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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八章 流雲之姐 文 / 東方浮華

    眾人都反對以兵再換馬匹,以前秦國雖說強大,但實則庫中無錢,又是呂氏當政,就算當時嬴政不處理,恐怕呂不韋最後也會將其殺掉,戎狄人馬一死,對嬴政並無好處。而今秦國國力強橫,內修驛道與鄭國渠,又有士兵與精良的武器裝備,幾乎早已今非昔比,若是以車弩與戎狄人對上,李牧也有信心不用迂迴戰術,以強悍實力將其擊潰!這樣的情況下,在他們看來,實在沒必要再與戎狄交戰之後,算是白打一場,既費事又縱虎歸山,實是多此一舉的

    李牧此時可嘗到當初秦昭王時有屠夫之稱的白起當時俘虜四十萬趙兵心頭的感覺了,按理智來講,就算他心中想到當年那四十萬人還有些不是滋味兒,可又不得不承認,若他處於那樣的境地,恐怕也會做出跟白起相同的舉動。畢竟出兵勞民傷財不說,而且士兵消耗巨大,最後即便打了勝仗,四十萬人不好處理,既不可能帶回秦國,畢竟這些士兵在如此多人的情況下,帶回秦國只可能給秦國帶來動亂,而又不能放回去,否則便如同與戎狄開戰,贏了將人放回去就等於放虎歸山,一場戰相當於白打而已,縱然能交換一些牛馬,可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這東西。李牧心裡認為,其實一旦逮到戎狄人,便該殺之而後快!

    嬴政見眾人除了魏轍與禹繚二人之外,都站了出來,不由微微一笑。目光晦暗莫名:「此事政意已決!諸卿不必再勸,君候回歸之時,政將此次南陽郡所繳獲之物贈予君候以作送行之記,君候以為如何?」李牧開始時還有些迷糊,如今邯鄲城中趙國士兵幾乎都已經換上了新制裝備,就是普通士兵都已經有了新盔甲穿,這些盔甲眾人都試過,普通青銅刀劍是砍不損傷,除了餘力震在身上有些疼之外,竟然連絲毫痕跡也留不到盔甲上頭。再加上士兵們確實拿到手的粟米等物。這讓原本就恨趙國的前趙兵更加瞧不上趙國

    以前趙國之中幾乎都有賞罰不信的傳言,也就是說上頭在打過勝仗之時,說好的獎勵,最後卻不馬上兌現。甚至最後根本沒兌現的都有。相比起秦國一旦每打一仗那獎勵是實質的。好處都發放到自己手中,許多趙兵以前不由暗罵趙王,其實這樣的情形幾乎各國都有。只有秦國獎勵一旦取功便立即兌現,這樣一來確實很激勵士氣,如今邯鄲城中趙兵受了好處,摸著渾身嶄新的盔甲,個個都迫不及待想上戰場殺敵一場,也好立下大功,待往後一旦退出軍中之時,亦好過上富家田舍翁的日子。

    這樣一來,邯鄲城中趙兵裝備都是新的,亦不知比此次繳獲的青銅武器厲害了多少,又何必再將這些武器帶回邯鄲城中?李牧愣了片刻,想到邯鄲城中並不缺裝備武器,而嬴政又並非是想要借此消除邯鄲城勢力,若是當真如此,之前一批批新制武器便不會源源不絕運往邯鄲了,而李牧心中此時對嬴政忠誠,只要他一句話,也根本用不著做如此多手段,他便會束手就擒。李牧心中也並不信自己的這種猜想,甚至這個念頭一旦湧上心裡,便立即被他否決,若是不為消減邯鄲城兵力之故,那麼嬴政此話便另有他意了。

    殿中嬴政再未說話,只定下李牧在五日後起程的決定,李牧一旦出宮,不由百思不得其解,他回到自己府邸,想了想當時魏轍與禹繚二人反應,頓時心下有了主意,當即坐了坐,連衣裳也未喚,便令人重新將馬車套上,他yu前程魏轍府中,之前出宮時禹繚有事暫且便留了下來,魏轍卻是跟著眾人離開,此時想來也是回了府的,李牧一想到,便覺得心頭隱約抓到了點什麼,像是有些明白嬴政用意,又覺得不太明白,只像是隔著一層大霧,朦朦朧朧的像是應該知道自己明白,卻偏偏又看不大清楚的感覺。

    李牧起身往外走,身側親衛連忙又跟了上來,李牧大踏步出了門,便隨口問道:「李信何在?」

    那親衛也大步跟在他身後,聽到他問話便答:「約在三個時辰前,便前往東營之中,將軍此時可是有事喚他?末將這就使人將他喚回來!」

    李牧一聽這話,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李信自尊極高,最後卻輸在了名不見經傳的士兵手中,如今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他沒料到李信此時竟能日日前往東營,成ri與秦兵一道訓練,與他告了假,幾乎每日天不亮時便出去,每日夜深時才回來,據下頭士兵所說,不到夜半並不休息,也算是受了刺激之下奮發了。這是一件好事,對李信來說亦是重要,他若是只守著以前榮耀過上一輩子,成就亦是有限,如今知道自己不足之處,彌補不足亦是不晚矣。如今李牧帶來的手下之中許多人不服氣,幾乎也是大半都前往東營,除了一些當值的會留下來,其餘人都跑了個乾淨,對於這樣的事李牧也不管,士兵們並不是自己手下奴隸,隨時得拴在自己身邊,如今他們知道奮發向上,李牧心裡只會滿意,並不會責備。

    「不必了,若是有閒暇,你自去瞧瞧,不必時時候於某身側,咸陽之中,大王治下,還未有宵小敢在此作祟!」李牧微微而笑,他這話也並非是張嘴胡說講大話而已,秦國如今強橫之名天下皆盛,各國遊俠縱然到了此地都不由自主的行為收斂許多,再不敢像他國一般,敢一怒便翻臉殺人,三步一殺,則飄然遠去,在這兒行不通。秦國當值的士兵亦是王翦手下,個個凶狠類似虎狼,手中又持兵器,他們就算自認身手高,可到底高不過眾人圍攻。亂拳還打死老師傅,更何況好漢難敵人多,眾遊俠就算行事隨心所欲,可也不是將命當兒戲的,再加上秦國武器之強眾人皆知,就算他們跑得快,可也不如那弓弩飛得快,一個不察之下要是將性命送了,那便得不償失,縱然有那等膽子大的。不過也是在少數。更何況一般這樣膽大敢當眾殺人的,幾乎最後都沒逃脫。

    如此一來也造成秦兵威名更響,幾乎與現代時城管盛行之時頗有異曲同功之妙,只是打擊的對象不同而已。秦兵們只維護咸陽守備。並不會針對民眾。反而可以說是保護民眾,自然不會被眾人唾罵,反倒人人交口稱讚。這樣的情況下,沒有哪個遊俠會腦子犯抽來找死,且死後還罵名加身的。李牧說這話便極其自信,天底下恐怕沒有哪個地方比如今的咸陽更加安全的了。那親衛頓了頓,像是有些心動,他前日練過之後已經連著兩日再未與人切磋,不知自己已被秦兵拉出多遠,便當下心動,又聽李牧道:

    「更何況某亦非手無縛雞之力,縱然有人心懷不詭,亦要瞧某願不願!」李牧這話是微笑而說,但其眼中卻散發出自信來,那親衛最後終於沒能抵擋住想跟東營士兵一決勝負的心,當下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李牧一個人索性也懶得再乘坐馬車,自個兒倒縛了雙手走於咸陽街道之上,街上人潮絡繹不絕,四處可見行走的庶民,李牧走得不快,但步子極大,魏轍果然是在府中,他一報姓名,便有人將其請了進去。不出三柱香功夫,他重新從魏轍府中出來,臉上便露出笑意來。

    幾日後,李牧等人回邯鄲,帶了約有近三十車兵器與盔甲等,又是引起了此時許多人心中的好奇,圍觀者一路將李牧一行人送出了三里之外,許多人納悶不解之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與此同時,章台宮內殿裡,侍人安靜的站在各角落處,一個身材瘦長的年輕人跪坐在嬴政面前,低垂著頭,滿頭黑髮只隨意拿布條綁在頭頂,顯出幾分不羈之色,面容瘦長,下巴尖細,神情冷靜到近乎冷酷,整個人安靜異常,他一旦安靜下來,如同石雕一般,連眼珠都不會輕易動上一下。

    嬴政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人,看到他面容,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當初在東陽宮殿之時,遇著的幾個歧山來人,其中有一個被那楚楚喚為蘇蘇的,仔細想來倒是與面前這人面容有幾分相似,重活一世,嬴政得到最大的好處,便是他記憶力較以前好了不少,一些事情他若不想起便罷,一旦想起,便連當初只要見過一面的人,至今回想起來還如歷歷在目。就如同此次四國攻南陽時,死的一個名為韓路的老將,他記得當年便曾有這樣一個人,是接自己回秦國的將領,當時他還曾覺得此人行事利落,頗有大將之風,極yu拉攏,只可惜回到咸陽之後便再未見過此人,他要做的事情不少,又加上被夏姬算計過一回,最後拉攏那韓路便不了了之。

    如今想起來,便想起了當年那人的容貌與性格,恐怕那名叫韓路的若是得知後來之事,他應該是萬分後悔當時送自己進咸陽,並未曾對自己下手吧?想來當時他身上並未有殺機,又待他頗為保護,嬴政在知曉他身份之後才猜想他當初打的算盤,恐怕是要自己回來和成蟜鬥,好給韓國喘息之機,只要自己與成蟜各自出事,秦國自然大亂,自顧且不暇,哪裡又還有閒心攻打他國?只是成蟜不堪一擊,與自己做對手相提並論,在嬴政看來,實在是侮辱了自己。

    一想到往事,嬴政眼中神色不明,他面前跪坐的年輕人並未打斷他,反倒安靜得就如同不存在一般,若不是眼裡能清楚的看到這樣子一個要,恐怕光憑感覺,是察覺不到他就在眼前的。嬴政這些年在禹繚有意無意的指導之下,也算是武功大有進步,感知更加敏銳,可這年輕人在他面前明明在卻又給人一種並沒存在的感覺,倒是證明他這些年來進步很大。嬴政一想到此處,目光才漸漸冷凝了下來,此人這些年來看似聽話,實則心中如何想法,嬴政雖不得知,不過卻能估算得出來,如今他進步如此之大,若說他未懷異心,誰人肯信?

    今日面見自己還能這樣沉得住氣,倒是出息了,沒有以前那種心驚膽顫,縱然極力忍耐,卻又不能自已的恐懼感了。嬴政嘴角邊的笑意帶著嗜血之色,突然間開口:

    「流雲,你可知你親姐,此時在何處?」他想到歧山那少女,雖說兩人氣質完全不同,但眉眼卻極為相似,如今流雲翅膀硬了,不如以前好操控,嬴政便要借此時機,折下他羽翼替自己做事,想要反擊,沒門!嬴政眼中凶光閃動,再也不像平日在禹繚等人面前時的溫文之色,反倒整個人戾氣十足,他這一開口既像是在賭,又像是極為篤定一般,流雲一聽這話,身體不由自主的劇烈震動了一下,低垂下的頭,隱藏著他慘白的面容,置於身前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仍被嬴政瞧在眼中,頓時肆意笑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這話是猜對了,流雲的反應只是一瞬間而已,卻沒料到只是這一瞬間,已足夠讓他心中篤定。流雲縱有心機,與他相鬥還是太早了些,還是老實替他辦事,任他驅馳,否則若是有朝一ri六國盡滅,歧山被誅之時,那位名叫蘇蘇的娘子,他不介意親手殺於流雲面前!

    「奴不知主公此話乃是何意。」流雲僵硬的開了口,雖然話中帶著冷意,卻又有掩飾不住的生硬與死板,回答得太快了,雖然流雲有心機,又如何能與他相鬥?嬴政表情笑得更加肆意,眼中的yin戾毫不隱藏,便是冷笑了一聲,右臂一振:「如此,你便離開罷,你為政做事多年,如今政亦可許你ziyou,想來你身上之藥,以你之能,應該是解了罷。」嬴政溫和的笑,只是那表情越見陰森,說到後來時聲音低得突然之間像是墜入了冰雪窟一般,冷得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寒粟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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