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張良此時眼睛卻是一亮,腳下雖說不停震動著,但他臉上卻是露出笑容來,一邊隨著王賁躲閃著自高處不停掉落的泥土石塊等物,一邊興奮道:「子賁兄,此時正值地動之時,此處震感如此強烈,但吾等卻早已得知先機,若能安撫士兵,此時渡陽翟而入魏乃是最佳時機!」
王賁性情已經算是無法無天,但一聽了張良此時這話,頓時也忍不住大吃一驚,高聲道:「什麼?」
「此時吾軍得知將有地動而卻忍不住心中惶恐,而魏軍此時必定更亂,良以為若是趁此時機殺入魏中,趁魏人慌亂之時毫不設防便入魏,必定不易被人發現!」張良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來自天險,借用這個時機入魏,實在是神不知鬼不覺」「小說章節更新最快。王賁愣了半晌,吃驚之下竟然有石塊砸到他身上才使得他回過神來。雖說身上穿著盔甲,但這些東西自高處跌落下來,砸到身上依舊還是能帶起一陣疼痛之感,王賁強忍下心頭的激動,想了想仍是道:「先回軍營再說!」
張良看得出他心中已經意動,頓時也不急於在此時便要將話說出,連忙就點了點頭。二人原本也未離營地多時,此時營地之中許多人早已經各自圍坐成團,靠在一起。見到王賁二人回來時,許多士兵一下子便湧了上來,好多人臉上雖然露出慌色,但卻並沒有自亂陣腳,相較之下還算是冷靜。張良一見秦兵狀態。心中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又與王賁討論幾句,二人不待回營,王賁便已經當下下定了決心,連忙將原地駐紮的眾人召集起來,發出了此時便要連夜入魏的決定。
原本張良以為王賁這樣瘋狂的決定許多人都該反對才是,畢竟乍一聽來,這事兒實在太過兒戲了一些,他心中都已經有了最後只剩一萬人左右的準備,誰料王賁一開口。許多人二話不說便又重新背了刀劍等物不到半刻鐘時間收拾齊整便已經聚集在地。此時地動未停。許多人甚至連站立都不穩,但是卻相互扶持著,沒有誰說出一句退縮的話。王賁眼中閃過激動之色,一下子將腰側長劍抽了出來。大聲喝道:「諸位此時與某同行。某定發誓。必定領各位建下不世之功!」士兵們跟著沸騰了幾聲,縱然是天險,此時在人心面前亦是顯得不足為懼。
此時天色已經將黑。眾人收拾行裝,王賁一面令軍隊扔了錙重與兵車等物,只帶了馬匹與衣裳武器等,趁著此時夜色籠罩,便鑽入了山中密林處。
秦兵一路疾行,便如當時張良所料,魏國守備之中,許多人早已經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嚇得六神無主,王賁一行輕易便進了魏國境之中。這三萬人馬裡幾乎都是簡便而行,每人身上最多不過帶著一日乾糧而已,王賁打的也是想借魏地養兵的主意。趁著天黑時分,又有夜色籠罩,此時魏地守備早已經被突如其來的地動嚇得人心惶惶,王賁一行人摸入魏國時,許多魏兵尚不知死神將至,個個還沉浸在傍晚時的那場地動中。
地動每隔一兩個時辰便是搖上一搖,許多魏兵早已經膽顫心驚,此時許多人連眼睛也不敢闔上,就怕哪一次地動連帶著山也開始搖了起來,自己一個不察之下便葬身在了此處。魏國大營中死一片的寂靜,四處可見每隔幾步便有百十來士兵合衣坐成一團,個個面色驚恐。王賁親自領著一隊人隱身於山野之中,眾人一路攀爬過來路途便經歷了不少的地動,從一開始的慌張到現在的淡然,許多股秦兵分散於山林各處,伺機而動。
據王賁觀察,此數臨魏大梁約有近五百里路程,若是這邊出現,在有人前去報信的前提下,最遲不過半日便會有人來支援,而如今若想要偷襲入魏,唯有兩個方法。一來就是用出其不意手段,將整個魏邊境之人全部殺個乾淨,滅除被報信之後被人發現的危機,然後一旦偷襲得手,立即便折身返回秦國之中,保證安全。此種方法是目前看來,最有效,且最容易實現的法子之一,但王賁冒險入魏,圖的可不止是這一點而已!
少年膽大包天,跟身旁同樣隱在黑暗中的張良打了個眼色,兩人相互點了點頭,耐心的等待著下一次地動的到來!火光中隱在山中秦兵眾人的臉上都帶著嗜血與興奮之色。
秦國遭遇地動起五日後,那股震動才漸漸消了下來,雖然有些損失,但這些損失遠遠小於在嬴政估計的之內,邯鄲城中如今開始重新建設,最多不過花費上半年不到的時光,便可恢復到昔日光景,而王翦領軍前去追擊匈奴人,直到將匈奴緊緊鎖於雲中郡外,而這時令嬴政最為頭疼的,則是南陽郡處報來王賁失蹤的消息!
自王翦當時一與衛騰等人兵分兩路之後,王賁一行人便失去了蹤跡,若是一開始還好,可是一旦等眾人冷靜下來,衛騰卻一直未曾得到王賁消息,這下子哪裡還敢隱瞞,連忙就將此事報了上去。此時南陽郡中尚算太陽,突然如其來的地動不止是讓秦國陷於慌亂之中,連帶著魏、楚二國都受了牽連,再加上秦軍防守得當,雖然鎮守在新鄭處的楚將項燕好幾次欲攻城,但都猶豫不決之下退了回去,如今一來南陽暫時得以保全,但王賁的消息卻是又傳入了咸陽之中。
這也真算得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嬴政皺了眉頭捏著衛騰送來的消息,此時頗感頭疼。
「諸位認為,王賁與張良二人究竟去了何處?」事情始末衛騰早在回書中已經表明,甚至連當時王賁表示要入魏的話衛騰也沒敢隱瞞,魏轍等人此時聽嬴政提起這話,語氣有些發沉,就知道他心中是已經動了怒火,許多人不由都開始同情起此時遠在雲中郡的王翦來,王賁擅自行動一事他恐怕還不得而知,若是此時他知道了,該不知得被氣成什麼模樣了!禹繚想了想,仍是沒有見死不救,率先邁了一步拱手道:
「大王息怒,王賁年少而敏銳,此趟出去必不會吃虧於魏人手!」禹繚看得出來,嬴政驚怒的並非只是王賁一意孤行,估計還有對他的愛惜,不忍他有什麼損傷而已,這會兒便出言安慰:「更何況臣觀王賁乃是年少有為之人,大王不若放心一回,只當與他另派任務便是,回來再好好教導便是!」禹繚話說到這兒,也頗感有些同情起王翦來,一想到王翦謹言慎行一世,有了這樣一個令人傷腦筋的兒子,當下也不由頗感頭疼,勸了兩句,見一旁魏轍也是同樣滿面愁雲,便知道他這是擔心著自己半路才拐來的徒弟張良,也歎息了一口氣,退了下去。
嬴政知道此時再責備已然無用,王賁這小子膽大包天,跑已經跑了,後來追上去的秦兵只將當時留在江邊的車隊與物資等俱帶了回來,這些人連東西都不要了,可見進魏決心有多大。這會兒再生氣亦是枉然,他深呼了一口氣,乾脆問起南陽郡的事情:「如今南陽郡可有加急書簡?子恬明日與將軍各自領五萬兵馬,一萬便駐在宛鄧入口處,接應王賁等人,一路以防項燕突襲!」蒙武父子自然是上前各自領了命令,這才退了下來。
這會兒咸陽城中各人都頭疼不已,那廂果然如魏轍與禹繚等人所料一般,王翦接到兒子擅自決定的舉動,險些一口老血生生的便噴了出來,他這會兒是生吞活剝王賁的心都有了,卻偏偏要強忍著心裡的怒火與焦急,一邊連忙領兵從雲中郡處退了下來,一邊則是暗中令自己身邊二十親衛朝南陽郡而去。兒子雖然不孝又不聽話,生來便是克他的,但到底是至親骨肉,也不可能真不管他,這事兒完了之後怎麼打罵都行,但這個節骨眼兒上卻仍是得先將他找到才好。
王賁並不知自己一行人離開之後在秦國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而他與張良領兵入魏之後,當夜便趁機將鎮守在魏國入口處的兵士以各自組成的軍隊一下割殺!
此時地動發生,眾人正是慌亂之時,再遇著敵襲,好多魏人在糊塗中便喪了性命,至死亦不知自己死於何人手中。半用偷襲便將魏國鎮守在要害處的士兵收割了大半,王賁卻是膽大心細,並沒有見好就收,反倒是一不做二不休,他與張良一商議,兩人殺了幾隊士兵之後,再度隱入密林之中時,張良便與他低聲道:「如今魏人陣腳已自亂,良以為,子賁不若假扮作魏人,而使其心慌之下自相殘殺,如此一來亦可省卻不少功夫!」王賁心中亦是想法差不多,當下與張良便一拍即合,眾人搶了一些被殺魏兵衣裳換上了,一邊又殺了一大批魏軍,原本鎮守在此處的五萬魏人,在夜半驚魂之下,只當許多同僚發了瘋一般,見人就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