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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二章 斬草除根 文 / 東方浮華

    「阿萸,某未料到,如今你已墜落至廝,竟然與那等閒人生下骨肉,當真是令某十分失望!」呂不韋搖了搖頭,他臉上帶著笑意,不過眼睛裡卻是一片陰冷之色,趙姬一聽他溫和的話,身子抖得更是厲害,心下害怕手上力氣不由大了些,她抱在懷中那約摸一歲的稚子頓時大哭了起來。

    「哇……」

    「當真喧嘩!」呂不韋微微笑了笑,卻是笑著看了自己身側忠於自己的門下食客一眼,示意他將那孩子抱過來。趙姬一見他動作,腳步下意識的就退了幾步。她對嫪毐也算真心,尤其是在對她極好的嬴楚身死之後,呂不韋將她當作包袱欲甩之而後快,她心中寂寞之下,唯有嫪毐肯放下身段討好她哄她,這幾年又只有嫪毐與她朝夕相伴,情份自然是不同與以前與嬴楚生嬴政的時候,那時的她還年輕,嬴楚又拋下她自個兒回了秦國,她心中對嬴政有移恨作用,後來又怕這個兒子,自然不肯親近。

    可與嫪毐的骨肉她卻是放了真心,每日嫪毐漸野心膨脹之下,她孤單中只有將心思放在兩個兒子身上,感情自是不同,此時一見呂不韋表情,心下惶恐,忍不住哭了出來:「呂郎,瞧在奴家份兒上,饒了他吧。」

    呂不韋一聽這話,瞳孔微微縮了縮,臉上笑意卻是未變,只是蕭殺之氣更顯,他冷笑了兩聲:「阿萸實在不聽話,此乃禍根,阿萸難道不知?此時嫪賊已兵敗被誅,若是此禍不除,難道阿萸想等著趙政回宮時,將你殺之滅口麼?太后寡居卻與人生下賤種,此乃對君王天大恥辱,以趙政性情,他能容忍麼?某可是為你好。只要阿萸往後聽話,某亦不願多加計較,不過這兩禍根,卻是須得斬殺!」

    趙姬眼中含著淚珠,聽到嫪毐已死的話時,她如遭重擊,身子搖晃了兩下,心口一痛,險些吐出血來,雖說在呂不韋帶兵圍了長信候府之時,她就已經料到有這樣的結局,但親耳聽到呂不韋這麼說時,她仍舊是眼前一黑。嫪毐與她相伴多年,說實話,她縱然不是真心愛嫪毐,但卻依賴他,如今嫪毐一死,趙姬登時心中一空,呢喃道:「此話當真?」

    呂不韋如今就見不得她這樣子,冷哼了一聲,與身旁劍客使了個眼色,趁著趙姬心神失守之時,一把將她懷中的孩童奪了過來。趙姬不過是一弱女子,此時又心神大亂,哪裡是這劍客對手,她下意識的掙扎也沒能留得住這孩子,就見他被那劍客擰著後領的衣裳,將他提了過去。

    許是這個動作令這小童極為不適,他原本剛歇下的哭聲不由又是嘹亮的響了起來。呂不韋眉頭一皺,一把提著這孩子接了過去,趙姬登時目眥欲裂,想要上前奪回兒子,偏偏她剛一動,那原本站在呂不韋身邊的劍客一下子就握著劍柄,將劍擋在了她的面前,那出鞘的長劍寒氣令趙姬下意識的腳步一頓,臉色慘白,不敢再上前,卻是小心翼翼的看著呂不韋懷中的兒子,苦苦哀求道:「呂郎,往後奴家都聽您的,他還小,若是呂郎不喜歡,找個人家將他送出去也就罷了,何必還要傷他性命,奴家往後必定聽話,呂郎若是有吩咐,奴家必然辦到就是……」

    「阿萸倒是骨肉情深。」呂不韋微微笑了笑,眼底殺意更甚,這大廳內女人的哭訴與哀求,和孩童特有的尖利哭聲纏在一起,令他越發有些不耐煩起來,手掌壓在那小童脖子上,微微用力,那孩子出氣不順,四肢拚命掙扎了起來,卻是哪裡掙得過,眼見著臉色漸紫,哭聲也越來越小,呂不韋手上力氣更大,回頭微笑著看表情崩潰的趙姬一眼:「某與阿萸處理了這麻煩,往後可保你一世榮耀,阿萸該聽話了。」

    「不……」趙姬眼角淚珠滾落出來,心臟登時如同這小童被人捏住的脖子一般,只覺得緊得出不了氣來,她眼睜睜的瞧著這個兒子哭聲漸漸變小,臉也越來越紫,到最後泛黑冒出血珠來,他眼睛慢慢瞪大,最後再沒聲息,直到斷了氣兒,趙姬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與哭泣,身子軟軟的癱在地上。

    不過此時呂不韋卻是並未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心,他一心想著剷除禍根,深恐嬴政回來查出嫪毐之事連累到自己身上,若是將這兩個孩子率先殺死,到時也好將自己推得個一乾二淨,這會兒看趙姬痛不欲生的樣子,他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這幾年嫪毐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模樣,臉上戾氣更重,冷哼了一聲,重重的將手中已無聲息的孩子扔在地上,發出『彭』的一聲,見趙姬又是一陣尖叫與大哭,一邊掙扎著想要爬過來,他卻是一腳踩了上去,大聲喝道:「還有一孽種在何處?」

    廳內幾個劍客臉上露出不忍之色,看趙姬哭得鼻涕眼淚縱橫,眾人就算心下對此婦多有不恥,可此時看母子天性,仍舊忍不住心下憐憫,聽呂不韋問話,許久未有人回答,直到呂不韋略有不耐,才有人上前回話道:「主公,另有一孽種已有子陸等人前去追尋了,嫪賊此人奸滑,已將孩童藏了起來。」

    因趙姬尖聲痛哭之故,這劍士說話時聲音略放高了些,看著這些人滿臉若無其事的討論自己兒子死活的模樣,趙姬心下更是害怕,不過那小童原本就不該存活於世上,更何況呂不韋心中早恨嫪毐入骨,又怎麼可能因區區趙姬哭泣而放過嫪毐的孽種!趙姬的哭泣沒有挽救兒子的性命,不多時,一個滿臉猙色的劍士劍尖挑著一個氣息全無的小童大踏步走了進來,行走處腳後印出串串血印,趙姬從那小童蓬亂的頭髮中看到小童面容時,頓時身子如遭重擊,哭聲嘎然而止,兩眼一翻頓時昏倒在了地上。

    「主公……」那劍客將手中不再動彈的屍體一下子擲在地上,這才看了趙姬一眼,猶豫著沒有說話,呂不韋滿意的點了點頭,卻是覷了一眼昏死在地的趙姬,冷笑了兩聲,直到看著面前兩具男童屍體,這才放了心,又厭煩無比的瞧了趙姬一眼,大笑著拂袖而去。

    嫪毐一路倉皇逃離王宮朝自己府邸方向奔過來時,卻見到自己府外圍著的大隊手提長矛的士兵,頓時心下涼了大截,原本有心懷希望者,一見到此時情景,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頓時眾人眼裡都帶了絕望之色,想要逃離之心更甚,待孫竭等人來時,隱藏在暗處的嫪毐門下已是又跑了大半。此次嫪毐可謂損失巨大,之前與他分路而逃的幾個過命交情兄弟中,至今還有三人未至,嫪毐等人心下都明白,這三隊人恐怕已遭了不測!這個念頭令孫竭等人臉色有些不好看,一時間氣氛更是沉重。

    縱然是以之前沒再跑時的兵力,也不可能是此時團團圍住長信候府的士兵對手

    ,更別此時人都跑了大半,從遠處望去,也能見到層層疊疊的守衛,恐怕不下於五千人!嫪毐等人臉色鐵青,孫竭從黑暗中遠遠望去,又縮了回來,小聲道:「主公,此時老賊勢大,不宜硬拚,反正太后尚在,不若等大王回宮,再行商議大計,以報今日之辱!」他的意思在場眾人都明白,無非是說趙姬性情放蕩,又對嫪毐千依百順,嬴政回咸陽之後,利用趙姬太后優勢,逼嬴政就範罷了。

    嫪毐心中打的主意也是差不多,聽聞這話,恨恨的又朝長信候府望了一眼,這才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躲在陰影處的人漸漸散了去!待蒙驁與李牧二人分別領兵一路隨行至此時,卻是只留了滿巷清冷,卻是再無人跡。蒙驁恨恨的拿劍尖敲了敲一旁的牆壁,李牧面色亦不好看,目光四處掃掃,隨即才肯定開口:「有人來過!」他話一出口,蒙驁就點頭:「人還不少!」

    二人甚至可以肯定嫪毐是回來過,可惜之前二人分別被幾隊不要命人的纏了下腳步,不過片刻功夫,誰料此時嫪毐早已逃走!

    蒙驁恨嫪毐奸詐,不過此時卻不是埋怨之時,看李牧難看的臉色,他心裡也知道李牧此時恐怕極為惱怒,二人並未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連忙又領了人分別朝不同方向追了過去。

    咸陽城中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嫪毐手下如今已四分五裂,剩餘的卻是對他最為忠心的,而他此時又生於市井之中,一旦將自己麾下人手化整為零,要想將他找出來,倒是有些困難。

    李牧與蒙驁二人帶兵找了一晚,卻是並無消息,二人再度於蒙氏府中聚頭時,都是滿眼的紅血絲,甚至就連一向外形光整的李牧,也是略有些狼狽的樣子。蒙驁令人看了座,也不拐彎抹腳,自個兒灌了兩口湯飲子,才恨恨的道:「這逆賊著實可惡,亦不知使了何等方兒,讓某忙活一宿,竟然連影子也未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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