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人連慘叫聲也發不出來,便『彭』一聲落到地上,半晌動彈著沒能站起來,嬴政臉上露出獰se,上前幾步狠狠踩到他胸口之上,腳下一動力,便聽到骨骼破碎的響聲傳來,那侍人嘴裡發出一聲慘叫,嘴角邊溢出一絲鮮血來,眼珠險些瞪出眼眶,嘴裡大口喘著粗氣,身體抽搐著,顯然有些不行了。嬴政眼睛一瞇,滿臉戾se又狠狠一用力,直到這侍人口噴鮮血,才將腿放開來,見他顯然已經活不成了,冷哼一聲:「便宜你了!」這才令侍人將甘泉宮圍緊了,一邊著人去喚此時還未離開宮中的禹繚,自個兒便闖進了宮中去
這邊動靜鬧得如此之大,那頭楚姬哪能不會得知消息的,她此時心中早已惶恐害怕,原以為手下侍人最少能將嬴政擋得一時三刻,誰料不過半刻鐘功夫,嬴政便已闖入內殿之中,她此時正與羋八子見面,一見嬴政如煞神般闖進來,頓時亡魂喪膽,雙腿一軟,身子一閃將羋八子擋在自己身後,一邊勉強笑道:「大王初回宮,正是忙碌之時,如何有空來甘泉宮……」
「政聽聞有刺客闖入宮中,唯恐驚擾太后,擔憂之下便闖了進來,太后不會怪罪吧?」嬴政溫和的笑了笑,將之前滿身的煞氣收了個乾淨,笑著沖華陽夫人裝模作樣福了一禮,眼中猙獰之色卻並未掩飾,楚姬頓時心下一沉,臉色略沉,強忍了心中的不安。後背准汗頓時便冒了出來。她擋在身後的婦人早已面色慘白,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她身形瘦弱,不過已經隆起的肚腹卻是掩飾不住,目光躲閃,不敢去看嬴政的臉,低垂著頭,將手緊緊揪在楚姬腰後的裙擺之上
「大王說笑,妾身宮中,如何會有刺客來襲?」楚姬勉強笑了一聲。心中也感驚懼絕望。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脫不了好了,不由雙腿更是發軟,頭皮發麻,險些不能支撐癱倒在地。嬴政目光之中的殺意猶若實質。化為千百把利刃彷彿將她割得體無完膚。她身上被一股沉重而冰冷的氣息盯住,竟然覺得連呼吸都有些不大順暢,此時楚姬心中是將昌平君熊啟罵了個狗血噴頭。也開始後悔起自己今日不該與楚姬見面,不過再是悔悟也是遲了,嬴政不知為何得到消息闖進宮中來,楚姬一時間方寸大亂,竟然慌得站不穩腳,硬著頭皮道:「大王想是看錯了。」
嬴政聽她這樣一說,微微彎了彎嘴角,眼睛卻是瞇了瞇,殺意洩露而出,目光卻是落在了那大著肚子的楚姬身上,陡然之間面色大變:「此婦可是政親口所封之八子楚姬?」他這樣一問,楚姬與羋八子便都不明白他話中之意,愣了一下,楚姬心頭掠過一道陰影,還未開口說話,嬴政已經勃然大怒:「政出征幾月,你腹中可是已懷骨肉?未知激ān夫是誰?」
那羋八子原以為他是為自己肚腹而來,此時未料他一開口竟然指責自己偷人,頓時愣了一下,連忙喊冤:「大王誤會……」
嬴政早恨這楚姬心懷不詭兼野心勃勃,與昌平君勾結,背後恐怕圖謀更多,此時哪容她辯解,滿臉戾氣,大喝道:「將此賤婦拿下,逼問其與誰勾搭成激ān,懷此孽種!」他說完,見華陽夫人楚姬面色慘白,身形幾乎支撐不住,咬著牙卻沒敢開口的樣子,心中大是暢快,冷笑道:「昌平君敢獻此性情放蕩之婦與政,此婦趁政出征之時竟與他人做出此等苟且之事,太后對此早已知曉竟然不知回報,不知此間因由為何!」他聲音低沉,每個字似冰錐一般刺入楚姬心裡,使她血液都似凝固了一般,羋八子被人拿住,捂著嘴說不出話來,滿眼驚恐之色,那些侍人也不顧她大著肚皮,又因嬴政滿口孽種之說,楚姬便已經知道了羋八子的結局,頓時垂下眼皮來,掩住了心裡的思緒,面色慘白輕聲道:
「妾身原也是yu回秉大王,昌平君與羋八子勾結,yu圖不詭,還望大王明察。」華陽太后心思慎密又如姜老而彌辣,她心性果決不輸男子,一瞬間已經明白過來嬴政容不得這孩子出世,而他如今得知此事,恐怕是要借這孩子生事,一舉除去昌平君與楚系一脈的力量了。若是楚姬還一心為楚,意圖yu保這孩子,恐怕最後不止在這強勢而霸烈的君王手下保不住這自己的同族娘子,恐怕連她性命也要搭了進去!
華陽夫人當即立斷,便立即將事情推到昌平君與羋八子頭上,如此她恐怕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今日危矣!
那被制住的羋八子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來,拚命想搖頭,卻是被人制住動彈不得,不過面上絕望之色卻極為明顯。嬴政冷笑了一聲,深深望了楚姬一眼,卻見她面色慘白卻是神色堅定,這個女人求生意志堅定,性情又如此果斷狠絕,當真是個人物,若非是個婦人,恐怕當初留在楚國今日也算一方人物,只可惜她如今與嬴政對上,若她不安份,注定她結局淒涼!
「太后此話可是當真?」半晌之後,嬴政才似笑非笑看了楚姬一眼。楚姬登時鬆了一口氣,知道嬴政今日看在她供出昌平君,為扳倒昌平君做出有利貢獻而放她一回,登時渾身便鬆洩了下來,後背衣裳已經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身上,極為不適,楚姬卻僵直著背脊,挺得筆直,不敢妄動一下,連忙就點了點頭:「昌平君對楚國忠心耿耿,一心為楚國謀劃,只盼想出此計以取大王而代之,妾身再三規勸,可惜妾身乃婦人,實非能左右昌平君之念!」
楚姬看著嬴政,緩緩將話說了出來。
她也不管嬴政會不會相信她這話,甚至就算是嬴政明知她在胡說八道,此事就算是有她的影子,可如今嬴政要的卻只是她的一個態度而已,殺一婦人與殺一有勢力的君候先殺誰更重要自然不言而喻。昌平君實在是心太大了,他想要的與嬴政願給他的已經完全不同,嬴政便容不得他!昌平君如今已成氣候,當年楚姬得寵時的勢力如今幾乎盡掌於他手中,嬴政若要除他,非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不可,否則便招天下人悠悠眾人口誅筆伐,畢竟昌平君乃是楚考烈王之後,當年考烈王熊元在秦為質,娶秦昭王之女生熊啟,最後熊元歸國時,昌平君便留了下來,可說昌平君是生於秦而長於秦,雖為楚國公子,可實際與秦國人並無區別,若貿然殺他,以如今嬴政要統一天下的名聲來說便是大大的不妥。
誰料此時嬴政想睡覺,昌平君便自個兒遞了枕頭過來,弄出了羋八子懷孕之事,楚姬心中暗罵此人瘋魔,但此時卻只求此事不要連累到自己而已,毫不猶豫便將此事推到他頭上,又願為嬴政作證犧牲熊啟以保性命。兩人縱然出自同宗,但並非嫡親姐弟,昌平君也不過一向利用她而已,此時事發,熊啟便該有被她出賣利用的覺悟!
楚姬深呼了一口氣,雖然明知此事自己這樣最做好,但因為屈服於嬴政威勢之下,仍是令她心裡免不了生出一種羞辱之感來。當初她寵冠後宮之時,安國君連立嫡這樣的大事原也聽她左右,誰料到如今不過十幾年的時間,竟然她便落到需要出賣人而保命的地步!楚姬一想到此處,心頭悲淒,面上便露了幾分出來。
嬴政嘴角噙著冷意,看著在侍人手中拚命掙扎的婦人,眼睛微瞇,殺意直洩而出,羋八子便如寒冬之時裸身於冰天雪地之中,頓時打了個冷顫,看楚姬神色,她已經知道自己今日結局不好,頓時面若死灰,眼中露出絕望之色來。可在場眾人卻沒一個同情她,就連楚姬開始時護她,到此時不過將她視為棄子。既敢參於這樣的爭鬥之事,若捲了進來,便不要想著功成身退!若是運氣好,她懷胎十月而產子無人得知,便自可說她天大幸運,但既此時謀劃著被嬴政發現,只說她運道不濟,命中注定該當有此一死劫而已!楚姬雖每回行事之前有這樣的覺悟,但看此時羋八子挺著肚子被人制住之時,難免心中還是生出一股後怕與惶恐之感。
楚姬親眼看著羋八子被人帶出去,嬴政目光如惡狼一般緊緊盯著她,使楚姬似是要窒息一般,不有呼吸,嬴政領著人退了出去,甘泉宮裡頓時死一般的寂靜,楚姬待人一走,這才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剛剛嬴政那目光,像是已經將她凌遲了一萬刀般,這會兒殿內無人之時,楚姬才敢抖著身子,臉色慘白趴在地上起不來,她當初選擇子楚,選擇嬴政與夏姬鬥,誰料最後選中的,竟然只是這樣一頭惡虎!她錯估了自己的勢力與對全局的把握,嬴政這樣的霸王,不可能任由別人將他掌握在掌心之中,她原以為弄倒了嬴柱,最後秦國只會掌在自己手中,可誰料到,最後她弄死了一心一意對她的人,扶了嬴楚,支持嬴政,最後結局竟然是只能縮在這座大宮之中,如同坐監一般的養老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