這些藥都是他一路行來沒有送完的東西。在魏國時他一是不捨得送太多,二來也知道仙藥這東西,偶爾送些給旁人,旁人便是感激不盡。可若是爛大街的貨。恐怕就是傻子心中也會懷疑仙藥的效果。因此在魏國沒敢送太多,可是入秦之後再要送人時,情況卻與徐福想的完全不同了。徐福原以為秦國剛經歷地動。此時正是受災之時,他藥送出來,就算不是人人哄搶,也該有人視若至寶才是,誰料來了秦國之後沒人知道他是鬼谷子徒弟的身份,受災的秦人又早早得到嬴政準備下的藥材,哪裡會吃這樣來歷不明的東西,因此一路行來徐福原準備好的存貨竟然沒送出去多少,這會兒見自己拿來做了人情送人,徐福心裡一面想著秦人不識好歹的同時,又有些慶幸自己幸虧沒將藥送完,否則今日哪裡可能用來送做人情,與人交好。
王翦等人原是來看熱鬧的,這會兒見著了徐福,王賁眼尖的便已經看到夏無且開藥箱時裡頭碼得整整齊齊的藥瓶,頓時便變了臉色,哪裡還肯留下來等下收一堆破爛回去,連忙率先開口道:「大王,末將重傷未癒,深恐失禮於王前,還望大王恩准,使末將回府療傷,以免在大王面前失儀,使大王受到衝撞!」他說完,便伸手摀住了臉,頓時便哀哀喚了幾聲。王翦嘴角抽搐了兩下,頓時也跟著接口道:「大王,既小兒身體不適,臣心中實在擔憂,望大王准臣告退,可同回以便加以照顧~!」
這父子兩的話一說完,便遭到眾人嫌棄的眼神,王賁這小子剛剛還活蹦亂跳,又哪裡可能重傷復發,更何況他的傷口恐怕都在臉上了,王翦此人看似老實,內裡卻是奸詐無比,王賁臉上的這些傷,恐怕是他打給嬴政看的,否則虎毒不食子,又哪可能真刀上陣打得兒子生活不能自理?最多外表看似嚴重一些,實則只是一些皮肉傷,根本未曾傷到筋骨,以王賁身體,如今雖然看著嚇人,但最多養上幾日便好,又何來重傷之說,更何況小子哪裡懂得失禮不失禮的,今日豬頭腫臉的便進了宮,這樣的人還會怕沒禮儀衝撞了人?
魏轍無語的看了主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父子一眼,王賁臉上的傷還是王翦打的,他會擔憂才怪!明明就是怕再被送禮不想收而又不好不收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這鬼話能蒙得了誰?偏偏這借口就被他想到了!魏轍等人心裡都鬱悶無比,徐福就是行為再不靠譜,可他也是禹繚師弟,以及嬴政親自請來的鬼谷子徒弟,就是給他幾分臉面,這些由他親手送來的丹藥也不可能收到手再扔出去,而收到了這東西又得禹繚提醒不能吃的,再收下來便是燙手的山芋,魏轍正嫉妒王氏父子想出這法子逃竄時,那頭徐福一聽王賁父子之話,便打量了王賁臉上傷口一眼,直將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賁看得額頭青筋暴裂,拳頭亦是捏得『咯咯』作響時,徐福才突然一笑:
「不過是些許外傷而已,並未傷到筋骨,治這傷處,又有何難!」他一說完,王翦眉心便跳了跳,心裡湧出一層不好的預感來,卻聽徐福已經朝夏無且伸出手來這個動作實在是太熟悉了,剛剛他朝夏無且要藥送人時就是這模樣,王翦正要開口先一步請辭時,那頭徐福已道:「無且替為師挑一瓶上好外傷藥,送予將軍療傷便是!」他一說完,張良頓時沒能忍得住,看王翦呆滯的神色,一下子便悶笑了出來,也不好讓王翦瞧見,連忙便側了身子,偏過頭去一張臉鱉得通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